《怪事》笔木榆

1、內文

　　很難不去發現，落在床角的一顆小珠子，大概直徑也就一公分不到吧！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的一個小縫隙，射了進來，正巧射在小珠子上，使得小珠子看來格外的亮眼。
　　不過，羅傑並沒有看到，因為此刻的他，正做著惡夢。
　　突然，羅傑被惡夢驚醒，直坐了起來，臉上有著不少的汗水。
　　「就說不應該晚上看恐怖片的。」
　　羅傑安慰自己的說著，想想，這是他近一年來，第一次做惡夢。
　　「嗯！也睡不著了。」
　　羅傑索性起了床，走到落地窗前，拉開了窗簾，看著四下林立的高樓，路上行走的車輛和路人。
　　今天是星期一，但羅傑並不需像一般上班族一樣，急趕著上班，因為身為一位稍具知名的作家，在哪裹都是辦公的地點，只要能產生寫作的靈感，在哪裹都一樣。
　　「東方之既白，
　　仍然會再暗淡，
　　是自然、是日復一日、是未來，
　　也許有一天不再，
　　你我皆只有慨然，
　　於心、於情、於自在。」
　　偶而創作個詩詞，是羅傑隨性的事，就像是偶而來盤小菜一樣。
　　羅傑對著遠山唸完詩詞後，便轉身向房門走去，當經過床邊時，腳尖似乎是踢到了什麼東西。
　　「哎呦！」
　　非常小的一聲，以致於並不太真切，比一根細針掉在地上還小的一聲，若不是房間裹實在太安靜了，否則是絕聽不到的。
　　因為太小聲了，並不清晰，似乎就是這麼的叫了一聲。
　　羅傑被這突然的一聲所吸引，呆站立著，動也不動，想再仔細的聽聽看，是否是自己聽錯了，但過了一會兒，卻是什麼聲音也沒聽到。
　　「難道是聽錯了。」
　　羅傑雖然嘴上是這麼一說，但因為是在踢到了什麼東西的同時，聽到了那聲音，故感覺聲音來自床底，是以便準備彎身，就在此時，床頭的電話響起。
　　羅傑猶豫了一下，才接起電話。
　　「喂！」
　　「太好了，你在家。」
　　打來的，是羅傑昔日的同窗好友。
　　「怎麼了，一早打來。」
　　雖說是好友，但也算是損友之一，是以羅傑也就懶懶的回應著。
　　「找你救命呀！」
　　「那你打錯了，這裹不是醫院。」
　　「別這樣啦！你忍心見死不救。」
　　「都說了這裹不是醫院，我也不是醫生，怎麼救，真是愛說笑了你，我給你醫院的電話，你自己打吧！」
　　「別開玩笑了，真的有急事，幫我趕一篇文章吧！」
　　「就知道你沒好事，不是才寫了幾篇給你了。」
　　「不是啦！你也知道，我的雜誌社剛成立不久，很多事情都還沒上軌道，所以就難免有所疏漏，剛才發現，還少了一篇，沒了那篇，就沒辦法交付印刷，沒辦法交付印刷，就沒辦法裝訂，沒辦法裝訂。」
　　羅傑沒等說完，便立時打斷。
　　「好，停，說重點。」
　　「重點就是，你總不希望看到我剛成立的雜誌社關門吧！」
　　「你真是麻煩，那等個幾天吧！我先把手上的一本書結稿。」
　　「不行呀！印刷廠在催了，幫幫忙，明天一早就要，求你了。」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事情的，好啦！真拿你沒辦法，明天一早給你。」
　　「啊！太感謝了，你放心，稿酬絕不會少你的。」
　　「好啦！那別吵我了。」
　　「是，是，是，讓你專心，明天見囉！」
　　就這樣，羅傑掛斷了電話，先輕嘆了一口氣，想起剛剛那奇怪的聲音，便直覺的低身往床底下看去，可什麼也沒有。
　　羅傑雖然仍有所懷疑，但也不再多想，起身走出了臥房。
　　床底下什麼也沒有，只有那顆小珠子，靜靜的躺在另一個床角。

　　書房裹，羅傑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在完成一篇文章後，大抵是累了，羅傑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就這樣睡了許久，直到門鈴聲響起。
　　羅傑慢慢的醒來，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桌上的鬧鐘，沒想到這一睡就睡到了早上八點。
　　門鈴持續響著，羅傑伸了個懶腰後，起身往大門走去。
　　才打開門，就看到黃風站在門外。
　　「真慢，你不會剛睡醒吧！」
　　說著，黃風便逕自往屋裹走去。
　　「不是睡醒，而是被你吵起。」
　　「你不會吧！都幾點了，沒睡飽呀！」
　　「你說呢？還不都為了你這小子的破事。」
　　「哎呦！別這麼說嘛！有喝的嗎？」
　　羅傑轉身從冰箱裹拿了瓶汽水，拋向黃風。
　　「謝啦！」
　　黃風一接到汽水，便立時打開來喝。
　　「對了，你跑來做什麼？文章我已經寄電子郵件給你啦！」
　　「我知道，我這不因為想你了嘛！」
　　「少來這一套，快去忙你的吧！我可沒空理你。」
　　「哎呦！好啦！是想和你商量件事。」
　　「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次可是好事。」
　　「你能有什麼好事。」
　　「你聽我說完嘛！」
　　羅傑和黃風同時坐到了沙發上。
　　「是這樣的啦！明天的書展，我想辦個簽書會，邀請的作家就是你，這是我昨天想到的，如何？可以趁機宣傳一下你的新書。」
　　「嗯！這倒是個不錯的想法，只是。」
　　不等羅傑說完，黃風便立時說道。
　　「別只是了，也就半天的時間，擔誤不了你多少事的。」
　　羅傑低下頭，想了一會兒。
　　「這．．．那好吧！」
　　「好，那我明天來接你。」
　　「嗯！」
　　送走了黃風，屋內安靜了下來，羅傑打了個哈欠，感覺還有些睡意，於是便往臥房走去。
　　才一進臥房，便聽到有人咳嗽的聲音。
　　還是那麼小聲，同樣那麼不真切，羅傑先是呆了一下，接著四下觀望，仍然是什麼也沒發現到。
　　「應該是聽錯了。」
　　這下睡意全消，羅傑轉身便走往書房，專心寫作去。

　　一早的書展，人還是不少的，由於不是節假日，所以並沒有人山人海，但也算是不少的了。
　　羅傑剛來到參展的攤位上，便看到兩旁各立了一個立牌，上面正寫著簽書會的相關訊息。
　　黃風見有個立牌不正，便過去擺弄了一下。
　　「時間來不及，所以臨時搭了這兩個。」
　　「沒關係，只是沒事先宣傳，怕是效果不會太好。」
　　羅傑也過去幫著擺弄，然後繼續說道。
　　「不過，這樣也好，不用簽太多，輕鬆些。」
　　「你真會開玩笑。」
　　「好啦！時間還早，我先四處走走。」
　　說完，羅傑便往展場的右方走去。
　　近兩年的書展是小了很多，大體是看書的人很明顯的變少了，不但是參展的廠商變少，還有幾家應該算是電子廠商，參展的是正興起的電子書。
　　羅傑對電子書也頗感興趣，站在一個展示櫃前仔細的看著。
　　一個不注意，肩碰肩的和一旁的妙齡女子碰了個正著。
　　因為只是輕碰了一下，是以羅傑和對方只是相互微笑了一下。
　　看起來應該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羅傑稍微的打量了一下，女孩子穿著淡紫色的連衣裙，戴個眼鏡，一臉的書卷氣，很是美麗。
　　「有了電子書，上課應該會更方便。」
　　女孩子一聽，只是微笑了一下。
　　羅傑索性直接的問。
　　「還在唸書嗎？」
　　女孩子搖了搖頭。
　　「剛畢業。」
　　「看妳的樣子，應該是唸文學方面的科系。」
　　「嗯！中文系。」
　　「呦！這麼巧，我也是，只是畢業很久了。」
　　「那你不用上班嗎？」
　　「等會兒再去，先逛逛。」
　　「這麼好。」
　　「妳呢？」
　　「我。」
　　女孩子猶豫了一下，才接著說。
　　「不知道，想當個老師，也許當個作家，自由些。」
　　「嗯！反正不急，多想想，人生的道路本來就有很多條，只是一旦選擇，就不能重頭再走，是好是壞，也只有未來才知道。」
　　「聽你的口氣，像是當老師的。」
　　「差不多，教的方式不同而已。」
　　羅傑笑了笑。
　　「妳叫什麼名字？」
　　「林紫婷。你呢？」
　　「紫婷，真好聽，妳父母不會也是當老師的吧！」
　　林紫婷笑著搖了搖頭。
　　此時，羅傑才注意到，林紫婷的右手拿著一本書。
　　「這書．．．妳也喜歡看。」
　　林紫婷將書拿了起來，抱在胸前。
　　「嗯！這是我最喜歡的幾本書之一。」
　　「是哦！可這也就是勵志一類的書，陳腔爛調。」
　　「你也看過囉！」
　　其實這正是羅傑前不久剛出版的新書。
　　「書剛出版時我就看啦！」
　　「那你一定沒仔細看，這書的內容，很是不一樣，作者所表達的觀點，是別人所沒想過的，往往總能發人深省。」
　　「是哦！」
　　林紫婷像是有些陶醉。
　　「是呀！我聽說作者今天會來，所以我特地帶來，好讓作者簽名。」
　　羅傑一聽，很是高興的便拿出筆。
　　「沒問題，我。」
　　話還沒說完，便看到黃風站在羅傑的一旁。
　　「原來你在這兒，走吧！時間快到了。」
　　羅傑看了一下手錶。
　　「哦！再等我一下。」
　　「沒時間了啦！還等。」
　　說著，黃風便拉著羅傑往後走。
　　羅傑看著林紫婷，輕叫了一句。
　　「妳等我，一起吃中飯。」
　　林紫婷看著遠去的羅傑，竟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感覺。
　　「這人也真是的，怎麼等，也沒時間，也沒地點的，連姓名都沒說，還要我等，真過份。」
　　林紫婷看著手中的書，喃喃的說著。
　　「不管了，有緣自然會再見。」

　　黃風拉著羅傑來到攤位後方，稍微的整理一下儀容服裝，然後靜靜的等待時間的倒數。
　　很快的，時間一到，羅傑便走了出來，就定位，簽書會正式開始。
　　看著已排了約六十個人，黃風小聲的說了句。
　　「想不到人還不少。」
　　羅傑的手不停的簽著，眼睛卻也不停的四處看著，因為有個人會來，就是林紫婷。
　　轉眼間，簽過的人也已過百了，此間索要簽名的人陸續前來，依序排著隊。
　　漸漸的，大概還剩十來多個，突然，羅傑的手停了下來。
　　「原來是你。」
　　站在羅傑面前的，正是林紫婷。
　　「我一直在等妳，妳終於來了。」
　　「你好過份，居然騙我。」
　　林紫婷顯得有些不高興。
　　「我不是存心的，妳也看到了，剛要和妳說，就被拉過來了，妳別生氣，我向妳賠不是，等會兒請妳吃飯。」
　　「好，那我要大吃一頓。」
　　「沒問題，那妳等我一下。」
　　「嗯！」
　　羅傑繼續簽著名，期間也偶而望向林紫婷，微笑了笑。
　　終於，只剩下最後一個人了，是一個小男孩。
　　羅傑從小男孩的手上接過書，卻也疑惑的向小男孩的身後看了看。
　　「小朋友，你幾歲啦！」
　　「八歲。」
　　「哦！八歲啦！那你爸媽呢？是爸爸叫你來的，還是媽媽呢？」
　　「是我自己。」
　　小男孩天真的笑著。
　　「你自己？」
　　「嗯！我可是你的忠實書迷，你寫的書我很喜歡看，尤其是那幾本怪誕恐怖的，是我的最愛。」
　　「是嗎？謝謝！」
　　羅傑很是懷疑的說了句，簽上名，將書拿給小男孩。
　　「小朋友，回家要注意安全。」
　　「你很久都沒出怪誕恐怖的書了。」
　　若不是小男孩就站在面前，很難想像這句話會出自一個八歲小男孩的口。
　　羅傑絕沒想到小男孩會有此一問，是以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好一會兒才咦唔的說。
　　「嗯．．．其實．．．小孩子不應該常看這類的書，不好，半夜睡覺容易做惡夢，還是多看些童話故事比較好。」
　　羅傑尷尬的笑了笑。
　　小男孩似乎並沒聽進去，自顧的繼續問著。
　　「那你什麼時候會再出這類的書？」
　　「什麼時候？嗯．．．等靈感囉！」
　　「靈感？」
　　「就是遇到些怪事囉！」
　　羅傑有些敷衍的打趣說了句，心想也就是個小孩子，不用太認真。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一遇到怪事就會有靈感了。」
　　「答對了，小朋友，你真聰明。」
　　羅傑繼續敷衍的打趣說著，卻突然看見小男孩露出了詭異的一笑。
　　「很好，那麼．．．你就快遇到了。」
　　小男孩才說完，便轉身一溜煙的不見了，只留下一臉莫名的羅傑。
　　「真是奇怪的小孩子。」
　　「什麼奇怪的小孩子？」
　　林紫婷站在羅傑的身旁，四處看了看。
　　「就剛剛。」
　　羅傑看著一臉茫然的林紫婷，頓了一下後接著說。
　　「算了，沒事，走吧！」

　　餐廳裹，人聲吵雜，羅傑和林紫婷坐在角落的包廂裹，還是能聽到些微的說話聲。
　　看著半聲不響的羅傑，林紫婷有些擔心的也停下筷子。
　　「怎麼了？」
　　陷入深思的羅傑，突然回過神。
　　「嗯！什麼？」
　　「還在想剛剛的那個小孩子。」
　　「妳也有看到。」
　　「沒有，只是剛聽你提起。」
　　「哦！」
　　羅傑簡單的應了一聲，又有些陷入深思。
　　「什麼奇怪的小孩子？」
　　林紫婷這麼一問，羅傑並未回應，而只是喝了一口果汁。
　　「搞神秘呦！」
　　「不是，只是妳沒看到，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說。」
　　「就用嘴巴說囉！」
　　聽得林紫婷這麼一說，羅傑倒是釋懷的微笑了笑。
　　「看不出來妳還真幽默。」
　　羅傑剛伸手想夾菜，卻突然停了下來。
　　「妳覺得一個八歲的小男孩，會看什麼書？」
　　「嗯．．．應該是什麼都看，但什麼也都看不太懂吧！」
　　羅傑指了指林紫婷身旁的書。
　　「那本呢？」
　　「這本。」
　　林紫婷說著，拿起書隨手翻了翻，若有所思的接著說。
　　「嗯．．．雖然這不是什麼兒童不宜的書刊，但應該也沒什麼小孩子會喜歡看吧！我印象中，我八歲的時候都還不會看漫畫咧！」
　　羅傑很是同意的點了點頭。
　　「那麼妳相信．．．有個八歲的小男孩說喜歡看我寫的書嗎？」
　　林紫婷並沒回應，只是喝了口果汁，搖了搖頭。
　　「妳不相信吧！我也不相信，不過，這卻是真的，就在半個小時前，真真實實的發生。」
　　「半個小時前，不就是你簽書會的時候。」
　　「嗯！我簽的最後一個。」
　　「那小男孩也拿書給你簽哦！」
　　羅傑點了點頭。
　　「奇怪吧！」
　　「的確是滿奇怪的，應該是他父母教他的吧！」
　　「我問了，他很斬釘截鐵的告訴我，不是。」
　　林紫婷有些訝異的盯著羅傑。
　　「一個八歲的小男孩會懂得這麼說。」
　　羅傑點了點頭。
　　「沒錯，奇怪吧！」
　　「你確定那小男孩八歲嗎？我是說．．．你知道．．．不是有種病。」
　　「我知道妳的意思，如果不是看到了他的學生證，我也會像妳一樣的懷疑他的年齡。」
　　「學生證？」
　　「嗯！他掛在胸前。」
　　「哦！如果這樣的話，那麼也許你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囉！」
　　「嗯．．．妳要這麼說的話，也是可以啦！只是。」
　　羅傑突然停下來，緊皺了皺眉後接著說。
　　「更奇怪的是，那小男孩問我，什麼時候再出怪誕恐怖的書。」
　　林紫婷慢慢放下筷子。
　　「那你怎麼說？」
　　「我想一個小孩子，所以就開玩笑的說，等我遇到怪事囉！誰知道，他居然回我說，你就快遇到怪事了。」
　　說到這兒，羅傑無奈的抿嘴一笑，倒是林紫婷開心的笑了起來。
　　「你怎麼和一個小孩子這麼說。」
　　「是呀！結果害我是又好氣又好笑。」
　　「好啦！別想了。」
　　林紫婷邊說邊夾了一塊肉放到羅傑的碗裹，然後繼續說。
　　「童言無忌，小孩子都這樣的，單純，沒那麼多心思，誰叫你要這麼說，也難怪他會這麼回你啦！」
　　「嗯！」
　　羅傑夾起肉，咬了一口，看著林紫婷，也就不再多想，畢竟這難得的二人時光。

　　第一次的相遇、認識、交往，很快就到了尾聲，羅傑送林紫婷坐上車後，便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沒想月亮已悄上枝頭。
　　才回到家，一進門，羅傑便感到濃濃的睡意，看到床，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倒是安穩，夜深人靜，睡夢中，隱約聽到有人的叫喚聲。
　　「放我出來，放我出來。」
　　羅傑慢慢坐起身子，揉了揉雙眼，並沒有多想，莫名的就往屋外走去。
　　就這麼順著馬路走，也不知要走去哪裹，沿路的景色，是那麼的熟悉，卻又那麼的陌生，羅傑四處看著，卻像是有人帶領一般，毫不猶豫的向前走著，似乎是去一個熟悉的地方。
　　不一會兒，羅傑來到了一棟大樓前，很高的大樓，有數十層樓高。
　　突然一陣風吹過，羅傑只呆站了片刻，便推開大門，往裹走去。
　　來到電梯前，就像是約定好的一般，電梯瞬間打開了門，羅傑走了進去，電梯又瞬間關閉了門。
　　羅傑像是去會見一位老朋友，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電梯運作著，羅傑呆立在電梯中央，電梯不停的往上升，瞬間已來到了十幾層高，看了一下樓層鈕，只有36層的燈亮著。
　　也就半分多鐘的時間吧！電梯停了下來，羅傑走出了電梯，環顧了四面，背後是電梯，兩側是白牆，只有前方立著一個相當氣派的大門。
　　羅傑什麼也沒多想，直來到大門前，才一站定，便聽得門內有人說話。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門沒鎖。」
　　語畢，羅傑便伸手推開了門，一陣光刺眼，好一會兒，緩和後，才看到一個不是很大的客廳，而且簡單，與這氣派的大門，形成強烈的對比。
　　羅傑關上了大門，眼前一位老者，拄著一根拐杖，站在一面落地窗前。
　　老者一看到羅傑，便伸手示了一下意。
　　「坐。」
　　「謝謝！」
　　羅傑走到沙發旁，並未坐下，只是看著老者，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句話。
　　「老人家，您是誰？」
　　「你明知道，又何必故問。」
　　老者微微的笑著。
　　羅傑一臉的茫然，突然看到電視櫃上放著的一張相片。
　　相片本身並沒什麼，而是相片中的人物吸引了羅傑，似曾相識，那是一張小孩子的相片。
　　片刻，羅傑便像是被電到一般，那正是簽書會上的小男孩。
　　羅傑心想，原來小男孩住這兒。
　　「老人家，您孫子呢？」
　　「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哪來的孫子呀！」
　　「別開玩笑了，那小男孩是誰？」
　　羅傑說著，伸手指著電視櫃上的相片。
　　老者一聽，開心的大笑起來。
　　「那．．．那就是我呀！你不認得了嗎？」
　　突然，老者的臉竟真有小男孩的樣子。
　　「我不是說過，你就快遇到怪事了。」
　　說完，老者繼續大笑著。
　　羅傑驚訝的張著嘴，突然眼前一黑，颼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呼．．．原來是做惡夢。」
　　羅傑深呼了一口氣，用雙手擦了擦臉，才放下手，正想睜開雙眼，卻感覺有人拉開了窗簾，讓強光射了進來。
　　好一會兒，羅傑眨了眨眼，適應著睜開了雙眼，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
　　羅傑往前走了兩步，來到玻璃前，環顧四週，都是玻璃，包括腳下踩的，還有頭上頂著的，都是玻璃。
　　羅傑不敢相信，自己竟被關在一個玻璃珠中。
　　「這是怎麼回事兒，我一定是在做夢。」
　　羅傑慌亂的自言自語，突然，從玻璃外傳來聲響。
　　是說話聲，還有一些雜聲。
　　羅傑試著平抑情緒，趴在玻璃上，看著外面的景象。
　　這一看，讓羅傑驚嚇的連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到了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羅傑搖著頭，連說了三聲，便立時站了起來，趴在玻璃上，想再看得更仔細些。
　　玻璃外，正是羅傑的臥室，只是一切都變得巨大，而自己是這麼的渺小，被關在床角的一顆玻璃珠中。
　　向遠一點看去，另一個羅傑，就像是巨人，正站在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