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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乐队 ...

  •   周六,晨星陪着寥若安去琴行。在离琴行门口还有几米的距离就听见几种不同的乐器声和人的歌声从里面传来。晨星好奇道:“里面好像有乐队在排练。”
      寥若安脸不变色的回道:“嗯。是我的乐队。”
      晨星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寥若安:“你的…乐队…!”
      寥若安:“是我在学校的时候组建的盲人乐队。”
      进到琴行,晨星见到三个男生分别在演奏着不同的乐器。寥若安一一为晨星介绍,架子鼓手范明,贝斯手蔡小贤,吉他手夏跃。
      这三个人的姓氏让晨星忍俊不禁,她终于明白一进门这三个人管寥若安叫“主食”的玄机了。主食+下饭菜,这哪是乐队组合,分明是个吃货组合嘛。
      晨星带寥若安绕过地上连接乐器的蜘蛛网般的电线来到钢琴旁,演奏时,他们无法用眼神交流,只能靠耳朵去听,靠触觉去摸,这让他们更加专注。
      只要时间能凑一起,4个人都会坐着地铁公交,沿着早已熟悉的线路,摸索着来到这里。
      琴行为他们免费开放了排练场地,提供给他们一套崭新的乐器,排练前,还为他们连接好乐器上蛛网般的电线。
      寥若安说如果没有琴行的帮助,我们不可能有现在的排练条件,乐器上的几十条电线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安装。
      排练了快两个小时,寥若安担心晨星受冷落便要求上午的排练到此结束,晨星贴心为大家递水,帮着整理繁琐的电线。
      四人当中夏跃最健谈,晨星更多的是从他热情洋溢的表述中了解到乐队组成和成长的始末的。
      盲孩子因为身体上的不便时常处于封闭的状态中,而音乐承载了大家的梦想和欢乐,17岁的寥若安便有了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成立乐队的想法。成员很好找,但想要团队确定下来却很困难,因为就业的压力很多人选择了去按摩店工作,乐队成员走马灯似得更替,只有寥若安执着的坚持。
      三年前,寥若安在盲人专场音乐会上与夏跃相识。对音乐的执着追求和相同的音乐理念让他们二人一拍即合,后来范明和蔡小贤的陆续加入团队才稳定下来。现在这支盲人乐队在公益圈已经小有名气。
      前段时间,乐队收到音乐学院元旦晚会特别嘉宾的邀请函,邀请他们上台演出。

      四个人之间早已亲密无间,他们曾约定无论是谁找到了另一半都要带到大家面前“展示”,而且还要请客。
      晨星领着寥若安,夏跃领着范明和蔡小贤,几个人一起往餐厅走去。夏跃的眼睛在四个人当中看起来最正常,除了行动稍慢外看不出盲人的迹象,晨星猜想他在四人当中视力是最好的。
      服务员拿来两本菜谱,晨星见夏跃摸索着拿到菜谱然后整张脸几乎贴在菜单上面吃力的辨别菜的名称和价位。晨星处之泰然,倒是夏跃事后不好意思到:“我点菜的样子很难看,晨星不要见怪。”
      晨星坦然道:“夏大哥太见外了,能看见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没有什么需要为别人感到抱歉的地方。再说刚才点菜没有你提建议的话,我一个人还真不好拿主意呢。”
      夏跃道:“我8岁之前视力是正常的,后来生了一场大病眼睛就渐渐看不清东西,现在只能勉强看到一些离眼睛特别近的东西。我呀,还经常想象着以前能看到东西时的情景,不过时间越久场景也越来越模糊了。”
      蔡小贤说道:“老夏你知足吧,好歹你还‘见过世面’,比我和安子这两个胎里瞎的人幸福多了。”
      范明不赞同道:“咸菜,你这种想法就错了。其实我们一点儿也不比你们幸福,相反,更比你们痛苦。那种逐渐陷入未知黑暗的恐慌和被医生宣判死刑后的绝望没有亲身经历过得人是完全无法体会的。不过我两眼比老夏黑的更彻底,也断绝了那些看得见的幻想。”
      寥若安阻止众人消极的情绪继续蔓延,扯开话题道:“老范,你上个月的销售业绩怎么样?”
      范明回道:“上个月卖了一架二手钢琴,两把小提琴。现在开始有回头客,情况比刚开始好多了。”
      晨星好奇问道:“乐队的名称是什么?”
      晨星的问题让这几个人忍俊不禁,夏跃故作神秘的反问:“你猜!”
      晨星戏谑回道:“吃货乐队。”
      几个人随即哄堂而笑,夏跃赞佩到:“弟妹真聪明!”
      夏跃说道虽然名字不是这个,但是晨星猜的也差不多了,乐队的名称叫“主食乐队”。
      “一般人总认为,要去看盲人的演出,最好进场前提前买好纸巾,准备被打动得稀里哗啦流眼泪。看完演出后,观众往往也会有这样的感受:啊,很震撼,不容易,太感动了!但是,我们更希望观众看完演出之后,心里并不沉重,而是觉得我们很阳光,很快乐,很开朗。我想这是乐队存在的一个重要的意义。我们在给乐队命名上就俏皮一些,特别一些。”范明补充道。
      事实上,乐队一直在努力地向外界传递着盲人的新形象,它不仅是寥若安和他的伙伴们寄托自己精神的家园,又像是一个通向外面世界的平台:通过乐队可以做一些靠个人的力量没法做到的事情;通过乐队,可以为盲人乐手在这个世界上寻找到更多发展的机会,改变他们的生活。

      闲聊中点的餐已经上齐了。
      和默认的程序一样,晨星照顾着寥若安,夏跃则主动承担起照顾范明和蔡小贤的职责。晨星知道,眼前的这几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让他们自己在晨星面前不出狼狈。不过夏跃的视力有限,为他们布菜不是没夹到菜就是夹到的菜在运送过程中撒掉了大半,尽管夏跃已经尽力但还是状况百出。
      范明终于忍不住抱怨道:“老夏,别老是给我夹土豆片,我点的小炒肉给我来点。”
      夏跃无辜道:“我实在不是故意的,上菜的时候服务员没告诉每道菜的摆放位置,你说的小炒肉我不知道摆哪儿。”
      晨星顺势说道:“这道菜在我面前呢,我来给你夹吧。”
      范明不好意思:“晨星,你照顾安子就行,不用你麻烦。”
      晨星宽慰道:“不麻烦,我正好也想吃这道菜。”
      晨星不动声色的把离夏跃最近的菜调换了位置,见范明和蔡小贤碗里的菜快没有的时候每次换着不同的菜及时添上。寥若安在黑暗中感受着晨星所做的一切。
      下午排练完晨星和寥若安把另外三个人送上车之后才回学校。
      “星儿…”寥若安对晨星有感动,有愧疚。
      晨星见寥若安欲言又止的模样追问道:“怎么啦?”
      “今天中午照顾我们,你自己没吃好吧?”
      晨星回道:“没有的事。而且跟大家聊天很开心。”
      寥若安道:“星儿,其实我每次带你见朋友的时候都觉得有顾忌,我不想我们丑陋的盲态和对常人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的不便呈现在你面前,这让我在你面前变得没有自信。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可是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希望呈现给你的都是美好的事物,让你有安全感,可以依靠,但现在这些都是你为我做的,我总觉得对你很愧疚。”
      晨星:“若安,你能跟我说这些话我很高兴,你的顾虑我都明白。我要说的是你的顾忌都是多余的。我不喜欢你用丑陋来形容你们的盲态,也不会因为见到你们的不便而觉得你们无能。
      若安,你不要小看了自己的魅力。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坚持自己梦想并敢于和现实困境做斗争的勇士。你让我的世界充满了未知和惊喜,让我觉得每一天都是值得期待和回味的。”
      寥若安欣然调侃:“呵呵…看来我是个励志青年啊。”
      晨星问道:“你的四个人都是钢琴调音师吗?”
      “不是。夏跃属于低视,视力比起其他队友有一定的优势。去年在一场演出中表现出色,加上胖胖的他人很活络,被一家助盲机构看中了。他现在是助盲机构的员工。范明是琴行的乐器销售员。蔡小贤从事的是盲人按摩工作。”
      晨星好奇道:“看不见能作销售吗?”
      “范明的视力接近全盲,在寻找客户时发觉难度要比常人大得多。他到音乐学院去推销乐器,一个健全人马上就能分辨出对方是老师还是学生,但是他就没办法辨认出来,这就会失去不少机会。而且人家一听说是个盲人来卖乐器,也不大相信能把售后服务做好。进入琴行一段时间后,范明是在艰难地积累着客户,数量不多,更别说卖出多少件乐器了。但我们发现,通过音乐中的交流似乎更容易找到客户。有一次,他随着乐队作了一次吉他弹唱,演出完台下就有一位家长主动找上门向他打听买琴的事。”
      “音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无论健全人还是残障人,都可以对音乐发表自己的看法。一旦别人能倾听你的见解,你就有了自信,就能开始人际交往的良性循环。”寥若安接着道。
      “你们都去过哪些地方演出呀?”
      “我们参加过很多公益活动,还去过不少大学演出。有一次,我们在大学演出,台下的学生们不断发出呼哨声,就像演唱会一样,互动得非常开心。还有学生冲上台来献花,我是闻到了花香之后才知道的。”
      “你们今天排练的歌很好听,而且歌词写的也不错,是你们原创的歌曲吗?”
      “嗯。歌词是我写的。”
      寥若安的回答再次刷新了晨星的三观,也让晨星对他的崇拜值瞬间暴涨。晨星随即捧着寥若安的脸在他唇上轻轻一嘬,寥若安红着脸到:“有人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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