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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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
寻人启事
白真真，女，1989年1月出生，X市人，身高110CM左右，黑发，双眼皮，薄嘴唇，鼻尖有一颗痣，肤色白晰，性格活泼可爱。于1993年8月4日，在X市XX新区阿卡迪亚门前走失，去向不明。失踪时，穿一条白色蓬蓬连衣裙，头上扎粉色头花，脚穿一双绿色凉鞋，脚长15.2cm。现家人在焦急寻找中，恳请各地公安、民政机关及好心朋友留心此则寻人启事，如有知情者，请与下列联系人联系，家人感激不尽，并愿意重金酬谢通知准确信息的好心人。
巷子里雨下的愈发大，一把彩虹大伞罩住四只脚丫，女人执伞的手还提着一袋子菜，另一只手牵着鼻尖一颗痣的小女孩儿走出诊所。诊所门口浅灰色电线杆上，三年前曾贴一张寻人启事，而如今早已被去除牛皮鲜小广告覆盖。诊所不远处便是家。
“妈妈你们回来啦，妹妹还好吗？”不及门把高的小女孩踮着脚打开门，担忧的望了眼脸微微发红的小孩儿。
“医生说没事。阿绿，妈妈晚上给你做你爱吃的猪肝汤好不好？”牵着孩子在沙发上坐下，倒好一杯热水又探手摸摸孩子的额头，孩子乖巧的点点头，眼中带着病弱的水光。总算降温了，女人松口气对站在一旁年纪相仿的女孩道，“待待，你去拿条干毛巾过来，赶紧给妹妹擦一下身上的雨，不能再感冒了。妈妈去做晚饭，你照顾妹妹啊。”
被唤作待待的女孩闻言，去取了干毛巾来，小大人样爬上沙发给妹妹擦水。这个妹妹是三年前妈妈出去买菜带回来的，脏兮兮一身，光着脚站在客厅看着她。妈妈说是在菜市场看到这孩子的，大概是流浪儿，问她什么都不知道，又生了病，担心出什么意外，就先带回家来。
迷迷糊糊过了一个多月将将把病养好，爸妈这才开始寻思着这孩子究竟记不记得自个儿家在哪。
问她叫什么，小孩儿半天无比认真的想到别人唤她宝贝。更别提说清什么地址，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就更不懂爸妈叫什么。其实也不怪她，小孩儿原本就不怎么记事儿，再加上发烧生病，更是不求她能记住什么。
最后无奈只得带着她去公安局做了报备，半年时间过去孩子一直没人领，之后爸爸工作调动，要搬家时依旧没动静，公安局说实在不行就先放在孤儿院。妈妈一听，索性把她留了下来，取名陈绿，将她来的那一天当做生日。因陈待给她吃东西时，阿绿糯糯唤了声谢谢姐姐，所以即便年纪相仿，也没有细究的意义。
便定下来陈待是姐姐，陈绿是妹妹。陈待本就微弱的排斥心，就在这一声声姐姐里彻底消融，一家四口，倒也过的其乐融融。
“姐姐。”陈绿虽还有些病怏怏的，但小孩儿没生来就几个矫情的，顶着还有些头昏脑胀的脑袋说道，“今天妈妈收到爸爸的信了，说爸爸过两天就回来，还给我们带了礼物！”
“真的吗？！”爸爸是货轮船长，呆在家时间不多。有时候三个月会回家一次，最长一次大半年都未曾回家一次。有时候靠近港口休息，便会寄信回家，然而回信的机会并不多，她们不知道爸爸此时在哪一片海洋上望着哪一片星辰。
“真的。”系好围裙的女人从厨房走出，将洗好的黄瓜掰成两半，递给两人，湿哒哒的手捏了捏陈待的脸蛋，“所以你们俩要乖乖的！不然礼物妈妈就没收！”
“啊不行！不行的！阿绿你说是不是！”
“是！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阿绿你病要是没好，礼物妈妈就要替你保管一年！”
“啊啊啊！”
“那你跟我保证在爸爸和回来前乖乖吃药！”
“我保证！”想到苦苦的药，陈绿的脸皱成一团，“可能又不行。。”
“那我就不给！”
“啊啊啊啊不行！”说着小手抓上妈妈的围裙，三人闹做一团，清新的黄瓜味儿伴着窗外哗啦啦的大雨覆盖过阴沉的天。
几天后，姐妹等到的却是父亲的死讯。货轮撞上了暗礁，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父亲永远留在了浮浮沉沉的深海中。没有带着阳光的咸湿味道，没有蓝天白云海鸥滑过的声影，只有再也没了父亲身影的海面。
这是陈绿记忆中唯一一个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的夏季。
自父亲去世后，虽然得到了一笔赔偿金，家中的生活却也不似以前那般无忧。母亲开始上班，大多时候家中只有她和姐姐，午饭也都是将母亲前一晚做好的菜热一热吃掉。陈绿记得自己读到初中时，母亲有天竟难得请了假，中午弄了一大桌子饭菜，从那天之后，家中生活又宽裕了起来。
母亲将自己存的钱与父亲的赔偿金拿出，开了间小卖部。母亲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信谁都不如信自己。陈绿把这话记心头，磕磕绊绊偶尔迷糊的到了高中毕业。本着陈家人靠谁不如靠自己的信念，高考结束后，她便到放假前就找好的暑假工。
89公馆，一家做燕鲍翅的港式茶餐厅。与大多服务员不同的是，陈绿主要是负责包厢内的服务，工作负担并不重。唯一缺点就是别人吃着你看着。
说实话，自己家中的生活并不拮据，陈绿甚至是一度认为自己已经奔小康。但同某些来餐厅的顾客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如果自己那算小康，那他们真的是铺下康庄大道的人。陈绿一个月工资七百块，那时文化入侵并不严重，陈绿手上能拿到的小费也并不如现今那样多。偶尔碰到多金的，一百块的小费就足够她乐呵三四天了。
“阿绿，王姐姐今天有急事走了，她负责的包厢你负责一下！不要给我出错啊！”在餐厅工作了一个多月，虽说没有老前辈做的那么熟练，但陈绿学东西快做事麻利，同习惯偷懒和抱怨的老员工比起来，部长有时候更愿意用她。
“诶，刚听到经理和部长说今天晚上来的好像是钟声耶，大明星哪。”点菜员鹿鹿跟陈绿一起做包厢最后的整理，餐厅分工很明确，就拿今晚来说，陈绿负责包厢内包括开酒水的服务，鹿鹿负责点餐，还有专门的上菜员。
“钟声？”陈绿整理着桌垫，反应有些奇怪，毕竟只从磁带和电视了解明星的人，对于有机会这么近距离接触机会并没有什么真实感，“谁？”
来这边吃饭的明星倒也不是从没有过，主播、导演、外国人、□□的...各式各样的人她在短短一个月见得可不少。直到鹿鹿说出一部电视剧名字，陈绿这才算反应过来，“哦哦，这我就知道了。”
不多久在迎宾的接待下，以低调为本次出行原则的明星来到了此处，统共三人。陈绿管好自己的眼睛正常接待了他们。明星跟电视上比起来，还是电视上比较好看...现实里，身高并没有那么高，眼睛也并没有那么炯炯有神...
好在这明星倒没有一些不知名主播脾气那么大，服务很顺利。直到用餐将近尾声明星助理唤她过去，只见助理从包里掏出一打钱开始点。陈绿看着他手中超向她这边的毛爷爷越来越多，一张、两张、三张、四张...十张、十一张...随着厚度的增加，陈绿两眼跟着发直。
要知道陈绿长这么大，见过最多的现钱也就是每学期一千多的学费...这起码有五六十张了，应该是结完帐剩下的钱当小费？那这样一来，大概会剩下....正当她紧锣密鼓打小算盘时，助理并不算漂亮的手划出一个优美弧线递到她面前，“小费。”
我的天，六千，六千！居然有六千！！虽然内心风起云涌成吉思汗的，陈绿却一刻没犹豫地收下钱，小声道了谢退到一边。
坐在她斜对面的钟奕悠哉哉舀了勺杨枝甘露送进嘴里，对此类场景倒是见怪不怪。钟家人出手阔绰，尤其以这位大明星钟声为代表。钟声是自己表哥，两人年龄相仿关系本就不错，所以即便他当了明星，两人有空私下里还是会一起吃个饭出去玩。
“哎哎钟奕，咱们等会儿一起去打保龄球怎么样？”今晚的主角兴致缺缺放下碗筷提议。
“都行。”掏出手机，看到求职地方的未接电话，钟奕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行，我们马上就结账，你直接下楼等。”
待他们离开包厢后，陈绿餐桌也没收拾，跑到外头跟经理说要上个厕所，拿好银行卡便揣着热乎乎的六千块钱冲下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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