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白石]越过梦的虚与实》山云归

8、Chapter Seven.

　　耳机里女歌手清亮的声线，演绎着一首低回婉转而饱含情愫的情歌，穗香循环播放的这首《All is yours》乃是十五岁时千秋由纪的绝世之作。

　　指尖轻轻按下暂停键，戛然而止的音乐一如那些被定义为曾经的时光一般定格，穗香切换成了另一首近日新崛起的某歌手的代表作，曲风甚是动感。

　　是不是所有陈旧的总会在未来的某个节点堂而皇之被新事物所替代，渐渐从生活中被抹去。即便是最珍贵的，凭自己一生去铭记的人又能有多少。

　　穗香倏尔停顿下奔跑的脚步，浓重的喘息和心跳声一瞬间被无限放大。从小体弱多病的穗香为保持健康的身体坚持最久的事便是长跑了，不可否认也有为增加自己肺活量的因素所在。

　　神思从一些天马行空的臆想中抽离回现实，穗香深吸了口气用力推开门，空无一人的房内没有任何生气。纵使是假期有树仍旧一如既往会回校参与训练，也就前几天来接走毒草君的友香里跟她闲谈了半日，但绝大多数的时间穗香是一个人在无穷尽的题海中度过的。

　　高三升学压力摆在眼前，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连志愿调查表都是空白的交了上去——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离开神奈川之前绿子亲手交给了她两封青木艺能事务所的邀请函，她知道那封属于她的里面装载着的是个前所未有的机遇，可以确保她在未来找回曾经遗失的荣誉。

　　而另外一封绿子让她转交至四天宝寺高中部一名叫财前光的学生，正是三年前那首红极一时的《All is yours》的作曲者。

　　做自己喜欢的事吗？

　　穗香凝视着角落里那架积满尘埃的钢琴，像是在透过它去看些什么。不可否认的是，当年的白石曾一语道破了她失去嗓音仍旧喜欢音乐的事实。

　　经过毒草君的事情后，穗香与白石最多算是萍水之交，在学校偶然见了面会互相打个招呼而已。直至那次穗香偷偷溜进音乐教室被白石撞见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开始熟稔了起来，也算是穗香第一次向他人真正敞开心扉。

　　自道顿崛第二小学升入四天宝寺国中后，她开始刻意避开那些与音乐有关的事，穗香反之选择了新闻社做一些文字排版的工作。

　　她记得是在国一期末考的前两周，为给部员留有足够的复习时间，新闻部特意提前赶工完整例行刊目。等她做完排版工作的时候已然暮色四合之际，一天的时光就这么快步指向晚间六点半。彼时近乎所有的学生都早早离了校，鬼使神差的穗香不自觉地走进了音乐教室，推开了那架三角钢琴的琴键盖。

　　生有薄茧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快速律动，耳边只剩下安静而悲伤的旋律。一曲终了，恰好抬眸的穗香意外地看见不知何时杵在门外的白石，钢琴表面反射出她略带惊讶的脸。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刚才在那边练球听到钢琴声，有点好奇就过来看看。”

　　白石尴尬地伸手挠了挠头发，回想起了之前谦也对他说的那些事情，他不由得脱口而出了自己的疑惑。

　　“夏川的钢琴弹得很好啊，为什么不考虑加入音乐社？”

　　穗香抿着唇好似不为所动，良久之后在白石的注视下，她拣起一根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写下“没有意义”这几个字。

　　少年得志的她早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以怎样的初衷来歌唱，那一双双期盼的目光转变成失望，或许她根本就不喜欢唱歌，只是为了以此来满足自己的骄傲而已。既然已经不能随心所欲地歌唱，那么再去做这些无非是徒添伤悲而已，又有什么意义。不能留有的东西，干脆让它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这样……

　　不是很好吗？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你只是在逃避吧。”

　　白石轻轻擦却了黑板上的字样，轻笑着从少女手中夺过了粉笔。感受到身侧温热的气息靠近，穗香隐隐觉得面上微微发热不着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她怔怔地凝视着白石一笔一划细致且认真在黑板上留下几笔，瞳孔因惊讶而不自然地睁大。

　　如同做了坏事被抓包，埋葬在心底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就被他这么轻轻松松吐露了出来，被说中心事的穗香下意识落荒而逃。

　　真正喜欢的事。

　　这是多年前的白石所给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