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白石]越过梦的虚与实》山云归

5、Chapter Four.

　　夏季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临近晌午之时已然虹销雨霁。阵雨的消逝连带褪去了先前滞留在空气中的点点尘埃，重新被阳光普照的大阪城焕然一新。

　　清醒过来的穗香迷茫地注视着檐下被时不时的微风扰动作响的风铃，脸上的神色犹如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显得尤为平静。

　　事实是她不太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反正她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大阪的夏川宅了，而对于青木绿子板着张脸把她塞进浴室让她洗澡，又硬灌她一碗热辣辣的姜糖水的举动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难不成自己跑出去淋了场雨……想不起来了。

　　绿子没好气地瞪了眼仍旧满脸写着无辜的少女，她本来就是因为担心这家伙一个人回大阪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果然印证了自己第六感的准确性。罢了，看样子她也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

　　绿子不满地撇撇嘴匆匆交代了弟弟有树几句便先行回神奈川了。

　　说来穗香也有三年未跟弟弟青木有树见面了，今年上高一的有树身高已超她一大截，难怪会成为四天宝寺高等部的篮球队主力。自从美和子过世之后，穗香则过继给了母亲住在大阪这边的亲戚，但因为养父母的工作关系，其实大部分的时间家里只剩下她和有树两人。

　　长时间没有见面的人渐渐就疏远起来，穗香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做得有些不太称职，只知道弟弟对篮球的那份热诚一直未变。但是可惜篮球这个方面她又知之甚少，找不到话题的穗香有些尴尬无言。那几年她因为失去声音本就不善与他人交流，而且现在她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以不能说话搪塞过去。

　　“午饭在桌上趁热吃，我过会儿还要去训练，姐你不要乱跑。”

　　有树明显是觉察到了她的不自在，撂下话语便钻进了屋内，心不在焉地继续打起了最近很热门的篮球游戏。

　　穗香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有树耳根不自然的那一抹潮红，他依旧还是像三年前一样的别扭。但还是很懂得关心别人的。

　　和风夹杂雨后泥土和鲜花的芬香从墙檐溢入院落内，穗香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正打算去享受午餐，庭院里种植的那一丛草木下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了她的视线。

　　穗香回过头带着几分诧异望向那一团茂盛的草丛，预先迈向餐桌的步子顿时掉了个方向。她缓缓蹲下身，歪着头开始打量那团草丛下面究竟有什么。

　　躲在草丛下瑟瑟发抖的小猫猛地叫唤了几声，穗香惊讶地睁大了眸子向那只猫咪伸出了手。

　　“毒草君，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原本还瑟缩在草丛底下不肯出来的小猫见状顿时兴奋地扑进她怀里，不知是不是在刚刚那阵大雨未停时候还跑到外面玩，以至于淋得浑身湿漉漉的。洁白的毛发还沾了点泥，看起来脏兮兮的，颇有几分流浪猫的意味。

　　穗香赶忙从浴室内翻找到一条大浴巾裹住湿透的毒草君，只露出它的一个小脑袋，看它这个样子似乎得给它重新洗个澡。苦恼的穗香张望了一眼，竟意外在浴室的架子上发现了一瓶用了一部分的宠物香波。虽然她有些疑惑为什么不养宠物的屋子内会有这种东西，当务之急还是先给毒草君洗个澡……

　　折腾了一些时间终于是将毒草君重新打理得干干净净了，穗香松了口气又将自己午饭中的那条鱼分给了它，见到食物毒草君毫不客气地心无旁骛大快朵颐起来，任凭穗香怎么用手轻戳它它都不理会。

　　“三年未见毒草君你又变胖了，看来阿藏根本没有亏待过你啊。话说为什么你会从家里跑出来啊？阿藏……”

　　穗香的那句阿藏明明不会轻易把毒草君放出来在街上乱窜还未出口，昏迷之前的一些片段零星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她隐隐约约回忆起自己在车站里遇见了白石，好像还有四天宝寺网球部的成员。这些零散的记忆只有一些片段，具体的事情经过她还是想不起来，凭这些残存的印象穗香判断出了他们应该是去参加今年的全国大赛。

　　毒草君倏忽停下进食，偏过头望了兀自走神的穗香一眼，又蹿到她手边轻轻舔了舔穗香的手心。穗香抚摸着毒草君柔顺的毛发，开口却不住哽咽了起来。

　　“你是怕阿藏丢了你，所以偷偷跟着他跑出来了吗？”

　　明明就连它也会有细腻的情感，人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呢。全然怪罪她当初执迷不醒，被世界背弃的人怎么有资格享有这世界的美好，如今也不会落得一切全然虚空的下场。梦做得太久太久，她已经分不清这个世界的黑白真假。

　　要是没遇见你，我的人生会不会彻彻底底不一样呢，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