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兄妹 ...
-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着，撩起窗帘往后看，紫禁城在视线里慢慢的往后退。
“王爷？”跟在马车外的小齐走到车窗边。
“没事，不用停。”韩云笺放下窗帘垂下眼睛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想起刚才在寿康宫的时候，他的确太过急躁，逼的太紧。潇沐的样子令他心疼了一番，不也令他欣喜，有反应总比没反应好，就怕她打着官腔丝毫不动。
“呵~”想到此韩云笺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声。
终其原因，让他们之间变成如此的不就是他！是他，没舍得放下报仇的心和对权势的向往，即使后悔了，也已经无济于事。
而现在，他只想知道，有几成的把握叫他回心转意，怎么做，可以让她回心转意。
马车很快就到了沈府，刚跨进门就有沈安瑞的小厮迎上来告诉他沈将军在书房等他。
他去了皇宫这么久，沈安瑞应该猜到了他已经见过潇沐了，所以才会这么急着见他。
“看来在沈将军这里，韩某的信誉是不怎么样啊！”
踏进书房，韩云笺调侃的笑着。
“韩王那里话！只是沈某担心小妹，还望王爷见谅。”沈安瑞应付着道。
这个时候沈安瑞说起场面话韩云笺反倒是不适应了，干脆挑破了说：
“咱们之间就别说这些虚的了，有话便问吧！”
沈安瑞皱了皱眉头，不掩心中的不满。
“云笺忘记了答应过我的事情？”
“自然没忘。”韩云笺答道。“我的确去寿康宫看了潇沐，只不过是本着探望故友之心，也并没有说什么越矩的话。”
沈安瑞沉默了半响，说：
“依照沐儿的性格，能在宫中生活至今已实属不易，只望不要因为你的出现打扰了她平静生活。”
“安瑞作为哥哥，想要妹妹生活的平稳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我们的计划一旦开始实施，又何谈安稳的生活。”
他对潇沐依旧贼心不死的这件事自然不能告诉沈安瑞，不过韩云笺还是觉得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现在的一切都是假象，只要是假象就总有一天会露出原形，到时候依旧是鲜血淋漓，倒不如现在就说出真相。”
韩云笺说完，又问：“安瑞觉得意下如何？”
他说的沈安瑞何尝不明白，可是现在就告诉潇沐，又要叫她担心，未免太过残忍。
“再等等吧！”
“再等等也可以，只是走之前必须说清楚。我们走的这条路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如果不叫她早做好准备反倒更加危险。”
“我自有分寸。”
说完就不愿意再多说了，转过身去翻弄书架上的旧书，那些都是当年沈府抄家后留下的不值钱东西，可是在他看来比任何值钱的东西都要有价值。
韩云笺来后的第二天是沈安瑞拜见皇帝的日子，也是他们兄妹相见的日子。
潇沐一向觉多，可是这回真是没法睡多了，毕竟是要与盼了这么多年的哥哥见面。
这样热切的盼着，倒是把昨天见韩云笺时不愉快的事全给忘记了。
数着时间，过了早朝一阵子后门外终于有着动静，是沈安瑞被领着进了寿康宫。
“哥哥？”
面前的人与记忆中不同了。记忆中哥哥没有这么高，身上的肉应该也多一些，更没有这满脸的冰霜。
强忍着泪水，不愿意哭，不想让哥哥担心。
约莫是太久没能听到这声音了，约莫是太想了，沈安瑞生生的愣了半响，反应过来后便朝潇沐行礼。
“微臣参见太妃娘娘。”
他的一礼硬生生的打断了她想要冲上去抱他的念头，也将她满眼的泪水逼的决堤而出，最后她趴在小几上泣不成声。
“将军起来吧。”
云秀也愣了一下，然后忍住鼻头的酸涩感叫沈安瑞起来。
沈安瑞心里也不好过，看到潇沐哭倒在小几上更加煎熬，只是不知如何是好，也没敢上前，过了半晌才憋出几个字：
“娘娘保重身体。”
这几个字，带着满满的关心，可是潇沐听了哭的更加的狠了。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她想的场面。兄长为什么要给她行礼？
不应该这样！兄长不应该给她行礼。她是妹妹，他才是哥哥！
等了这么多年，煎熬了这么多年，只盼着他和他。可是现在，无论是他，还是他，都与她相隔的如此远。
这样，这样，叫她怎么熬过接下来的日日夜夜。
她的痛，她的苦，有几人能懂，又有几人能接纳！
“将军何必如此！”
云秀终于也忍不住了，心疼的小声的哭了。
“太妃娘娘是君，微臣是臣，即使是兄妹，礼也不可废。”
他也不想这样，但是如今的身份只能如此，他不想传出不好的传言，将他妹妹抹黑。
是呢！礼不可废。
她知道，她的身份摆在这里沈安瑞就必须行礼，是她多愁善感想的太多，哥哥必定还是记得她，像以前一样疼她的。
“哥哥坐吧。”潇沐用手帕擦擦脸，抬起头说。
还好没用粉，擦掉眼泪就能见人。
“多谢娘娘。”
沈安瑞在对面的椅子上坐定，潇沐看了一会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的问：“哥哥这几年过的如何？”
这一句话，问完潇沐就后悔了。能如何？他们这样的人生。难道要哥哥说他过得好，或者是惨兮兮的说自己这些年都过不好，那一种说法说出口都是煎熬。
“跟娘娘一样吧！”
沈安瑞认真的回答，他看出了妹妹对自己的思念，也想将自己的思念传达给她。
“”
这样的答复。究竟是好是坏！可是无论好坏，这样的答复也是潇沐想要的！
“不论以往怎么样，现在总归是好了。”潇沐这样说，也是不想让他担心。
这深宫里的，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妃，老死就是命，她也不甘心，也空虚寂寞，只是她耐得住。
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这样平稳的过完一身，带着保留在心低对自由的向往平静的生活下去，也未尝就不是好事，想多了反而徒增烦恼。
“微臣听说昨日娘娘见过韩王爷了？”
沈安瑞一边问一边观察者潇沐的神情。
没想到会突然问道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嗯”
“不知韩王说了什么？”沈安瑞问的直白。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些嘘寒问暖的话。”
当年她喜欢韩云笺的这件事身边没几个人不知道，沈安瑞这么直接了当的问恐怕也是担心她还有那份心思。可是她知道，就算她还喜欢着韩云笺，也早已经没可能，所以昨天的事她也不想提。
沈安瑞沉默了好一会，不知道该怎么措词。
潇沐多喜欢韩云笺他清楚，他从刚才的言语和表情中看出来过了这么多年她还喜欢韩云笺，所以沈安瑞觉得应该警醒一下她才行。
“韩王爷已经娶妻了。”娶得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秧子。
沈安瑞觉得后一句没必要说，所以省略了。
“这这样啊”
虽说早就没了奢望着能在一起的心，也知道他八成已经娶了妻，可当有人真的告诉她他娶妻了，心里还是凉了一大截。
“那该恭喜的。”
“韩王这次来大易，要等到明年开春后才离开，往后见面的机会恐怕还有不少。”沈安瑞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你跟他也算是故人，当年他成亲时的礼也该补上。”
“嗯，下次见面就补上。”潇沐举起杯子遮住脸。
她真是没用，既然在哥哥面前暴露了心思，也难怪哥哥不放心提起这件事敲打她。
“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记得送礼。”
怕他担心，潇沐有一次强调。
她一直一来都想着，只要她不动跟他在一起的念头就可以了，心里喜欢着他是她自己的事。可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碰到他的事情她多少会在意，这样的在意如果有一天被外人看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那就好。”沈安瑞松了一口气。
其实从小到大潇沐就不是叫人费心的性格，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她记惦上了就一直想着，执拗的不肯放手，最后弄得自己满身伤痕，十分叫他担心。
“说起来哥哥都二十五（改）了。”潇沐岔开话题。
“当年因为爹爹的事情婚事拖延了，现在差不多该考虑了。”
“谢娘娘关心，只是微臣现在还不想娶妻。”沈安瑞不满的皱着眉头。
潇沐被他这句话噎得不清。
说起来沈安瑞的确一直都按着君臣之礼，但是在怎么做样子也改变不了他身为哥哥自小到大在潇沐面前的威严。
“那你什么时候想娶妻？”
虽然被噎着了，但是反而让潇沐找到了从前的感觉，心里格外的开心。
“”
这回轮到沈安瑞说不出话了，因为他的确没有考虑过这回事，在他心里事情有先后之分，现在他只想将规定好的先要做的事情做完。
“再等等吧！”
“再等等是什么时候！”潇沐不满。
“如果爹爹和娘在，一定盼着哥哥能去嫂子，生下沈家的孩子。”
沈安瑞听到她这样说脑子顿了一下才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婆婆妈妈的话了？”
“大概是闲的没事干吧”
他这么一说，她也的确意识到自己再说婆婆妈妈的话，只是又不愿意承认，然后硬着头皮又说：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哥哥是沈家唯一的男儿，传宗接代是责任。爹爹和娘已经去世，我这个妹妹自然有责任督促哥哥完成责任。”
这回沈安瑞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能干瞪着潇沐。
“不如就在京城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潇沐试探的问。
看到哥哥吃瘪的样子，潇沐开心的不得了。
“不用了。等到微臣想娶妻自然会告诉娘娘。”沈安瑞蔫蔫的说。
其实说到结婚生子，终究是沈安瑞自己的事情，她最忧心也不能强求，所以前面说着那些话也有不少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不说这个了，府里住的还好吧？”
潇沐主动扯开话题。
“多些娘娘提前打点，一切都好。”
沈安瑞乐的顺杆爬，接着跟潇沐聊了会家长里短就到了午饭的时间。
“留下来吃完午饭再走吧！”潇沐舍不得他走，挽留他。“我们都五年没有一起吃午饭了。”
沈安瑞犹豫了一会，最终在她期盼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兄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