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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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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悠然没有插嘴。这个谈话就成了孙氏追讨她丈夫和喜寡妇偷情的大会。
很恶俗的一个故事。女人怀孕生子,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和个寡妇搞在了一起,搞不是白搞,每次出去拿走家里几枚蛋,几把米,十几二十几个铜钱,家里东西不多,都有定数,一次少了,两次少了,女人就发现男人外面有人了。
昨天晚上,盛强又出去了一次,兜里四十个钱掏光了回来。孙氏看着丈夫一副餍足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和丈夫闹了起来,又要去找喜寡妇算账。孙氏从没想过要丈夫死,儿子都生了,和这个丈夫还是要过下去的,孙氏只想拼个没脸大闹一通,让大伙儿都知道喜寡妇的德行,最好是把喜寡妇赶出庄子,再不济,也让丈夫没脸去偷会她。
孙氏才开门,就被盛强抓着头发拖回屋,连着扇了几巴掌。孙氏常年下地干活,也是有力气的女人,当时就还了手,两人厮打在一起,最后是盛强说自己头昏头疼,嘴上说得一句,再不去找喜寡妇了,孙氏暂时听了这句蜜语,还扶了盛强去床上歇着。
这一歇就歇死了。
说到最后,孙氏是茫然的,恐惧的,甚是是后悔的,早知盛强死限将至,她也再憋得一日不闹腾了。现在人死了,谁信她说的话,她会随便按一个失手打死丈夫的罪名处死了。而究其丈夫的死因,是不是‘失手’,连孙氏都不敢细想,抱着儿子就跑了。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孙氏最后精神涣散的念叨着。
“不是你杀的,也不会冤枉你。”赵悠然说得一句,默默的起身出了牢房。红川守在门口,不用庄子上的人手,赵悠然当即命红川用府上带出来的人手,去押喜寡妇,再封住她的屋子。
牢房四十步之外,石管事媳妇田氏和一个穿翠绿长袄褙子的妇人立着。见着赵悠然过来,田氏端一张老脸笑,指着那妇人对赵悠然道道:“大姑娘,这是我二郎家的,过来伺候。”
赵悠然只当人殷勤,看她儿媳颜色一般,手脚干净,对田氏道:“你有心了,且会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
“大姑娘!”田氏轻瞥赵悠然一眼,复微微垂头笑道:“姑娘大了,身边得时时紧跟着可靠的人……”
赵悠然这才想到田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懒得和她多废话,回一声冷笑。
田氏听出赵悠然冷笑中的不屑之意抬头,赵悠然已经走过了。待赵悠然走远了,石二郎家的凑在她婆婆耳边小声嘀咕一句:“赤剌剌的带着外男进庄子,也是端庄小姐能干出来的事儿。”
田氏也不服这个主儿,哼道:“本来就是市井中的丫头,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没人听见这婆媳二人鄙夷的话,不用听看神态就知道了。赵悠然施施然的走过去找赵忻然和郭洵。
他们二人坐在篝火旁,围着矮桌吃肉喝酒,远望去像是聊得很融洽的样子。
赵忻然和郭洵在说出海的见闻,赵悠然一来就打住了,自然的起身,给赵悠然割羊肉。赵悠然明显心情不佳,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随便拿起搁在碗边一双筷子夹卤牛肉吃。
郭洵眼疾手快的夹住了赵悠然的筷子。
赵悠然疑惑的看他。
郭洵严肃了脸,半起身拿走了赵悠然手上的筷子放回原来的位置,把自己的筷子递给在赵悠然手里。
赵悠然这才仔细看筷子的位置,那是赵忻然用过的筷子,亲兄妹在这点细节上有时也不讲究。不讲究是出自同根同源,把兄长视为一体,那现在赵悠然手上握着郭洵的筷子?赵悠然心结化开一角,朝郭洵笑,明亮的眼睛倒映出熊熊燃烧的篝火,细腻白净的脸庞被这火光染成胭脂色。
赵悠然用郭洵的筷子吃了一块牛肉。
看着赵悠然檀口含着自己用过的筷子,郭洵呼吸一深,胸中涌起一股无法控制的澎湃。那一刻,郭洵再次确定,他想要握着这个女人的手,拥抱她,甚至马上亲吻她。
马上,当然是不能够的。
赵忻然切好了羊肉,拿了赵悠然的筷子来。
郭洵站起来,准备避出。
庄子上的命案,说起来也是广陵郡主府的糗事,郭洵一个外男,也不能好事太多。不过,赵悠然在桌子下主动拌住了郭洵离去的脚步,朝他点头含笑。
郭洵站起来又坐下。
赵悠然简单重复了孙氏的话,赵忻然是坐不住的,连忙去查喜寡妇的屋子。见血封侯的毒药少有,一口毒液把人咬死的蛇毒也少有,从中毒到毒发治死,在喜寡妇家的这个时间才对得上号。
二十三的月亮是个半圆,幸好繁星当空,夜色璀璨。赵悠然吃饱了,邀请郭洵道:“我们走走吧。”
郭洵如愿伸手握住了赵悠然的手,赵悠然挨着郭洵。
走了几步,赵悠然玩笑着问:“这一回,你可不能不告而别了吧。”
郭洵想着越国上下对战事的态度,归期不定,所以笑着点点头。
两人往芦苇荡走,沿着波光粼粼的湖水,郭洵不开口,赵悠然也不说话。前方有一艘放在湖边的小船,赵悠然提了裙子上船,也不放舟,就仰躺在船上,仰望星空。郭洵于她并排躺着,手臂缓缓的伸过去,沟过赵悠然的脖子,差不多把赵悠然揽在了怀里。
赵悠然心里宁静,身体疲累却又是那种睡不着的疲累,阖上眼在郭洵的肩弯处眯了一会儿。
“刚才,这庄子上的管事婆媳两人拦住我的去路。”赵悠然阖着眼睛道:“我可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儿。”
郭洵脸色有一点沉下来,伸手抚着赵悠然额前的碎发,见她睫毛颤颤,不自觉的柔声道:“别理那些假道学,这家管事真有这样正派,下面的民户,就不敢做这些腌臜的事。”
郡主府立了一个管事放这里,他除了管收成,还管着那些男盗女娼,男人要不勤快,女人要不节烈,管事是要把他们撵出去的,这也是他的权责,不然这个偷人,那个也偷人,好好的庄子,变成一座窑子,这盆漆黑的污水泼到谁的头上。
为了胯裆那些事,男人不至于昏头到生计也丢了,说不得是管事这条根坏了。
郭家柴家,家大业大的,里面多少事,郭洵知道的多了去了,这一家倒也好笑,这个档口还有脸指点主子。
“所以我也懒得理这样的人,这样的话。”赵悠然睁开了眼肃然道:“正好拿这一家立威了!”
郭洵喜欢赵悠然这样的真性情,越发柔和的看她,赵悠然靠在郭洵肩弯上,问刚才他和赵忻然说什么话。
刚才正说到赵忻然回程的时候遇到海盗的事,其中凶险郭洵不欲多谈,转而酸酸的道:“你和你哥倒是感情好。”
赵悠然轻笑一声,捶了郭洵一拳道:“你早知我们兄妹那样的好,中秋夜宴上,还翻身用脚缠他,幸好及时收住了,不然你们在水下也抽了,第一第二都飞了。”
赵悠然这样埋怨的话,说得清朗悦耳,郭洵自信满满,道:“飞不了……”
说完这句话,郭洵又想问,日后他再和赵忻然争锋,她会向着谁。但转念一想,这样的话问出了口有点幼稚。
一阵秋风拂过,摇曳着芦苇,芦花像鹅毛大雪般飘落,黏在赵悠然的头发上,脸上,郭洵伸手给她拿下来,看不清就挨着近点,呼出来的气息相互交换,郭洵在赵悠然的额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赵悠然乖乖的躺着,自觉的把眼睛阖上,长长的睫毛颤抖的厉害,双手悄悄抓着郭洵的衣摆。
赵悠然的双唇丰满,唇线优美,郭洵看了一会儿,再不压抑,俯身吻了上去。人是激动火热的,唇也是温润湿热的,郭洵急切的探出舌头去抿,像他这个人一样,霸气威武,第一回就把赵悠然紧紧锁在身下,吻得几乎双双窒息。
赵悠然双手抵着郭洵健硕的胸口,手上有种要破膛而出的触感,赵悠然睁开眼睛,眼睛氤氲着一层朦胧的雾气。赵悠然激动的想哭,伸手揽住郭洵的身体,就算窒息了也不愿意放手。
郭洵的吻热情似火,技巧生涩,真没有几下,就把两个的嘴唇磨得嫣红,好歹存了一点理智,郭洵翻过身,把赵悠然抱在身上。
中间那块飘花祥龙纳福老坑玉佩隔得慌,其实也没有多隔,是赵悠然一直觉得硬隔,拿过那块玉佩在手里把玩,只看着玉佩道:“晚霞很会打络子,我回去了好好学。”
郭洵带着茧子的指腹亲昵的擦着赵悠然的脸,他有些知道赵悠然为什么揪住这点东西不放,那些婢女都是无关紧要的人,郭洵没有说话。
赵悠然伏在郭洵身上,满含笑意的道:“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你可不能嫌弃我。”
郭洵捧着赵悠然的脸,又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秋风缠绕这片盛开的芦苇荡,芦花又像大雪打着璇儿的飘落在湖面上,湖里的鱼儿纷纷跃水而出,抢夺着美味的花瓣,不知名的鸟儿在湖面低飞,翅磅划出长长一道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