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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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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因为晚饭吃的比较饱,再加上收工的时间提前,沈筠铮和林玄君只是一起回家,没有去吃夜宵。
此时,太阳刚刚下山,天边还稍微泛着点微光。
快要到林玄君家的时候,沈筠铮突然转头道:“说起来,我路过你家这么次,你还没有请我上楼喝过茶。”
林玄君挑眉:“求我。”
“求你。”沈筠铮反应极快。
林玄君住了口,眯起眼打量了一下沈筠铮:“说起来,喝茶似乎是一个有某种色/情含义的隐晦用语。”
沈筠铮笑起来,显得眉眼格外好看:“其实我就是随口一问。原以为会得到一个否定句,结果竟然是祈使句,实在是喜出望外。既然不方便,那就改日再说。”
林玄君默默的垂下了眼睛,看着手掌心。
其实和沈筠铮的关系发展到现在,虽然一直在脱离最开始想好的大纲,但自己也是乐在其中。最近几天,他一直在责问自己当时吴放问过他的问题。
对沈筠铮,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可否认,沈筠铮是个情商很高的人,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很会拿捏分寸,把握尺度,以进为退,以退为进,让人无法拒绝。如果做朋友,相互之间都会很愉快。
如果要做情人的话……
现在,虽然不清楚沈筠铮的具体意思,也能发现他在逐步扩大自己的领地。
林玄君是考虑过这个可能性的,但考虑结果让他直打退堂鼓。
先抛开对方暂时不明朗的性向问题不谈。双方现在的身份地位就不合适,不,是非常不合适。再加上之前林玄君也私下分析过,沈筠铮虽然落魄,但还是一个习惯于掌控的人。自己外表上看着文弱,但内心深处,也从来不愿意像任何人妥协。和吴放的合作,也是磨合了很久才能相互习惯。
所以两个人并不合适。
但此时此刻,沈筠铮的话在他的心里稍微激起了一点水花,因为他突然发现,在与沈筠铮相处的过程中,看似是对方在往自己身上贴,实际上反而是自己在被牵着鼻子走。
这激起了一点他作为男人的好胜心。
再怎么样,他都不想被对方耍的团团转。
他看着手掌心的波纹,看的好像那些纹路都如同水一样波动了起来。
“好。”他听到自己这样答道。
对于他的回答,沈筠铮明显是讶异的。
看着他的表情,林玄君心情舒畅,带着人往楼上走。
还剩一层楼梯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不对劲。
家门口有人。
走在他后面的沈筠铮若有所悟,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楼道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灯在一盏一盏的熄灭。
直到漆黑的寂静。
站在林玄君房门前的人似乎有点难耐这种沉寂,晃了晃,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
“你走吧。”半晌,林玄君主动说道,声音很轻,仿佛在说给自己。
那人静静的听着,开口说话,是一个非常成熟有女人味的声音。
“你知道我要什么。”
林玄君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生硬:“从我这里你得不到一分一毫。”他的声音划过黑暗,冷的几乎要结冰。
沈筠铮忍无可忍,使劲踏了一步。
“砰!”
楼道的灯刷的亮了起来。
“抱歉,”他憨厚的笑了笑,丝毫没有破坏气氛的尴尬,“打扰了,你们接着聊。”
女人瞪大眼睛盯着他,几乎要把他盯穿。
只见她身穿剪裁合身的旗袍,画着最简单的妆,感觉已不年轻,但保养的极好,一时间竟然难辨年龄。
在橙黄色的灯光下,她看着像民国时期的女鬼。
女人瞪了一会,叹气道:“难怪,难怪。杂志上说的原来是真的。”说完从手包中掏出一张名片,当着他们的面放进了林玄君的邮箱,“小幺,我们互相留一点余地,不要把双方都逼上死路。我等你联系。”
说完,竟如同皇后一样,端庄的蹬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极有涵养的冲沈筠铮微微一点头。
沈筠铮这才发现,女人抹着厚厚的脂粉,遮住了脸上的细纹。看样子已有40来岁。
他们听着高跟鞋“喀拉喀拉”的声音越来越远,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一不小心窥视了林玄君的隐私,沈筠铮有一点尴尬。他眼珠转了转,思索了一下借口,打算打道回府。
谁知他刚一动,林玄君就转过身来,一只手钳住了他的胳膊。
他低头笑了笑:“原来你的手劲这么大。”
林玄君没有说话。
他发现,虽然他自己以为已经过去,但只面对了那个女人一小会,已经耗费了他一生的力气。
他全身瘫软。
沈筠铮任由他抓着。
两个人的身体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距离,好像两块磁铁,一松手,刷的就会贴在一起。这种情况下,沈筠铮甚至能够感受到林玄君身体所散发出来的寒气。
他侧了侧头,感觉有点别扭,干脆伸出另一只胳膊搭着林玄君的肩膀。
林玄君好似突然醒了过来,拉着他转身就往家门口走。
沈筠铮慌忙按住他的手:“我回去了。”
谁知林玄君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蛮力,一言不发的把他往楼上拽。
沈筠铮只好跟着他迈了几步,苦笑道:“你的精神状态可好?”
林玄君猛的回过头,脸色煞白,却还故作镇定。眼睛露出了煞人的光:“是你主动要求要来喝茶的。”
“……”
沈筠铮无奈的笑了笑,他确实是来喝茶的,但现在看起来要被灭口了。
走进房间,沈筠铮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周围。
林玄君的家出乎意料的没有选在什么豪华住宅区,而是选择了一片高不过六楼的旧房子里。房间也不大,不到100平米,装修简约,地板上铺满了毛茸茸的地毯,光脚踩上去格外舒服,但却寸步难移。
因为到处都堆满了书。
沈筠铮哭笑不得的捡起了一本《荆棘鸟》,问道:“你们家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林玄君皱眉:“你是处女座?”因为上次信封的阴影,他已经很久没有让钟点工来。
“事实上,我是天蝎座。”沈筠铮的笑容有一点邪气。他顺手抱起沙发上的几本书,摞在边上,“有一点强迫症的天蝎座。”
林玄君撅了撅嘴,走进了厨房。
见他已经平静下来,沈筠铮微微松了一口气,放松的坐在沙发上。
——他太天真了。
“你、你要做什么?”见到林玄君从厨房走出来,沈筠铮少有的大惊失色。
林玄君没有说话,“砰”的一声把吴放送来的3000ml Moet Chandon砸在了木制茶几上,另外一只手拿着两个夸张的啤酒瓶:“喝。”
“你,你冷静一点……”沈筠铮想笑又不敢笑。
林玄君淡定的坐在沙发上,拿出开瓶器,露出了一个特别特别和蔼可亲阳光向上的笑容,一字一顿道:
“我、很、冷、静。”
说完就倒满了两个啤酒瓶。
沈筠铮痛苦的捂着脸:“你这是在暴殄天物,这么好的香槟,应该倒在郁金香杯里,慢慢品尝——”
那边林玄君面无表情的一口灌了下去,默默的瞪着他。
沈筠铮被瞪的发毛:“你、你想怎样。”
林玄君又绽放了一次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冲他优雅的举了举啤酒杯:“一口闷。”
沈筠铮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就跟着他——一口闷了。
喝完,他不敢再喝,拼命的捂住了自己的杯口。香槟喝的时候没感觉,后劲却格外充足,醉倒的人大概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林玄君倒也不在意,又给自己满上了。
沈筠铮不禁劝道:“如果你真的一定要喝醉,我帮你下楼买一些二锅头?度数高,见效快,还便宜,5块钱一瓶,你值得拥有。”
林玄君摇头,皱着眉头给自己灌下了第二杯。
“这是要疯啊……”沈筠铮目瞪口呆,突然自嘲的笑笑,“也罢,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林玄君生硬道:“我不是君子。”
沈筠铮一愣,正要解释,对方却视他为无物的又灌下第三口。
“……”
酒过三巡。
林玄君明显不是擅酒的人,脸已经喝的有些发白。
沈筠铮放下酒杯,担忧道:“别喝了,再喝酒精中毒,谁也救不了你。”
林玄君眼神发直,直愣愣的又要给自己倒。
沈筠铮抢过:“我给你去泡点茶醒酒。”
他走到厨房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林玄君。只见他正如同一只口渴的小野兽一样,抱着啤酒杯,不禁摇了摇头。
就这样还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