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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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好三点见面，但经过林玄君提醒，韩自香有至少提前十分钟到达的习惯，吴放干脆一咬牙，2点半就到了。吴放定在一处豪华的饭店里，包厢一桌大概能容纳8个人。他们看了看，干脆做到一侧，等韩自香的到来。
这一等就是一小时。
“我们不会被玩了吧？”吴放心急，“还是说韩自香是一个熟练掌握隐形谈判原理的谈判高手？？”
林玄君沉默不语，按照他对韩自香的了解，韩自香的偏执在遵守时间上格外突出。在他小的时候赖床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切要精准到分秒。所以韩自香哪怕再怎么没底线，都很难在这个方面上做手脚，所以他直觉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概3点40的时候，韩自香匆匆来迟。
她在两人的正对面坐下。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她表情平淡，好像在说一件正常的不能更正常的事情，“我们开始谈吧。”
“你为什么来晚？”林玄君道。
“和你无关。”
“不，有关，”林玄君无视吴放频频使来的眼色，“我可以拿来作为压低赔偿金额的底牌。”
韩自香连连冷笑：“这就是你们谈判的诚意？”
吴放心里不禁怪罪林玄君，把人推到一边：“韩女士，不好意思，我替玄君向您道歉。”
韩自香一脸高深莫测的打量了他一番，满意道：“不错，来了一个明白人。”
吴放笑：“那是，”说着掏出了名片，“我是ZX出版社总编辑，兼林玄君的责编，幸会。”
谁知韩自香看都不看名片一眼，甚至都没有接过，只是草率的瞟了一眼道：“不需要说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吴放有点尴尬。
林玄君在底下偷偷踩了他一脚。
吴放收起名片道：“好吧，韩女士，我和玄君初步商议，愿意达成您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我们会在最后完成的电影和宣传中注明电影故事纯属虚构。”
韩自香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问道：“第二个条件呢？”
林玄君不禁“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就知道钱。”
这次换吴放在底下拼命用脚踩他，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一脸风度翩翩：“至于第二个要求，我们希望您能给出一个大概的范围，不然我们也不好估量。”
韩自香轻蔑的笑道：“估量？你果然是商人。”
吴放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如果韩女士您执意不愿意直说，我就只好先跟您说一个我们这边愿意出的赔偿金额了。”他顿了一顿，“5万。”
韩自香神色一厉：“你当打发乞丐？！”
林玄君听了这个金额，几乎要笑出来，但也憋着笑道：“是的，妈，非常抱歉，我现在只掏得出这些钱。”
韩自香道：“你开什么玩笑。”
林玄君故意掰着手指给她数：“我最近天天去剧组，每个人都送吃的。算每人每天一顿盒饭是20，一天就是60，全剧组姑且算100号人，一天就是6000，我连着去了快一个月。妈，您算算，我入不敷出。”
“你！”
吴放恨不得把林玄君踢出去，但此时只好努力做白脸：“事实上，林玄君的稿费可能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多，因为最近几年图书市场很不景气，印刷数量已经降低到一本两万册。算一下其中的成本和时间，韩女士不好意思，可能让您失望了。不过我们会努力通过别的方式来弥补。”
然而经过最初的失态后，韩自香很快冷静了下来，也搞清楚了他们的把戏。她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我要500万。”
这下换林玄君震惊：“500万！你不如去抢！”
韩自香道：“既然有现成的儿子，我为何要抢。”
吴放见双方又要开火，赶紧插嘴打断母子二人的唇枪舌剑。他故作为难：“韩女士，我刚刚也说了，玄君的经济状况真的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好。”
韩自香微微扬起头：“我不接受你那用来办家家酒的钱。这一部电影你们能赚多少，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林玄君没钱，我也要你们出版社给他凑齐钱！”
此话一出，震得吴放和林玄君都没有再说话。
吴放心情格外复杂。他没有料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破釜沉舟，俨然是不大赚一笔就不愿意抽身离去。林玄君的地位对于他们出版社，那是可想而知，是一颗巨大的摇钱树。如果韩自香真的爆料给媒体，那不仅仅是本来就面对重重困难的电影无法继续下去，电影制片方的权益会受损，同时也象征林玄君这一金字招牌的倒塌。
他们出版社担当不起，或者说，他担当不起。林玄君出事，他就要引咎辞职。
林玄君也十分混乱。500万，说实话，他也是勉强拿得出来的，毕竟电影给他的版权费并不少，况且后期谈判一定会再往下杀价。所以这一点他一点也不担心。
他就是不甘心。
他不甘心把自己辛辛苦苦，靠自己一个人艰难打拼的钱，就这样拱手让给一个女人。
是，他承认自己对不起韩自香，但他也不会忘记，韩自香把这件事情宣扬的沸沸扬扬，让他承受了近半年出门都不能挺胸抬头的羞耻感，也不会忘记年幼时被关在家中，独自承受韩自香精神压迫的恐惧与寂寞。
他的记忆永远都定格在了高考结束的那个夜晚，韩自香冷漠的把他的衣物从家里扔了出来，甩在他的脸上。
衣服抽在他的脸，再滑落到地上。他如同当街被接受凌迟。
那种刺痛感，他永生难忘。
林玄君知道，他本来是一个慵懒的人，从小到大，不停的有人在劝他投稿出书，他都没有同意。
但在大学，他疯了一样的写书，一个晚上可能就要写出三万字，第二天一早又无情的全部删掉。
他只想爬到高高的山峰上，站在当年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触不可及的地方，让他们高攀不起。
而今天，这个女人却妄想染指他的一切——
他开口：“你休想。”
韩自香抬了抬眼睛：“哦？”
林玄君一说话，吴放也如梦方醒，他暗自镇定了一下，把话题转移回他准备的谈判方针上来。
他腆着脸为难道：“说真的，韩女士，哪怕这些钱是由公司出，我们也一时半会凑不齐，因为这么大笔的钱，一定需要董事会的同意。韩女士这样吧，我私人可以替玄君再加5万。总共十万元，然后我再去跟公司申请，同时还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顺便韩女士，您原来学习的是教育学是吧，我愿意为您出教育类的图书。您是林玄君的母亲，书有很大的卖点，销路一定会很好。”
虽然对刚开始的话不太满意，但后面的话韩自香颇为受用。她没有刚开始那么有敌意，张嘴拒绝道：“你这些好话未免太俗，我与林玄君已经断绝了母子关系。钱，我一定是要500万。剩下的，你们想办法。”
她撂下话，站起身又冲吴放微微一鞠躬。
吴放站起来要拦她：“韩女士，不着急，吃顿饭再走。”
韩自香摆一摆手，客套又冷漠的说了一声“不用”。
吴放又道：“那韩女士，我们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钱，虽然悬而未决，但我们一定给。在那之前，能请您千万不要暴露给任何媒体么？”
韩自香道：“放心。我在讹你们的钱，但不代表我是那种小人。”
说罢，推门而出。
一时间，包厢里一片安静。
林玄君笑出了声：“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你妈妈……实在是……”吴放瘫倒在餐桌上。作为总编辑，他也算是遇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了，但从来没有这短短半个小时内来的惊险。
林玄君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起。”
吴放眉开眼笑：“有你这一声‘对不起’就值了。不管她，我们先吃饭，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说完叫服务员上菜。
等菜上齐，林玄君拿起筷子勉强夹了几口，不禁索然无味。他掏出手机，想了想，给沈筠铮发了一条短信：谈完了。
自从聊开，他发现自己对沈筠铮的依赖有与日俱增才程度。
他又顺便刷了刷微博，上一次发微博获得那么轰动的效果后，他发现自己爱上了微博的味道。随手翻翻，见到满屏幕的人民都处在幸福快乐美满中，竟然没有比自己更不幸的，干脆愤愤的收起手机。
然而他刚把手机锁屏，就提示收到了一个新消息。
讨厌的人：这么快？
吴放凑过来：“讨厌的人？这是谁？”说完恍然大悟，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幼苗期？嗯？”
林玄君不愿意理他，对他道“一边去”，给沈筠铮回复短信：嗯。
吴放看了看，感叹道：“你真是太高冷了，明明是你发短信给人家诉苦，这一个‘嗯’简直抵得上‘哦’的效果。我要是沈筠铮分分钟拉黑你。”
谁知话音未落，林玄君又收到了一台短信。
讨厌的人：不顺利？等我拍完戏跟你详谈。
林玄君看到就没有再回复，收起了手机。
吴放促狭的讽刺：“亲亲我我这么快？舍得理我这个单身狗？”
林玄君淡然：“可怜的单身狗看什么都是亲亲我我。”
吴放笑道：“看在这个单身狗刚刚帮你T了这么一个哥斯拉，能不能稍微对单身狗温柔一点。”
林玄君收拾收拾东西：“可以，马上就是双十一。”
见他开始作势要走，吴放呆住，眼睛中流露出对他冷淡态度的控诉：“你要干嘛？”
林玄君打开门：“回家。”他顿了顿，回头问道，“我印刷量真的只有2万册？”
吴放挑眉：“怎么可能。”
“那就好。”说完，林玄君关上了门。
吴放一个人坐在包厢里，半晌。
“靠！”
可惜，没有人能听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