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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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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萧君饿过了头,有些累,只想睡觉,没有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成微也跟着她停下来,忽然说:“我以后不想再在外面吃饭了。”她愣了一下,问:“那你去哪吃?”成微冷哼了一声:“我想我还有个家。”赵萧君蹙起眉,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可是我不是每天都有时间。”成微看着她,冷冷地说:“不要再去上班了。”赵萧君愣住了,摇头:“不行!”
成微再也忍不住了。两个人工作都忙,早出晚归,回来倒头就睡,一连几天说不上话的时候也有,不是你睡着了就是他睡着了。他觉得这根本就不像一个家,大声说:“萧君,我们这样还像夫妻吗?”赵萧君忍住打哈欠的冲动,问:“怎么了?”成微懊恼得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十分不满,“萧君,把工作辞了!”赵萧君皱着眉头,不解地说:“成微,你今天怎么了?无缘无故的为什么非要我辞工作?”成微体内有种无法发泄的苦闷:“萧君,你觉得我们这样正常吗?我们连吃个饭都这么困难!”
她默然,过了一会儿说:“成微,对不起,我这段时间比较忙。”成微冷笑说:“忙?我想你没有不忙的时候。把工作辞了!”赵萧君断然拒绝:“不!”他几乎控制不住勃发的怒气:“为什么非要工作!我养不起你吗?”赵萧君也渐渐提高音量:“你明知道不是这个原因。”成微一手抓住她的肩膀:“那是什么原因?你说呀!”她偏过头去:“我喜欢这份工作!为什么要辞掉?”
成微不屑地说:“就那样一份工作有什么好喜欢的!”赵萧君觉得他今天简直有些不可理喻,“成微,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成微一味逼着她:“明天不用去上班了,我去跟你老板说。”赵萧君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我不会答应的。”成微怒道:“萧君,你为什么这么固执!”赵萧君看着他:“成微,你为什么这么霸道!”
“我霸道?”成微的声音低下来,听起来有些悲伤,半晌,脸色一变,忽然说:“那就霸道吧。”说着拿起手机准备给她老板打电话。赵萧君扑到他身上,大喊:“成微,你怎么可以这样!”成微冷冷地说:“那你自己去递辞呈。”赵萧君恨恨地看着他:“不!我绝对不辞职!”
成微拨通电话。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动作,无可奈何,最后扔下话:“就算辞了这个工作,我不会再找吗?我就不信偌大的北京会找不到工作。就算北京不行,还有其他城市呢。”转身就走。
成微脸色一变再变,手机仍然嘟嘟地在响,没有人接听。最后颓然地坐下来,疲惫地问:“萧君,这个家,你为什么就不肯多用点心?”赵萧君停住脚步,慢慢回头看着他,说:“我只是这段时间比较忙而已。”成微打断她:“不要用工作做挡箭牌,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难道不是吗!”最后一句语气甚至有些严厉。
她不想吵,本来浑身就散了架,加上现在头痛欲裂,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叹了口气,说:“成微,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样子?”她脑海里忽然想起和陈乔其一同生活的情景,仿佛天经地义,再自然不过。可是为什么换个人就这么难呢,处处迁就,还是步步是错。是用的心不够吗?可是她已经竭尽全力,只不过有时候也需要自己呼吸的空间而已。
成微也说不上来,现实中的婚姻生活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呢?什么都和理想中的相差甚远。可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不应该是目前这个样子的。共同组织起来的家不仅仅只是回来睡个觉而已,他想要更多。有些无力地说:“萧君,我只想回到我们刚结婚的时候。那样就很好了。”尽管他想更和谐美满一些,可是照现在这个情况,能回到那时候,他已经心满意足了。那个时候赵萧君还没有工作,所以他现在才会蛮横无理地要求她辞职。可是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只要赵萧君辞了职,一切就可以恢复吗,什么痕迹都没有?他没有考虑也不敢深想。
赵萧君吁了口气说:“可是那个时候我很无聊,并不快乐。”尽管她现在也不见得有多么快乐,可是至少忙碌得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已经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何尝不是自我麻痹。成微反问:
“那你现在就很快乐?每天忙得愁眉不展也叫快乐?”赵萧君叹气:“至少不无聊,而且充实,这些就足够了。我不想轻易辞职,我做得很好,可以从中获得满足。”成微扳过她脸,面对面说:“那我们呢?我们就这样?几天说不上一句话,难得在一起吃顿饭?”赵萧君默然好半天,艰涩地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又是以后?”成微嗤笑一声,“这句话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过了一会儿,黯然说:“萧君,你为什么要这么忙?你就不能好好待我吗?”赵萧君有些茫然,她待他很差吗?今天她累得抬不动手指,甚至靠着流理台就睡着了,就因为他不想在外面吃饭,还是做好了一大桌的饭菜。她到底该怎么做?一定要辞掉工作才行吗?可是她不愿意,满心的不愿意!
成微忽然说:“萧君,我们为什么会这样?”赵萧君无言地看着他,缓缓说:“那你想要我怎么做?”成微想都不想地说:“先把工作辞掉。”兜来转去仍旧回到这里。赵萧君有些生气,顿脚说:“成微,你不能这样。”成微理直气壮地反问:“为什么不能?”赵萧君气得浑身打颤,有些口不择言:“你凭什么?”
成微眼睛闪了一闪,怒气一扫而过,冷着脸说:“就凭我是你老公!”赵萧君气他的蛮不讲理,大声吼:“你只不过是我老公,又不是天,又不是地,又不是我的一切!”这句话真正惹到成微的痛处了,他红着眼睛,理智尽失般吼道:“我不是你的一切?那谁是你的一切?陈乔其吗?”又不屑地加了一句:“就他那乳臭未干的样子?”——掩藏不了的鄙夷和妒忌。
他的话像一把剑刺得赵萧君体无完肤。本来就是禁忌,为什么要活生生剥开那层皮,然后一刀一刀地凌迟?伤人又伤己。他的话如刀似剑——那也是一把双刃剑,彼此伤痕累累。赵萧君踉跄后退,沙哑着声音低泣:“成微,你……”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前一片模糊。心如刀割,肝肠寸断。体内的痛苦成了附骨之蛆,复活过来,仿佛成了唯一鲜活的事物,一点一点噬咬着她,不肯停歇。
成微见她脸上的泪痕,立刻就后悔了,连忙抱住她,不断磨蹭。赵萧君浑身僵硬,没有一点反应。他又悲又愤,忽然问:“萧君,你就没有一点爱我吗?”抓着她不断摇晃,如临深渊,有些绝望。赵萧君抬头看他,眼前的人是为了她如此痛苦吗?心口猛地一阵抽搐,忽然捶他:“如果一点都不爱你,我想我不会嫁给你。”可是这仅有的一点爱是不是也会在岁月的打磨中消失殆尽?她忽然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木然地说:“等到我一点都不爱你了,我们就离婚吧。”反正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到底是为什么呢!竟然会弄至这步田地!
成微骇然地望着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刚才说的话!大怒:“你胡说什么!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赵萧君反倒冷静下来,慢慢说:“成微,你先冷静冷静。我是说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成微不等她说完,吼叫:“不要再说了!你疯了是不是!”然后扑上去,毫无预警,粗暴地吻她。手箍得她肋骨都要断了,气血翻涌,呼吸不畅,只能任由他宰割。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赵萧君觉得痛,用力推他,他却越来越疯狂。她忽然觉得害怕,怎么躲都躲不掉,呜呜呜地哭着,泪水流下来,落进她嘴里,同样流到他嘴里,纠缠在一起,咸得发苦发涩,连鼻子都是酸的。他依然不为所动,直到两人的嘴里传来血腥的味道。他皱眉,仿佛疼痛使人清醒,放松力道,赵萧君满脸是泪瘫软在他怀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静静地抱住她,不发一语。
赵萧君忽然挣扎起来,依然逃不出他的范围,咬牙切齿地说:“滚!”成微抓住她挥舞的双手,威胁说:“萧君,不要再说刺激我的话!我不保证我不会发疯。”赵萧君毫不退让地瞪着他,声嘶力竭:“是你先逼我的!”成微一头埋在她颈边,语气凄凉:“我怎么会逼你!我爱你。你到底知道多少?”赵萧君僵立成石。成微满心的惶恐,连声要求她:“萧君,说你爱我!我们就不会这样痛苦了。”理智上尽管明白得很,说了就有用吗?世界上就不会有自欺欺人的说法。可是成微这么一个人在这个时候竟然也相信自欺欺人,是如何的可悲。
赵萧君一直在抽泣,呜咽得像是被人丢弃的孩子,在荒野山林里徘徊哭泣。成微沿着她的唇一路吻下来,然后向下,再向下。赵萧君不肯,拼命打他;他也不肯,坚持不放。两个人像在进行一场拉锯战,单论实力,赵萧君完全处在下风。可是成微吮着她的耳垂说:“萧君,我们应该有一个孩子。”赵萧君抗拒,可是没有用——她没有理由,他们是夫妻,是义务,何况成微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此刻反正是绝望了,已经无所谓了。成微想要一点一点软化她,可是大概做得不是很成功。愤怒加上急迫,使得他动作过于粗鲁。她一直在无声地流泪,却没有挣扎,任他为所欲为,心如枯槁。
第二天并没有雨过天晴。成微醒过来的时候,床上的人早已不在。地上甚至散落了几件衣服。他立即跳起来,拉开衣橱,她常穿的几套衣服全部不见了。再打开另外一个橱柜,旅行箱也不在。骇然失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强烈的挫败感袭上心头。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用衣架挂起来,然后颓然地坐在床边。她连衣服掉了都不知道,走得这么匆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突然他站起来,腰脊挺得笔直,不会这样就结束的,他不答应!只不过是夫妻间平常的吵架出走而已,他不会放手的!深吸了口气,给她打电话。幸好没有关机,只是一直没有人接听。他吁了口气,又拨了第二遍,这次被挂断了。他反倒又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人没事。打第三遍的时候,响一声就被挂断了。他继续拨,大有不接通誓不罢休的姿态。
赵萧君被他吵得不胜其烦,冷着声音问:“什么事?”他愣了一会儿,问:“你现在在哪里?”她没好气地说:“在火车上。”他皱了皱眉:“为什么坐火车?”她冷哼着不说话。他又问:“你要去哪里?”等了半天,她才说:“回家。”成微真正愣住了:“回家?”她看着窗外连成直线的一片朦胧的树影,景色逐渐在改变。叹了口气说:“对,回家。”成微才反应过来,她是回老家。
刚松了一口气,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她老家哪里还有至亲,全部都不在了!她是绝对不会去找那个她所谓的继父的——除了陈乔其!声音忽然变得如万载玄冰:“你回去干什么?”她不知道有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森寒严冷,只是叹了口气说:“晴川在家里举行婚礼,帖子早下了,说好了的,我去喝喜酒。”本来没有这么早动身的,可是她想走远一点,好好想一想两个人之间的事。
成微没有说话,这事他也知道,隔了半晌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吧。”赵萧君转头疲累地看着窗外,深长的叹息他都能听到,说:“不了,让我静静地想一想吧。”成微着急地喊:“萧君!”很不赞同。
赵萧君惘然地笑了一下:“就算是吵架好了,我也有负气出走的权利吧。”然后,她挂了电话。阳光懒洋洋地穿过窗户照在她脸上,浑身都是温暖的气息。她头歪在靠垫上有些难受地睡着了。一整个晚上没睡,再怎么吵都睡得着。梦里依稀记得相似的场景,有人轻轻抚着她的脸,然后拉上车窗淡蓝色的帘子,挡住了一身的阳光。她睡得很熟,很好,软软暖暖,的确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