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晚餐（娱乐圈）》丹笙

6、第六章

　　见沈亚非不说话，顾琛又醉醺醺地坐起来，甩了甩头，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指着他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捧红，……比、比白翊还红……”
　　沈亚非挣开，按着他躺下，扯了毯子给他盖上，关掉床头灯，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顾琛的卧室。

　　他告诫自己要冷静，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大家都好好的，一些事情可以忘记了。
　　可是越是想不再记起，脑海里越是浮现过去种种，再加上最近跟孙宁重逢，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忍不住又起波澜。
　　“你没错，”沈亚非轻轻说。
　　他已经长大了，从小就喜欢把笑容挂在脸上，此刻镜子里的人却无论如何笑不出来，他扯扯嘴角，却变成了撇嘴欲哭的表情。
　　离开太久，连面具都戴不上了。

　　第二天一早，沈亚非就被打着哈欠来敲门的小赵吵醒。
　　“七点啦，赶紧起来去跑两圈。”小赵说完就回房了。
　　沈亚非猜她一定回去睡回笼觉了，关上房门扑上床也去睡。
　　一直到早上九点半，被哐哐砸门声吵醒，满脸怒火地打开门，小赵举着手机先是惊异地说：“你没去跑步！”接着又道：“冯导那边来电，通知你下午去试戏！”
　　这下睡意全消，沈亚非钻进洗手间洗漱，小赵刚刚已经把早餐买好了，现在在敲顾琛的门。
　　三人坐到饭桌上，小赵分好餐，沈亚非拿起一杯豆浆来喝，顾琛捏着勺子搅合着热粥，他头发凌乱，睡衣扣子开了一个，眼睛有些红，显然宿醉还没全消。
　　听到沈亚非要去试戏，顾琛看着他说：“我跟你一块去。”
　　沈亚非没吭声，微微点头。

　　下午到冯导的工作室，昨天给沈亚非拍照的摄影师也在，他抱着相机跟沈亚非打了个招呼。
　　沈亚非昨天第一次见他就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哪里见到过，也微笑点头。

　　依旧是少年石白枫，沈亚非按要求演绎几段台词后，冯导点点头：“很有镜头感。”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沈亚非不知导演用意，平心而论，他是很期待这个角色的，虽然这个机会可能根本就不属于他，但是有一丝机会，他也是不会放弃的。

　　冯导默默点了根烟，顾琛双手抱臂站在一旁，宿醉加上没睡好的缘故，眼神有点呆滞，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你说呢？”冯导随意地问。
　　“完的成吗？”顾琛问。
　　“两个人都是重新复出，白翊稳妥些，这小孩目前还看不出什么。”
　　顾琛打了个哈欠，扬扬眉毛：“直说。”
　　冯导抽了一会烟，“那得问下大老板。”
　　顾琛嗤笑一声，“你去。”

　　晚饭沈亚非自掏腰包点了烧烤，放了很多辣椒，小赵一边嘴馋一边对于他这种自暴自弃的行为有些不解：“结果还没出来呢，长痘怎么办？”
　　沈亚非打开外卖盒子摆摊似的摆了一桌子，招呼小赵随便吃，自己开了一罐啤酒。
　　小赵开心地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撸串。
　　顾琛洗完澡从卧室出来就闻到一股孜然味，边擦头发边走出来，就看到俩人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琛哥来吃串，”小赵招呼他。
　　顾琛瞥见那上面的辣椒粉，看了眼沈亚非，“脸不要了？”
　　“我又不是只靠脸，”沈亚非不爱听。
　　“那你靠什么？这么多年没消息，圈里比你有实力比你好看的多的是，大众视线早就被转移了，吃老本不靠脸，”顾琛夺过他手里的啤酒，“那你说你还能靠什么？”
　　沈亚非被他一句话激红了眼圈：“……”，不过他也没想到怎样反驳，他知道顾琛说的都对。
　　他原本就没有那么强烈的好胜心，只是感恩于每个机会，遇到了会好好珍惜而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跟着顾琛小打小闹的瞎忙活，只要有他在，他便觉得做什么都好，他们没钱，他将来可以从父母那取回自己以前赚的钱，不算多，但足够花了。

　　他原本就不是多高的阶层出身，父母并没有给他过多的人生建议，自小的非凡经历就像一场梦，只不过梦醒了他比普通人有很多钱。

　　这些想法他自然是不敢讲给顾琛听的，如果被知道，顾琛只会觉得他莫名其妙。

　　小赵默默撸串，吃到嘴里的羊肉有点咽不下去，她端了一盒肉串借口去厨房喝水就开溜了。

　　顾琛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乖乖的，我一定会把你捧红，昨天没醉，我记得的，。”
　　沈亚非突然抬眼看他，其他的都没听清，只听见一句——“我没醉，我记得的。”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重新拿起一罐啤酒，手里的易拉罐被捏得变了形，仰头干了一半，他嘲道：“比白翊还红？”
　　顾琛笑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这次石白枫是你的，那你可不就在复出上领先他一步，不过你也把他得罪了。”
　　沈亚非听他说得像真的，疑惑道：“导演决定的事，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顾琛扬了下眉毛，不多做解释。
　　“你意思是本来他稳拿的角色，我这么做是在……争角？”
　　“可以这么说，”顾琛咽了口啤酒，在串串堆里挑挑拣拣，拿起一串没那么红的土豆片细嚼慢咽。
　　“我是很想上这部戏，可我没想跟他争啊……”沈亚非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有点郁闷了。
　　“圈里就是这样，机会不是给特定的人准备的，什么变数都有，”顾琛还是嫌辣，吃了两口不吃了，拿着啤酒慢慢喝着，“争又怎么了，很正常，你这包袱要不得。”
　　沈亚非揉揉脑袋，郁闷地说：“我只尽力试戏，压根没想这些，我也不太会争这争那的。”
　　顾琛饶有兴味地看着小白兔：“我看你挺会的，别人看到白翊都走了，就你还在那。”
　　沈亚非没说话，本来他也是想走的，可看到一大早不见人影的顾琛突然出现在试镜现场，透过自己看别人，没来由升起一股不服气。
　　“我这不是给我经纪人挣面子么，”沈亚非说，“您日理万机百忙之中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来看我这么丢脸。”
　　“嗯，有觉悟，”顾琛装听不懂，“以后公司做大了，让你当一哥。”
　　沈亚非沉下眉，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