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欢》陌上花开缓归

9、夜离寒

　　夜离寒
　　她将她院子里的灵犀草拔了个干净。
　　那是她央铭心几番打点才从平王府偷偷弄来的种子，小心养在园里细细呵护了整整一月，她只当我是以为她一时兴起侍弄起花草，她不知我知道，那是半年前她二十一岁生辰时，夜青欢从关外给她捎回来的生辰礼物。她也不知道我知道，这种草，在关外还有一个别名，叫相思草。
　　我日日听侍儿禀报，她将那些灵犀草呵护得不能再小心仔细，比对自己还在意。
　　我想不到她竟舍得将它们毁掉，但她肯将它们毁掉，我很高兴。
　　那是不是说，她终于也放得下那个人。
　　我在清园也种了一片兰草。
　　我是忽然之间看厌了长庆殿灼灼盛开白芍。
　　但那之前，我爱这种花爱得入命。长庆殿长供的白芍每两日一换，这个规矩，我入主长庆殿后便没改过。
　　她发那场高烧，已是入宫后三月。
　　我在她床边守了整整一夜，听她迷迷糊糊喊着那个名字喊了一夜。
　　那一夜后，我回到长庆殿，看到灼灼盛开的白芍，忽然生出厌倦。
　　我想，对什么都是，太长情了，不好。
　　我将长庆殿的花供都换做兰草，我还在清园种了一片兰草。
　　铭心常会领着她到清园散步，是我的意思。
　　我想要她晓得，灵犀草虽然是她心之所爱，但在这宫里的土地上，却未必能发芽开花。
　　我想让她知道，她并不是一定要对灵犀草一心一意，这宫中，兴许有其他花草，不需要她苦心耕耘，也能带给她芳香。
　　铭心说她渐渐喜欢上清园那片兰草。
　　她终于将灵犀草换成兰草，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