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新在一起》曼声曼言

22、叶宅家宴

　　绒蓝的夜空，点缀着几颗闪亮的星芒，那散着清冷明光的弯月，也被时间蓄满了一半之多。窗外几棵只剩枝桠的树，被冷月光斜斜的投射到玻璃窗上，平添了几分料峭孤寒。这景色越看越是凄凉，看景之人心中也是凄惨之感。
　　面上也是惹上几许酸涩之意，平日里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都是失了神色的。
　　叶瞳一进门，便是看到临窗而立的那修长身影，给人一份孤寂落寞之感。
　　脱了身上的红色大衣，叶瞳才出声：“二哥，你在窗户那干嘛呢？”
　　叶启南闻声转过头来，看到来人，稍微舒展了眉眼：“无所事事，看看窗外景色。”
　　上下瞄了几眼，叶瞳一副我才不信的神情，低首换了鞋子，往客厅里面走。边走边问：“不是说家宴吗？怎么没有人？”
　　话刚说完，二伯母就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叶瞳兴奋地喊：“曈曈，回来了！”
　　叶瞳上前和二伯母拥抱，甜甜应道：“嗯，二伯母！”
　　随后叶敬之和叶礼之从一楼的书房走了出来，叶敬之见到叶瞳比见到自己的孩子都高兴，一把就要把她抱起来。倒是边上的叶礼之阻拦：“大哥，你别再惯着她了。”
　　叶瞳冲着自己父亲吐吐舌头，转身又进了厨房投入母亲的怀抱。
　　最后才去了二楼书房。
　　“咚咚——”习惯性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应了一声，叶瞳才推门而进。
　　“爷爷！”见了爷爷的叶瞳永远都和长不大的孩童一般，爱撒娇，爱拍马屁。
　　叶老爷子正在三孙子的伺候下练习毛笔字，听见宝贝孙女的声音，立刻声音浑厚地应了句：“哎呦！我的乖孙女！”
　　抱着爷爷的一条胳膊，叶瞳看着最后一笔勾写好，不住夸赞：“爷爷写的字就是迥劲有力！”
　　“呵呵呵！”叶老爷子爽朗一笑，把手中的笔递给叶瞳，“你给爷爷写一个？”
　　“算了，还是让我三哥来吧！他可是得了您的真传的！”话说罢，叶瞳笑眼看着一边安安分分磨墨的叶启北。
　　叶启北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看着爷爷期许的眼神，和叶瞳幸灾乐祸的表情，纵使心底一万个不愿意也还是接过了笔。他就知道叶瞳这个丫头会想办法治自己的，就不该期许着她是偏向着他这个三哥的。
　　就他这丢人的几笔字，被爷爷看了还不被骂得狗血淋头。
　　叶启北写的是五个字——家和万事兴。
　　意思十分明显，不仅是告诉叶瞳也是暗示叶老爷子。可是，叶老爷子哪会管他这些，写不好就得挨骂！于是就开始叶家爷爷的说教。
　　其实由叶瞳来看呢，三哥写的其实不错，至少比自己的强。那可是从小就是临摹着兰亭集序学下来的，但看在爷爷眼里只是临摹不够，要自成一派，这一点还及不上大哥的一半，很明显就是不合格。
　　想到这，叶瞳倒是有些想念叶启东了。
　　于是直接问出口：“爷爷，今年除夕，大哥回来吗？”
　　叶老爷子住了口里教训的话，琢磨着叶瞳的问话，半晌回道：“这个还不确定。是想你大哥了？”
　　叶瞳点点头，委屈的样子，一双杏眼都要染上雾气了：“都多少年没一起过年了。”
　　“明天我打电话问问。”叶老爷子有重新执笔，状似不在意地说道。
　　片刻，书房门被敲响，进来的是叶启南，手里拿着电话对着叶瞳道：“曈曈你的电话。”
　　叶瞳快步走到门口，接过手机，和屋里的爷爷打过招呼便回了自己房间。打电话的是纪韶，叶瞳在他一开口那温润的声音就听了出来。
　　“曈曈，明天你有时间吗？正好与上次和你说的几位朋友见面，不如明天你一起过来？”原来纪韶心里还惦记着要给叶瞳介绍朋友的事情。
　　叶瞳琢磨了一会，不好意思拒人好意，就痛快地应承了下来：“好，我有时间。”
　　“那好，我一会把时间地点发给你。”纪韶说完，又顿了一下，“今晚回来叶宅？”
　　“嗯。”
　　纪韶在电话那边一笑说：“那你快去陪爷爷吧。”
　　叶瞳应了，两人很快挂了电话。

　　直到晚饭的点，叶瞳才陪着爷爷和叶启北下楼。一家人按着老幼长序坐好，开放前老爷子一贯先发话，说动才也可以动。
　　“今晚人来得还是比较齐的，除了敏贤，该到的都到了。”叶老爷子纵是年已，说话仍旧威严自持，“启南，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别耽误大家吃饭。”敏贤是叶敬之的妻子，便是叶瞳大伯母。
　　一时全家人目光都聚集到了叶启南那里。
　　刚刚叶瞳进门之时还一副凄惨模样的叶启南，这一会神色沉稳得倒是有了几分叶家子孙的之气。
　　“咳，今天之所以是家宴，本是打算给长辈们带回一个人来，但由于种种原因，人没有带来。所以呢，我也想先给大家一个心理准备，我交了一个已结婚为目的的女朋友。”
　　饭桌上气氛沉闷了下来。几位儿子儿媳左右看看，最后又看向叶老爷子。
　　叶老爷子神情凝重，思量了一会儿才开口：“若是今天人来了，你是不是要说你准备结婚了？”
　　“结婚这等大事还是要和长辈商……”
　　“你也知道是大事？！”老爷子眼睛一眯，语气威严，“今天这是告知我们吗？”
　　叶启南沉着气：“是，告诉各位长辈有这么一个女孩，免得下次见面尴尬。”
　　“哪位长辈有说过要见？”
　　听闻此话，众人心底一沉。叶瞳和叶启北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为叶启南捏了把汗。两位叔伯心里也揣着口气。
　　“为什么不见？我喜欢的女孩，家世清白，为人品性良好，感情深厚，觉得想进一步发展带回家来不对吗？”
　　“启南！你少说两句！”二伯母沉着脸训斥儿子。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叶老爷子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视。
　　叶启南火气也蹭地上来：“就因为郑伯介绍的我不同意？不是你们安排好的？”
　　“爸，您先别动气。”叶敬之坐老爷子下手，拍了拍父亲的手臂。
　　叶礼之看着形势，冷脸对着叶启南说：“启南，你别说了。”
　　老爷子顺了口气，点点头：“好。吃晚饭给你父亲打个电话，把刚才说的话和他说一遍，他要是不从H省回来，你的事我就不管了。”说完，拿起了筷子，“吃饭！”
　　众人都纷纷拿起筷子开动，叶瞳给了三哥一个眼神，叶启北便在桌下拍了拍叶启南的腿，示意他先把这事放一放。
　　*
　　一顿气氛沉重的家宴，结束之后，叶老爷子让叶瞳扶着回房休息，两位叔伯简单说教了叶启南一番，便又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叶启南母亲只说了一句：“给你爸打个电话吧。”说罢便领着儿子进了自己房间。
　　叶启北便乖乖陪着三婶去厨房洗碗。
　　等到夜里十一点钟，长辈们都各自休息，客厅的三兄妹才可算喘口气。
　　“叶二南啊，你今晚可真是牛啊！”叶启北半个身子歪躺在沙发上，一脸钦佩的神情，就差给叶启南竖大拇指了。
　　“你小子是幸灾乐祸吗？”叶启南伸腿踢了一脚北子的小腿肚，语气不善。
　　叶瞳乖乖拿了一根香蕉，仔仔细细地把皮剥好递给了叶启南，晚饭的时候可是没看他吃什么东西。见他接了过去，她才说话：“现在的情况让我们缕一缕。二哥交了一个情投意合、家世普通的女朋友，今晚打算都打算带回家了。二哥，你深藏不露啊！”
　　“难怪爷爷会生气。”叶启北补刀，不过在叶启南踢过来的第二脚里安静了。
　　“之前爷爷让郑伯安排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介绍给你，你拒绝了。”叶瞳说着反应过来，“二哥，这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半个多月前。”说话的声音混着香蕉的咀嚼声。
　　“然后，今天爷爷生气了，所以二伯要回家？”
　　吞了最后一口香蕉，叶启南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叶启北歪在沙发里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感慨地说：“我一直以为咱们家不是门第观念深重的人，啧啧……没想到。”
　　听了这句感慨，叶瞳心里咯噔地慌了一下，但随即便掩饰过去。
　　“二哥你打算怎么办？”
　　“等我爸回来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手里捏着香蕉皮，叶启南的桃花眼惹了几分惆怅。
　　叶瞳默了声，犹豫着问：“二哥是非卿不娶吗？有多爱？”
　　叶启南敛眉看了她一眼，坚定开口：“比你对顾凯宁有过之而无不及。”
　　舌尖舔了舔嘴唇，叶瞳了然地点点头，一副心事重重地转过身靠在沙发里。
　　“你别想那么多，爷爷最宠着你了。”叶启南自是知道叶瞳心里所想，望着她要纠结到一起的小脸，心疼地安慰她。
　　“看来曈曈有男朋友这事，二哥也知道。”叶启北话里有些吃味。
　　叶启南收回想要一脚踢过去的冲动，打算在言语上击败他：“当然，而且两个人能在一起，我可帮了不少的忙。”
　　话说完，便是听得叶启北的一声尖叫。
　　叶启南已经站起了的身子走到他跟前，顺手把剩下的香蕉皮塞到叶启北的嘴里，嘴里还劝导：“你小点声，家里可就剩你一个单身狗了。”
　　话罢，人便往楼上走去。
　　然后惹来北子更大声的叫声。
　　叶瞳笑到肚子痛，说了句：“三哥我去睡了。”后，起身就回房里。
　　“曈曈，难道你忘了我和你才是最亲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