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0、闲敲棋子落灯花 ...
事出突然,澹台梦这一掌看似凌厉狠疾,而且毫无征兆,列云枫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一闪,下意识地对掌相抗,练武的人都有这种趋吉避凶的自然反应,这一掌也不知不觉地用了五分的力道。
两只手掌在相击的瞬间,列云枫惊呼了一声,澹台梦这一掌打得看似嫉恨,而且拼尽了全力,挨到时却感觉绵绵无力,列云枫再想要收势已经来不及了,砰,这一下震得列云枫自己的手臂发麻,澹台梦轻哼了一声,脸色更白,双颊更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好像要凝聚一样,她极力忍着痛苦,仍是无法控制地咳了起来,因为拼命忍着,一边咳一边吸气,憋得嘴唇青紫,列云枫顺手从床边拿过一方罗帕,正欲递过去,澹台梦微微呻吟,轻及似无,她勉强起身,一口血咳在罗帕上,人也微晃。
罗帕如雪,白得凄寒,那溅上去的血痕,星星点点,宛如雪地寒梅,绽放得惊心动魄。
列云枫呆了呆,以他的功夫要打得人吐血,还是第一次,大多时候,他不会和人动手,也没有必要动手,列云枫的原则,动手太累了,能动口就坚决不动手。
澹台梦明明是故意引他打出方才一掌,她已经受了伤,为什么要伤上加伤?她是要掩饰什么,还是要暗算自己?
澹台梦依靠在引枕上,轻轻地道:“多谢。”她很清楚自己中了桃花劫,这药虽然不是毒,对于她来说,比毒药更恐怖。若是毒药,纵然她不能解,也可以延迟它的扩散,也可以让澹台玄知道,而桃花劫是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即便是澹台玄也不可以。印别离那一掌,让桃花劫的药力暂时压下,澹台玄为她把脉时,只会诊到她的气血逆行,经络涩滞,离别掌的掌力压住了桃花劫的药力,可是现在,澹台玄已经为她运了功,离别掌的掌力被疏散了一些后,桃花劫的药力开始发作。
澹台梦虽然会认毒下毒,对桃花劫这样的东西,她从未沾涉,那医书中也有记载,可是她毕竟是个未谙世事的女孩子,看到了那些篇章也红着脸越过,没想到今日吃了亏,澹台梦心中一边懊恼一边暗道桃花劫虽然无药可解,但强挨几个时辰后,也自然会药力渐失。方才若不是列云枫来,她也会弄伤自己,用伤势来压制药力的发作,只要挨过了时辰,就一切如常了。澹台盈一出去,还没等她自己动手,列云枫就来了。
她这句谢,说得无头无尾,被打了一掌,却要称谢,换了别人,恐怕要坠入五里雾中。列云枫已然捉住了澹台梦的腕,三根指头扣在她的寸关尺,澹台梦无力挣扎,又羞又怒,还未说话,列云枫的脸也忽然就红了,眼色有些困窘,手指按在澹台梦的寸口,僵在那儿了。
两个人均是别过头去,谁也不看谁,列云枫已然从脉象上诊出端倪,秦思思教他歧黄之术,教他识毒,但是坚决不许他用毒,也就许他用些麻药之类的东西,类似合欢之类的药物,秦思思没有亲自教过他,而是给了书,让他自己去看,意思不过是要列云枫明白这些东西不可沾碰,也怕列云枫万一沾到这个东西,也好知道该怎么处理。
秦思思知道列云枫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屋里人,只是她不知道列云枫和眉儿她们各不相扰。秦思思虽然把列云枫视如己出,但是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不能面授,以免尴尬。
静。
静得听到心跳的声音,列云枫也没问澹台梦怎么中了这个东西,只是叹了口气:“离药力散尽,还有几个时辰,你这么折腾自己,只怕没等到药力散了,你也把自己折腾死了。”
澹台梦挣了一下,列云枫才发觉自己的手指,还搭在澹台梦的腕上,忙松开,听澹台梦气息微弱地道:“我又不认识你,用不着你关心。”她的话有些负气的意思,想来让他撞破了这个秘密,总是很难为情的事情。
列云枫拿出一个扁扁的小瓷葫芦来,放在澹台梦的身边,站起来道:“里边的药,可以缓解你中的这个……,虽然不是解药,总比你弄伤自己好。一会儿师父要回来了,你掩饰的机会都没有。”
澹台梦轻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列云枫听见澹台梦牙齿轻磕的声音,忙回头看,澹台梦蜷缩得更紧了,唇色更青,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白得有些发青,她咬着嘴唇,忍着疼痛,青紫的唇上,咬出血来。
列云枫见状,该是在自己方才那一掌的力道击打下,她的伤又发作了,看着澹台梦痛成这个样子,列云枫马上想到了极乐散,那应该是止痛的好药,不过列云枫不敢乱用,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然后把方才拿出来的瓶子打开,从里边倒出一颗浅红色的药丸来,伏下身子道:“这个你先吃了吧,一会儿痛熬过去,那个药又要发作了。”
澹台梦恩了一声,药丸送到了唇边,咽下,她一开口之时,呛进了一口冷气,身体一阵猛烈的痉挛,裂痛欲死,五脏六腑好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抻扯一样,澹台梦几乎痛到晕死,用力地咬着唇,她听见列云枫也哦了一声,大约自己疼痛发作时,形容可怖,所以澹台梦强自忍住,不愿意发出呻吟来。可能是痛到麻木了,她咬住的下唇,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好一阵儿过去,痉挛逐渐平复,澹台梦身上的衫裙,都被冷汗渗透了,她恩了一声,微微喘气,才发现自己方才咬住的是列云枫的手。
弯弯的一道齿痕,浅红深红的印记,她松了口,列云枫才抚着自己的手,微微皱眉:“你属什么的啊,牙尖嘴利也就算了,还咬人?”列云枫觉得自己有些倒霉,本来是想过来拆穿她的谎言,结果反被她咬了一口,尽管澹台梦是无意,可是很痛,还明晃晃地把伤留在手上,这么招摇,怎么去见人?
这离别掌的疼痛是阵发性,好像施笞的人,打几鞭后就歇一歇,让受刑人慢慢“享受”疼痛的过程,离别掌的疼痛也是紧一阵慢一阵,痛得死去活来后,还让人喘息喘息,不然会让人很快就活活痛死了。现在暂时轻了些,澹台梦忽然一笑:“你不是说我应该认识你吗?现在认识也不晚,我的东西,都有记号,留给印儿,省得我忘了。”
虽然是痛得花容失色,她这一笑,依旧张扬不羁,列云枫更确定她根本就是在装腔作势地骗人,她应该什么都记得,只是她连澹台玄也骗,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列云枫忽然也笑道:“小师姐记性这么差,要留个印记才能不忘?可是为什么学古人结绳记事那一套,不如我给师姐一一记下来,明儿想起什么事儿的时候,也有旧帐可以翻翻。比如方才,小师姐该欠我一个人情吧?”
听列云枫这么说,好像用方才的事儿来要挟似的,欠债还债,欠人情还人情,澹台梦猜到列云枫一定是想问自己一些事情,她有些嘲弄地笑道:“刚才的事儿?刚才有什么事儿?”
列云枫心中好笑,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笑得出来,还在装糊涂,他就不信澹台梦会不在意中了暗算这件事,她要是不在意,何必用自伤身体的方式来掩饰呢?伤到如此地步还嘴硬的女子,列云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越是外表强硬,内心应该是越脆弱吧?他心中想着,淡淡地道:“好,既然师姐不怕,我就去师父哪里告密。”他说着,见澹台梦嘲弄地向他摇头“你不信?”
澹台梦也淡淡地道:“你要告密,我就栽赃,你信不信?”
列云枫听了不由一寒,她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如果列云枫去告诉澹台玄,她会为了掩饰这个事情而颠倒黑白,说到底,还是她可以要挟他,不过细细想来,告密和诬陷比较,人们还是比较相信诬陷,因为这样的药,多半是男人用来对付无法驯御的女子。他也知道澹台梦未必真的那么做,只是就这样说说,也让他有些错愕,难为她怎么想到这样的主意。
澹台梦幽幽地叹息道:“你还敢呆在这儿,离我太近了是危险的。”她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和列云枫说话,说过了几句后,疼痛又一阵阵袭来,澹台盈又轻阖上眼睛,如果不是澹台玄用他自己的内力为她调息,只怕现在澹台梦早疼得昏死过去了。
离我太近是危险的,列云枫感觉这句话澹台梦的口中说出来,忧郁寂寞,痛而且凄冷。这句简简单单的话语背后,该隐藏着多少伤痛?澹台梦明艳如花的容颜下,是什么样的一颗心?他想着这些,心上涌起的是淡淡惆怅,和微微的酸楚,无论如何,那颗心中应该充满了无法释怀的寂寞。
窗外,响起来脚步声,是列府的丫鬟端了药来,见了列云枫福了福:“小王爷在这里啊?王爷到处找小王爷呢。”
列云枫忙问道:“王爷在书房吗?”听到父亲回府了,他不敢耽搁,一边问一边往外走。
那丫鬟道:“王爷没在书房,在沐王妃哪儿,小王爷快去吧。”
列云枫哦了一声,原来母亲们也回来了,他吩咐丫鬟好生服侍澹台梦吃药,澹台盈没回来之前,她就留在这儿照顾着,那丫鬟连连称是,不敢怠慢。
一边往外走,列云枫回头又看看澹台梦,澹台梦的眼睛又睁开了,晶晶亮的眼眸中闪过丝丝痛色,强打着几分精神道:“你,应该知道,闲敲棋子落灯花的上句是什么。”说着蛾眉紧缩,冷汗淋漓。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澹台梦应该看出来他是有事情想问,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她的意思,是要他夜半时分再来,列云枫全然了解,急冲冲赶到了沐紫珊住的院子,侍卫丫鬟都站在院子外边,院子里边,寂静无声,见他来了,侍卫丫鬟们施礼避让,列云枫走进了屋子后,不由得一愣。
屋子里边有三个人,列龙川和沐紫珊在临窗的椅子上对坐着,桌子上放着一只银质的大方托盘,托盘上放着红泥小火炉,沐紫珊专心致志地轻摇着羽扇,火炉上坐着砂跳,丝丝水气从砂跳的小盖子上袅袅升起,桌子上还放着茶壶、茶杯、茶洗、茶盘、茶垫、水钵等一应茶具,沐紫珊在准备泡功夫茶,列龙川手中翻着一卷东西,神情悠然。
列云枫有些讶异母亲岑依露不在屋子里,平时兴致来时,都是岑依露泡给列龙川和沐紫珊喝,母亲是泉州人,功夫茶是从小的喜好。他们都喜欢用铁观音在泡功夫茶,尤其列龙川,说铁观音香高味醇,回甘绵久,是茶中真隐士。列云枫不喜欢喝这种涩涩的苦茶,就算苦后有回甘,他觉得那只不过是唇齿间麻木而已。
可是现在他们很闲暇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有另一个解释,他们在决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需要静下心来,慢慢斟酌,细细思考,列龙川是一等沉得住气的人,越是面临着危险越是镇定。
然后列云枫看见了林瑜,看见林瑜以后,列云枫嘴角微扬,笑意满眼,现在的林瑜应该最狼狈,只怕比在天牢里边的情形还要狼狈,原来父亲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和林瑜好好谈谈。
林瑜跪在地上,挺直脊梁,双手平肩托着一只红锦木盒,那木盒描金镂云,不知道里边装着什么东西,但见林瑜眼中浮动着点点泪光,很是委屈。这样的姿势本来就很不舒服,而且还带着几分羞辱。只是林瑜虽然感觉到了委屈,却只能忍着。论公,列龙川是王爷,论私,列龙川是他舅父,从哪里论来,列龙川都有权利教训他。
进了屋,问了好,列云枫笑道:“爹爹,孔老夫子不是说,教人是要因材施教,才能事倍功半,怎么爹爹有拿出换汤不换药的老法子了?”
列龙川翻着手中的东西,淡然道:“法子虽然老,应该能见功效,你又不是没受过,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个中滋味?”
列云枫笑道:“爹爹怎么拿我和林师兄比,我又没有他聪明,况且爹爹的法子在枫儿身上,已经完全失败了,我是个前车之鉴,和我比,能比出什么好来?”
列龙川暼了林瑜一眼,林瑜不语,神色中仍是固执,不过端着红木锦盒的手臂,在微微地发抖。
砂跳里边的水终于沸腾,沐紫珊开始泡茶,浓浓的茶香,浅浅的水雾,屋子里边暖香弥漫。
放下手中的东西,轻轻的呷了一口茶,列龙川淡然道:“泡功夫茶的茶壶要‘小、浅、齐、老’,茶杯要‘小、浅、薄、白’,小则一啜而尽;浅则水不留底;色白如玉用以衬托茶的颜色;质薄如纸以使其能以起香。”他说着看着手中小巧轻薄的茶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那么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准备的?是苟延残喘,还是暗然自戕?”他的语调不高,语气冷极。
林瑜低声道:“林瑜人微如芥,生死荣辱,是林瑜自己的事情,不敢让王爷劳神。”他也不看列龙川,只盯着手中的锦盒,眼中转动的泪光,终于落下来。
列龙川冷笑道:“不错,你生你死,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喜欢作践你自己,我们看看热闹就好了,谁有哪份闲心管你?况且,本王公务缠身,没有时间和一个自甘堕落的窝囊废搅缠不清。”
一句窝囊废,骂得林瑜的脸立时红了,他微怒道:“你既然没有时间管闲事,为什么要杀了水清灵?还,还把她的……”他捧着锦盒的手微微颤抖,羞怒之下,就要起身,谁知道刚刚站起来,列龙川手指一弹,手中的茶杯飞了出来,正打中林瑜膝处的穴道,林瑜扑通又跪下,因为跪得猝不及防,磕到地上的又是膝盖,又痛又麻的感觉立时从腿上散布了全身“你,你凭什么不让我起来?”
列龙川又端起一杯茶来:“男人说话,要以口应心,林瑜,既然你说已经忘了水清灵,为什么没有勇气打开盒子,水清灵的首级就在盒子里边,大约她活着时候骗了你,死了以后也鄙弃你这种懦弱愚蠢,不知自惜的男人。”
锦盒里边装着水清灵的人头?
林瑜跪在哪儿,手中捧着的就是水清灵的人头?
列云枫站在旁边,有些同情林瑜,想来他现在心中也经受着残酷的折磨,自己不也是常常嘲讽林瑜,目的不过是让林瑜能坦然面对过去,这样才可以走出阴影来,可是父亲做得更绝更狠而已。
列云枫虽然心中同情林瑜,不过列龙川用心良苦,列云枫只好叹了口气:“我知道林师兄早已经忘记了水清灵,以师兄的聪颖,怎么可能作茧自缚?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自苦呢?师兄又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活着,师门恩重,兄弟情深,哪个不比水清灵强?”
当列龙川告诉他,这个盒子里边的就是水清灵的人头时,林瑜心中已如刀绞,他一直觉得自己早已经忘记了这段往事,忘记了那个女人,自己的黯然颓废,都是因为自己尴尬的身份,可是他捧着盒子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截然相反,他在乎的,是这个骗了他的女人。现在的林瑜对自己都感到了绝望,水清灵有什么好?她差点毁了自己和玄天宗,为什么还要想着她,林瑜心中不恨水清灵,他恨自己。
沐紫珊微笑着招呼列云枫过去,然后笑眯眯地道:“太后娘娘身体不适,你娘留在慈宁宫了,过几天正好是太子的满月之庆,皇上要热热闹闹地摆满月酒,还要去太庙祭祖,感谢祖宗保佑,子嗣有承。”
从皇宫到太庙,中间的路不长不短,皇帝要出宫祭祖,这路照例要静街,防止有人行下不轨之事,只是静街有静街的弊端。按照规矩,皇帝所经之路,不许有闲杂人等,路的两旁要用黄绢遮护,侍卫护驾,那遮护的黄绢后是紧闭的门窗,从门窗后边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皇上的龙辇缓缓经过。真要行刺的话,静街反而对刺客有利。沐紫珊忽然说这个,自然话外有话,列云枫略一思索,就恍然明白了。看样子这次祭祖大典,该有好戏上场了,母亲岑依露留在宫里,应该不是服侍太后娘娘,可是另有部署。皇帝想垂下祭祖大典这个诱饵来吊孟而修,只是,孟而修会不会上钩?
列龙川把茶杯放下,展开了桌上的手卷,用眼光示意沐紫珊过来看,沐紫珊凑了过去,两个人在手卷上指指点点,并不说话,而是用手势交谈。列龙川行军多年,研制出一套密谈密写的方法,防止隔墙有耳,泄漏了军事秘密。现在虽然在家里,可是仍然行事谨慎。
列云枫见他们无声地交谈,自觉地背过身去,他心中暗想,既然是要紧的事情,怎么还让他们在场?林瑜如此消沉固然让人痛心,可是大事当前,林瑜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莫非,父母是做给别人看?莫非王府里边有了奸细?会把事情透露给孟而修?孟而修若是知道皇上设了圈套要对付他,是会先发制人,还是将计就计?
列龙川笑道:“枫儿,你是不是在想,如果狗不跳墙该怎么办?”
列云枫也笑了,道:“其实枫儿想什么,爹爹自然知道,不过爹爹想什么,枫儿却未必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指林瑜,现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紧逼林瑜。
列龙川淡然道:“其实,人生际遇如风起云涌,你永远都猜不透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福祸相依,彼此消长,别太执着,学会放下,人生才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这些话都是说在林瑜听。
林瑜也不糊涂,自然听得出来,可是他想得明白,做到很难,当列龙川告诉他,这盒子里边装的是水清灵时,在那一瞬间,林瑜有肝肠寸断的痛楚,他捧着那个锦盒,忍不住泪如雨下。
列云枫叹了口气:“林师兄是明白人,有很多事情,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要你敢面对它,你就是赢家。有些事情既然注定了不可逆转,你还执拗地要钻牛角尖,岂不是愚不可及?”
泪,冷冷地滴下,林瑜黯然道:“王爷说得没错,我始终没有忘记水清灵,其实她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应该和我没有关系,如同我捧着她的首级,不管我内心如何痛苦,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此时觉得万念俱灰一般,感觉到水清灵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的可能了。他说着,把那个锦盒放下,双臂的酸楚,已然无法再坚持原来的姿势。他放下了盒子,也想看水清灵最后一眼。
林瑜的手刚刚触到锦盒的盖子时,列龙川微笑道:“打开是为了忘记,你明白吗?”林瑜的手还是微微地抖,犹豫了一会儿,心一横,盒子骤然被打开。
里边,赫然是一只翠皮儿的水瓜,哪里有谁的人头,林瑜立时傻了眼,自己伤心欲绝了这么久,居然是为了一只水瓜,实在愚蠢之极,滑稽可笑。
列云枫笑起来,他也知道那个锦盒自然有古怪,事情还没有定案,父亲怎么可能把水清灵杀死呢,不过里边装着的是只水瓜,还是有些让他意外,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只水瓜应该有些来历。
列龙川淡笑道:“林瑜,人生之中有些事情就是如此,你认真的时候,从来不会怀疑它的荒谬无稽,等到你看见了真相,才会知道你以前做的事情,是多么的愚蠢。里边有张纸笺,你看了以后,应该觉得人生之中,时时充满了惊喜。”
林瑜尚在错愕中,依言从盒子里边翻出一张纸笺来,慢慢展开了看。
列龙川道:“林瑜,看到了吗?”他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林瑜身边,将那张纸笺拿过来,轻轻一揉,运用内力,纸笺立时化成片片碎屑,散落一地。
林瑜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喜惊交集,显然无法相信方才看见的东西,列龙川冷然道:“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了吧?正经的事情不做,为了个莫明其妙的女人就萎靡不振,真是该活活打死。”他说着狠狠地踢了林瑜一下,林瑜身子晃了晃,虽然很痛,可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沉浸在惊喜中。
沐紫珊过来,一把拉起了林瑜,用自己的罗帕为他拭去腮边的泪痕:“傻孩子,高兴的事儿,哭什么?”
列龙川哼了一声,从沐紫珊的手中一把拽过林瑜来:“珊珊,我还没教训完他,你又多事。”
沐紫珊道:“好了,他现在应该是明白了,你还不放过他?”
列龙川道:“就是因为明白了,才要教训他,让他能痛定思痛,真正记住这个教训。他要是糊涂,打死他也是枉费力气。”他的话说得沐紫珊愣了愣,然后放了手。
列龙川冷然道:“枫儿,去请家法来。”
林瑜的眼中又是羞愧又是惶然,他也想不出来什么理由逃避列龙川的惩处,列云枫没动,笑道:“爹爹要请谁家的家法?林师兄虽然是爹爹的甥儿,可是列家的家法,总不能去管教林家的孩子。”他把林家两个字说得很重,在提醒列龙川,林瑜自幼父母双亡,身世可怜。
沐紫珊幽然道:“龙川,寿容姐姐为了这个孩子受了多少委屈和磨难?可怜瑜儿长了这么大,也不知道亲生父母长得什么样子,就算他有师父抚养,他还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举目无亲,寄人篱下,孤儿的心痛,谁又能了解?”
她一番话,惹得林瑜又落下泪来,列龙川也不由得暗然了好久,拽着林瑜的手,慢慢放下。
忽然间就被肃杀萧瑟的秋,撞得灵魂酸涩,环顾周遭,见不到旧日的朋友,原来这个寂寞的人世间,每个人只能是每个人,除了身后狭长而迷糊的影子,谁能陪伴谁一生一世?
想逃避生老病死的无常,才杜撰出长生不老的神话;
怕遭遇爱人的背弃叛离,才幻想出天长地久的承诺。
谎言编得再完美,也不过是番动人的假话;承诺许得再甜蜜,也可以一句都不打算兑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0章 闲敲棋子落灯花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
,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
[我要投霸王票]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