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娇音戏谑百媚生 ...
-
栖霞山,白云观。
栖霞山上无霞可栖,白云观中无云可留
栖霞山连绵百里,却好似荒凉了千年,林深谷幽,人迹罕至。住在方园百里之外的人,都传言这栖霞山应该叫做栖鬼山,本来这深山老林中有很多珍贵的药材,不过好多人进山采药后,就没有活着出来,直到三年以前,有个人倒是侥幸的出来了,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眼盲耳聋,筋脉俱断,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样可怕的摧残,这个人也神志不清,每天像野兽一样嘶叫,跑来跑去的,弄得人人怕他,他的家人也无法看住他,他平时安静的像一条狗,可是整夜整夜的不睡觉,总是乱跑,后来冻死在街头,就草草的掩埋了。
从此以后,很少有人敢去栖霞山了。
白云观在栖霞山最幽静的山谷里,依山而建,傍水而修,飞檐峭壁相互掩映,这片宫殿似的白云观,因为在这栖霞山中,很少有香客前来,因此显得分外的寂寞。
夕阳如血,染的白云观雪一样的围墙上片片殷红,白云观大殿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光华。
白云观的大殿中,供的不是道家祖师三清,也不是吕祖玄武,而是天地两个字,这两个字竟如虚幻一般,不经意间看得真切,等到看真时又不见了,就像烟雾一样缥缈在漆黑如夜的水晶神牌上,透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大殿里边点着碧水香,这种香的气味是寒冷的,透骨的寒冷,让人仿佛置身于万古寒潭之中,连呼吸都要僵冻。
沧海道长就站在大殿外的围墙边,借着妖红的晚霞,看着蜿蜒的上山之路,风吹着她的头发,黑真真的,犹如漠然,说是放下,又焉能放下?
在决定遁入空门的时候,沧海道长还是云真真,还是天下第一高手澹台玄的妻子,带着这样耀眼的光辉,受着武林人士的崇敬,可是云真真没有等到属于自己的快乐。她知道澹台玄为什么要娶她,这场婚姻的背后,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与澹台玄之间,没有爱与不爱,为了心中倾慕以久的人,她放弃了很多,为了这场必须的痛苦的婚事,澹台玄也放弃了很多,只是这些,都是她不再是云真真的时候,才慢慢感知的。当她是云真真的时候,绝望彻底,痛不欲生。
还是无法释怀的放不下。
云真真长叹一声,她本是要削发为尼,在受戒师准备为她落发时,她忽然舍不得满头的秀发,这头秀发曾让澹台玄看她的时候,眼中满是温柔,她当时就知道,他看她的时候,心中想着的是谁。
仓惶,遁逃。
云真真在满心的恨意时,还是留下这漆漆的秀发,到这人迹罕至的栖霞山白云观,外边的世界什么样子,早已与她无关。
这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沧海道长幽幽的叹息,上山的路上看见憧憧的人影,她微微皱着眉,来来往往的人,都想和她牵连上关系,她不再想和任何人再有关系了,发生了什么,她不再介意。
既然不再介意,还看什么?
现在应该是晚课的时间了,云真真黯然的回到大殿,在凄幽的碧水香里,翻开玄门晚课,精心诵经。
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铺面而来的森冷和潮暗,让澹台梦微皱着眉,一个走在山深林密的地方,她居然没有一丝害怕。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是可以让她害怕的。她穿着一身鲜蓝色的摆夷少女的衣裙,充满了异族女子独特的风韵。因为这身衣衫,贝小熙曾经笑话她是沐猴而冠,也奇怪她为什么喜欢穿这样的衣衫,她又不是摆夷人。
檀台家和摆夷族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这身手工绣制的衣衫和美丽有关系,如果是让人心情愉悦的美丽,还分什么民族界限?如果是让人能够登峰造极的武功,还分什么门派宗源?澹台梦觉得有些事不可理喻,觉得有些人是愚不可及。
在澹台梦的记忆中,尚有母亲模糊的影子,一个温柔浅笑的女人,像一首婉约唐诗般的女人,她记得母亲的发是长长的柔柔的,带着淡淡的香气,好像一场梦一样,母亲就不见了,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澹台梦记得那个季节,是桂花开了的季节。
妹妹澹台盈在小时候常常找娘,父亲先是哄,后是吼,急了的时候,一巴掌会打到澹台盈的脸上,然后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边,偷偷垂泪。
澹台梦曾经偷看过父亲流泪,她看的时候,一脸的不屑。男人不是应该流血的嘛?流泪的男人,算什么男人?她有这样的念头时,才不过七岁。
在澹台玄面前,澹台梦没有疑惑,没有疑问,也没有女孩子在父亲面前的娇嗔,她知道从父亲哪里得不到答案,既然是自己要知道的事情,就自己去做好了,何必求到别人?
她暗暗观察了好几年了,从七八年前,萧玉轩或者林瑜每年都会离开藏龙山一段时间,每次的时间都几乎不差,有一次,澹台梦套出来林瑜的话,原来他都是去栖霞山白云观给沧海道长送封信。至于沧海道长是谁,萧玉轩和林瑜都没有问,信上写的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沧海道长是什么样子,他们更不知道,他们每次都是把信从白云观的门缝儿里边投进去,然后离开。
这是澹台玄的吩咐,对于澹台玄的吩咐,他们从来都会严格执行的。
澹台梦暗中恨恨的,埋怨两个师兄太笨,澹台玄为什么每年都千里迢迢地送一封信去?这个沧海道长是何方神圣?
澹台梦寻找这个可以独自出游的机会,已经很久了,她要一个去栖霞山白云观,去见见沧海道长。
路蜿蜒曲折,暮色渐渐弥散。栖鸦归巢,山岚凝露,一牙山月挂在天上,是浅浅的青白色,太阳还在青山之外,残红未尽。
一个蹒跚的老妇人,迎着澹台梦,哆哆嗦嗦地走着,满头的银发,一张脸满是皱纹,淌着泪,驮着背,吃力地前行,在离澹台梦几步远的地方,一个没小心,摔了一跤。趴在地上,轻声呻吟。
澹台梦站住,只是站住。
老妇人抬头:“丫头啊,扶我一把,行吗?”她的声音颤抖着,眼神是哀求的“我走了好远的路,我的家还有好远呢,人老了,腿脚不好,丫头行行好好,扶我一把吧。”
澹台梦看着她,微微的笑:“你家离这里很远啊?”
老妇人有些惊讶,因为澹台梦根本没有过来扶她的意思,她叹了口气:“是啊,我家离这里很远。丫头,可怜可怜我吧。我实在站不起来了。”
澹台梦笑道:“你家里边没有别人了吗?”
老妇人哭道:“我有个儿子,是打猎的,可是他前天摔断了腿,我只有到这山里来采药了。”
澹台梦笑道:“药呢?”
老妇人嚎啕大哭:“谁知道山这么大,我爬了一天的山,也没有找到药,我可怜的儿子啊,现在躺在家里,动又动不了,伤有没钱治,我这个当娘的真是不中用啊,白白拖累他。如果不是因为我,我老实的儿子也不会连房媳妇都讨不上……”
澹台梦微微的笑,笑得甜蜜:“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既然你自己都知道自己是个拖累,你为什么不死?你这把年纪了,活着也是受罪,爬了一天的山,连一颗草都采不到,活着还真无趣!”她的声音是柔美的,好像初夏最水嫩的菱角,带着淡淡的香气。
老妇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澹台梦笑了笑:“其实自杀也不是件难事儿,不过投河跳崖未必能摔死,摔不死反而更麻烦,死就要死得彻底,不要给自己留一丝后悔的余地,”她说着,纤纤玉指一引,笑道:“那边的那棵松树横出一根侧枝来,你可以吊在哪里去。”她说着,脸上笑意浅浅的,然后绕开老妇人径自往前走。
老妇人急道:“姑娘,山里边有鬼的,你不要一个人进山!”
澹台梦回身,笑道:“鬼?你见过?”
老妇人点头:“见过,见过。”
澹台梦道:“见过了你还活着?不过你不是很快就要变成鬼了吗?你既然就要做鬼,还好心提醒我做什么?等一会儿你自己成了鬼,小心那些鬼怪你多事儿,拆了你的老骨头。”她说着嫣然一笑,恬美如诗。
老妇人的声音立时变了,怒道:“死丫头,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居然不领情!别怪我不客气了。”她说着,翻身起来,身法利落,背也直了,眼睛也烁烁发光。
澹台梦笑道:“世上多愚者,山中多神仙,摔了一跤也会返老还童的?”她一脸的揶揄。
老妇人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看出来的?”
澹台梦道:“这里山深林密,露重苔滑,如果你真的是个年迈的老者,走了一日,怎么衣服上没有露水,鞋子上没有泥土?况且这栖霞山方圆百里都没有人家,你撒的这个谎,实在可笑滑稽。”她说着,又轻轻地笑了一声。
老妇人低头看看自己整洁的衣衫和鞋子,脸上更加难看了,嘿嘿笑了一声:“小丫头,还算机灵,看在你如此机灵的份上,老娘给你一条生路,有多远就滚多远!不要上山了。”
听这个妇人自称老娘,澹台梦的心就是微怒,她原本听不得这两个字,可是脸上却笑得那么甜:“哎哟,姐姐,我们萍水相逢,姐姐怎么待我这么好啊?难道这个山是龙潭虎穴吗?”
那妇人听澹台梦叫她姐姐,不由一愣,摸摸自己的脸:“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年轻?”
澹台梦笑得更柔美:“一个人的易容术再高明,可以扮男扮女,扮老扮少的,可是眼睛里边那股子精气神儿可是骗不了人的,姐姐双眸翦翦,澄清如水,明亮似星,自然是位年轻的姐姐了。”
那妇人的唇角掠过一丝笑意来,不过她没有扯下面具,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澹台梦道:“云沧海。”
妇人愣了愣:“云沧海?”她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在目前武林世家或者名门正派里边,没有一个叫云沧海的少女,她问道“你认识沧海道长?”
澹台梦笑道:“知道啊,听说是山中白云观里边的。不过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妇人松了一口气:“云沧海,我劝你下山吧,今天晚上,这山上有场血战,你年纪轻轻的,又这么聪明,我不想让你送命。”她说得十分诚恳。
澹台梦看了她一眼,笑道:“真的?有血战啊?我可不喜欢流血。”
她说着真的往回走,走过那妇人身边时,那妇人忽然出手,抓住了澹台梦的一只手臂,狞笑道:“对不起,我还是要杀了你,只有死人,才是没有危险的。”
澹台梦居然还在笑:“杀我?你凭什么杀我?我又不是活人,怎么可能被你杀死?”
那妇人的手已经用了十分的气力,换了别人,早痛得哭爹喊娘的了,这个小丫头居然还在笑,笑得还那么美丽,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妇人一阵急躁:“你不是活人是什么?”
澹台梦叹道:“蠢材,不是活人,当然是死人了。”
那妇人更呆了:“你是死人?”
澹台梦袖子一抖,人已经滑出了丈余,那妇人的手没有松开,她吃惊地看着澹台梦拍着雪藕似的一双玉手,在路旁嘲笑她。
澹台梦的手臂既然还在澹台梦的身上,那么她的手中抓住的是什么?她想到这点时,澹台梦吹了一声口哨,那妇人忽然就觉得臂上一痛,痛入肝肠,低头看,不由骇得眼中发绿,原来她抓在手中的是条蛇,有小臂粗细的一条蛇。蛇不太长,短粗,花纹艳丽。三角的头,细细的芯儿,一双琉璃般的眼睛,透着恶毒的凶意。
那妇人惨叫一声,松开了手,那蛇飞似地游走到了澹台梦的脚下,澹台梦弯腰,将那蛇捧起来,放进自己的鹿皮口袋里。她这个鹿皮口袋斜挎着,和她这身美丽的摆夷族少女的衣服特别般配。
那妇人直觉者蛇是有毒的,翻看自己的伤口,果然透着青黑色,没有流血,这青黑色好像都已经渗到骨头里了,伤口不在是疼,而是麻木,整条胳膊都麻木了。
澹台梦笑道:“有蛇啮之,壮士断腕,不知道姐姐有没有这样的气魄?也让小妹见识见识?”
那妇人感觉臂上麻木的范围在扩大,她不敢妄动:“解药,给我解药。”
澹台梦笑道:“不劳而获,是为耻也,想要解药,拿什么来换?姐姐想清楚了,命是姐姐你自己的,也许,你的命很值钱呢。”
随着身体上的麻木感越来越重,那妇人真的有些慌了:“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会说的,求求你,解药。”
澹台梦哦了一声:“今天晚上的血战,谁和谁战?”
那妇人道:“是黑水圣教的阴阳长老来请圣姑的。”
黑水圣教?
澹台梦还从来没听过这么的门派,感觉上不是什么正道门派:“圣姑是谁?”
那妇人道:“我只是阴阳长老的座下一名胁持女,只听说圣姑困在白云观里边,我们黑水圣教要请回圣姑才能东山再起。”她说话的时候,舌头开始大了,言辞含糊不清的。
澹台梦道:“你在这个路口做什么?”
那妇人眼神都恍惚了,道:“这座山早就让我们占了,很少会有人来了,可是长老怕百密一疏,让我们这些人把住所有的路口,凡上山者,杀无赦……”她越来越说不清楚,眼皮开始沉重,终于颓然昏厥在地上。
澹台梦微微的道:“闹鬼?只怕是你们这些鬼吧?”她说着用足尖踢了踢那妇人,那妇人没有动静,她幽然地叹道“虽然你不仁,我却懒得杀你,姐姐,不过这条蛇的毒,是不能解的,它叫忘忧,等你醒了的时候,就会把这两年的事情都忘了。”
澹台梦没有去揭这个女人面具,这个女人长得什么样子,澹台梦连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对于和正事无关的事情,澹台梦永远不会有闲心和兴趣。她只是把这个晕厥的女人,拖到了路旁的草丛里边,然后继续前行。
夜色如酒,弯月一牙。
冷冷的山风,凄凄的草木,山的慌寂,路的悠长,还是那场应该发生的血战,都让澹台梦的脸上泛着桃色的晕红。从小她就知道,她澹台梦是属于江湖的,不属于玄天宗,虽然玄天宗在江湖里边,可玄天宗不是她的江湖。她有她自己的路,这条路,和玄天宗无关。
在她心里,母亲是个死结,如果打不开这个结,她死都不甘心。朝闻道,夕死足矣。她不仅仅是澹台玄的女儿,也是云真真的女儿,所以她不满意父亲对于当年和云真真分手的那个的解释,她还要听母亲的解释,她要真相。如果没有真相,父亲澹台玄就是一个喜新厌旧、移情别恋的人,一个愧对于恋人,负恩于妻子的人。
澹台梦不喜欢澹台玄是这样的人,应该说每一个孩子都不会喜欢父亲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同的是,澹台梦更在意这些。
一个人的路。
一个人走在孤寂、诡异的路上,想着前尘往事,澹台梦幽幽地长吟:“桂子飘香,红颜无泪,孤酒千觞醉卧雪。离别清秋,明月流霜,好风如水,凋零残夜。
恨吞声,诗或酒,更添凄切。怕是愁绝,终欲愁绝。帘外花影,摇曳寒星屑。烛光里,丝竹黯,舞歌歇。
昔年豆蔻,天涯芳草,旧梦逍遥芳魂缺。休将往事醒时忆,须臾空,因缘觉。”
这首词叫千觞酒,是她十六岁生日时,想起了记忆模糊的母亲后,喝得大醉,信手而填。
记得因为自己喝酒喝得大醉,本来父亲澹台玄是怒火中烧,要家法处置她,所有的人都吓呆了,不敢多言。她当时就冷冷地望着父亲,带着嘲弄的冷漠的笑容,父亲完全被激怒了,结果看了这词,良久不说一句话,终于长叹一声,黯然离去了。
每次吟到这阕词,澹台梦就有椎心的痛,她微闭上眼睛,幽然一叹。
有人拊掌,叹息:“恨吞声,诗或酒,更添凄切。怕是愁绝,终欲愁绝。帘外花影,摇曳寒星屑。烛光里,丝竹黯,舞歌歇。梦儿,怎么还是如此的伤感啊?”
澹台梦不用睁眼,就知道来到是谁,冷冷地喝道:“滚!”
那人叹道:“你和周茉莉还有说有笑的,怎么见了我这个老友,却惜字如金啊?”
澹台梦哼了一声:“姑奶奶现在心情不好,惹毛了我,要你命!”
那人更是叹息:“澹台梦,这句话从来都是我对别人说的,不过在这个世界上,也就你敢说要我的命。”
澹台梦睁开眼睛,脸上带着浅浅的清清的笑:“你还算我什么朋友,居然袖手旁观?连忙也不帮一个?”
那人也笑道:“那样的货色,你对付就绰绰有余了,我负责替你对付难缠的。”
澹台梦冷笑了一下:“印无忧,你的意思是你比我强很多了,是吗?”她很少会在人前用这种笑容的,这种笑中,有微微的怒意。
她对面的这个人居然是印无忧,离别谷的印无忧,杀人都不眨眼睛的印无忧。
印无忧心黑手辣,冷血无情,平常连说过话都嫌浪费时间,只有在澹台梦的面前,他会说,会笑。
印无忧笑,他就是喜欢看澹台梦微怒的样子,他也知道澹台梦很少在别人面前发怒,她宁可是笑,绵里藏针的笑。
印无忧微笑道:“好了,我算怕了你这个蛇蝎美人了,行吧?”他的口气是服软的,妥协的,带着哄的意思。
澹台梦也一笑:“我很蛇蝎吗?我只有蛇,还是你给的呢,你什么时候再给我一只像忘忧一样听话的蝎子?”
印无忧没有回答,伸出手,澹台梦毫不犹豫地把手也伸过去,可是她没有握印无忧的手,反而重重打了他一下手心,印无忧哎哟一声,澹台梦早已经飘远了。
手心上红了一片,很是疼痛,澹台梦的力气用得不小,印无忧脸一红,他以为能拉住澹台梦的手,他一直期待可以拉着澹台梦的手。
澹台梦在前边笑:“死小孩儿,说我蛇蝎,我就蛰你一下子看看。”她笑着,洋洋得意的。
印无忧没有追,可是慢慢的踱步而上,两人一前一后,向着白云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