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说》原和

3、山雨欲来

　　顾厉省听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不喜欢这样说话有些咄咄逼人的诗眠，“城北的工程对于顾家来说也很重要，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

　　诗眠垂下了头，这一刻，她又变成了那个在顾厉省面前唯唯诺诺的妻子，“可是，可是你做完分明答应我了的呀。”现在为什么却又说我无理取闹？

　　顾厉省有些无力地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仁，这个处理的意思怎么在诗眠这里就等同于顾氏的让步了？看着一旁的诗眠，顾厉省也不想解释，随口换了个话题：“你去做饭吧。”

　　诗眠垂着的手臂握紧了拳头，“我不想吃，你要吃自己做！”说完，就又躲进了被子里，任由顾厉省怎么说都不出来了。

　　看着眼前的情景，顾厉省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结婚一年多了，诗眠有什么时候违背过自己的意思，哪次不是做的好好的，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一个非常非常尽职尽责的女仆。虽然好像这样说不对，但是顾厉省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下了楼，顾厉省接到徐艺馨的电话，反正在家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就干脆开车离开了。

　　诗眠听着楼下关门的声音，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动，然后不一会儿，窗外就只剩下秋雨淅淅沥沥的声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顾厉省在外面有女人，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夫妻之间好像有默契一般，他不说，她也不问，就装作好像不知道一样。不过，慕诗眠的确是没有证据，顾厉省虽然不爱她，但是这方面还是顾及到她的颜面，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人敢出现在诗眠的面前。

　　第二天天就放晴了，下了一整晚的秋雨，F市的整片天空好像都变得湛蓝了。诗眠早上起来，就知道顾厉省又是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呆呆地坐在床上，这样的婚姻她现在觉得不堪重负，或许，顾厉省从来都不是她能承担的人。

　　下午，诗眠换了一身衣服，决定去商场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

　　若是知道下午会遇见什么，慕诗眠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选择出门。不过，这样的状况，倒是逼着她做了一个决定。

　　顾厉省外面不是没有女人，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了。作为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诗眠在第三者出现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但是她没有问，她相信，自己有一天，能让顾厉省的视线全部在自己身上。

　　一年多的婚姻生活，让她对自己从前的乐观有了质疑，自己真的可以吗？

　　看着站在顾厉省身边的女子，诗眠微微愣神，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呢！怪不得顾厉省这么宠她啊，从结婚到现在，顾厉省有没有配自己一起逛过街，更不要说亲自在商场选礼物送给她了。诗眠心里有些酸涩。

　　顾厉省揽住她的肩了。

　　顾厉省对她笑了。

　　诗眠不忍心再看下去，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像现在这样，像个傻瓜一样，看着自己的丈夫出轨，却不敢上前质问一声，实在是愚蠢了，还有，她要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哭了。但是又能怎样，她慕诗眠就是这么傻，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愿意这样一辈子忍气吞声，接受他的好，更多的是，他的不好。

　　“啪！啪！啪！啪！”很清脆的几声，诗眠这才愣愣地回过神来，原来自己不小心把刚才看好的几个嫩粉的玉镯子扫在地上，全部摔碎了。像玻璃一样的碎渣溅在了她的脚上，穿着平底单鞋的她的脚背瞬间就多出了一个血印子。

　　“啊！对不起！对不起！”诗眠恍然，立马窘迫地道歉，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导购小姐有些为难的看着她，这些东西都挺贵的，也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诗眠是什么身份，若是……那自己岂不是会被炒鱿鱼？

　　诗眠一连串的道歉后，马上就从包里拿出一张黑卡，递给柜员。这一动作完全就是下意识的，等到对方接过自己手中的卡的一瞬间，才猛然反应过来，有些激动过头地说：“拿错了！不是这张！”然后立马又从包里拿出另一张，这才惴惴不安地望了望周围。

　　幸好，已经没有了顾厉省的身影。吁出一口长气，诗眠却又感到有些失落。

　　刚才，自己第一章递出去的那张卡是顾厉省的。记得才结婚的时候，自己拿到那张卡的时候是多么激动。她从小条件就很优渥，对钱自然是没有什么概念，但是接到顾厉省的那张卡开始，就觉得自己好像离他的距离又进了一步的样子，心里自然是欢喜无比。

　　而现在，就在刚才的那一刻，自己不愿意在刷他的卡了。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就不要犹犹豫豫。

　　走出商场，外面依旧是朗朗晴空，但是诗眠已经没有之前的心情了。

　　是不是他外面的女人也是像她以前一样那么理所当然地刷着他的卡呢？就像一个真正的妻子那样，拿着都觉得甜蜜？

　　慕诗眠突然有点作呕，想到什么似的，从包里重新拿出那一张黑卡，然后，手中之物就像抛物线一样，稳稳地落进了前面的垃圾桶。

　　做完这件事，诗眠才觉得心里舒坦一点，拿着手中的袋子，走向了停车场。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诗眠开着车在城外乱转了很久，这才慢悠悠地回家。这样说来，这还是结婚以来她第一次这么晚才回来。以往的自己，担心顾厉省回来没有吃饭而早早把自己关在家里，以便随时都可以让归来的丈夫吃上一口热饭，即使，顾厉省按点回来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走到家门口，诗眠惊讶地发现，自家的灯是亮着的。这有点匪夷所思。顾厉省现在不应该陪着她下午遇见的美人儿吗？怎么会出现在家里？

　　诗眠没想出个原因就已经迈进了家门。果然，看见顾厉省一身黑色的家居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发梢还有些湿润，显然是刚洗过澡不久。

　　诗眠走进去，把手中的购物袋放在桌上，里面“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

　　“是什么？”顾厉省听见声音后问了问准备上楼的诗眠，今天他这个一直以来都很安分的妻子有点不寻常。

　　诗眠上楼的脚步一顿，嗓子有些干哑：“没什么。”说完，就继续抬脚上楼换衣服去了。

　　顾厉省非常确定诗眠变了，从前的她不会在自己到家的时候还在外面，更不用说现在这样有些可以称之为冷淡的态度了。

　　目光转向了桌上的购物袋，顾厉省伸手拿到身前，打开一看，全是碎掉的玉石，愈发不明白，这些东西就是垃圾，一点用处都没有，也不知道诗眠买回来是做什么。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压在下面的□□，上面清楚地印着今天他也去过的商场的名字。

　　那一瞬间，顾厉省好像明白了什么。

　　诗眠上楼换了衣服，下楼就看见顾厉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自己。虽然佯装不在意，但是诗眠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问：“怎么了？”

　　顾厉省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好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诗眠顶着他的视线，心里自然是不悦，但是现在又不能表现出来，继续抿了一口水，也不说话。

　　顾厉省倒是对她的态度有些感兴趣，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慕诗眠就是一只漂亮的花瓶，什么都不会不说，还完全没有自己的个性，放在古代，或许世家就喜欢这样的媳妇儿，什么都听从夫家的安排，不反对，只有服从。但是，最近，自己的妻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顾厉省开始重新审视起眼前的这个姑娘了。

　　“今天看见我怎么不过来打声招呼？”在经过漫长的沉默后顾厉省扔出这样一句话，惊得慕诗眠的身子一震，心里划过一丝苦涩，哦，原来，他都知道啊！

　　放下手里的杯子，却因为心中的不安，手没拿稳，玻璃杯一下子摔在地上，七零八落。慕诗眠忽然觉得悲哀，这样的结局多像他们的婚姻啊，四分五裂，没有温度。

　　就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或是醒悟了什么一样，慕诗眠站直了腰杆，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顾厉省，一字一顿说：“是，我今天是看见你跟那个女人了，就在商场里。”

　　顾厉省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听到她的回答，不是不诧异，不过，这次是自己不对在先，没想到会那么巧，让她给遇见了。“你该来打个招呼的。”相比起诗眠的正式，顾厉省的说话的态度近乎于随意到随便的程度，好像这没什么，不就是被妻子撞见了在外面的情人。他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只是夫妻之间好像有默契一样，彼此都不点破，今天他不是故意，只是意外。

　　诗眠的眼泪几乎都要喷涌而出，她没有想到顾厉省会是这个态度，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真的连一点点的位置都没有吗？重来都不考虑她的感受吗？作为一个深爱他的女人，他不会知道今天下午的那一幕视觉冲击就好像是一把利剑，把她刺了个透。

　　知道和看到不是一个意思，永远。

　　“顾厉省，你太过分了。”慕诗眠只是这样丢下一句平淡地不能再平淡的话，然后，离开了顾厉省的视线，轻轻地合上了门。

　　诗眠出了别墅，进入秋天，昼夜温差很大，一阵风吹来，她才觉得，原来又是一个春秋了。时间不等人，她好像也等不到自己想要等的人了。

　　家里的顾厉省手里磨搓着手上的清单，很显然，今天慕诗眠是刷的自己的卡，这点认知让他有些意外，但意外之后就是沉思了，诗眠的这个举动，不寻常。

　　顾厉省从他跟诗眠的对话中，很快就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不明白，这件事诗眠不早就知道吗？为什么反应还会这样剧烈？但是他没有多想，只是，当他真正考虑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