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遇见你（女尊）》芾芜

6、第 6 章

　　乔素语依旧像是初见那日，一身女装白衣，面色容丽，妖冶丛生。却生生在妩媚中填了一丝潇洒，有着别人学不来的韵味。

　　他怀中抱着琵琶，纤指微动，就奏出一曲诀别，“流年锦音不知俏，恰似风流模样，念旧年楼台，相逢错一场，少年心事谁人知，予了负心女儿，一场春事，只叹一声年少轻狂……”

　　年少轻狂？他和她五年相伴，一起走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就因为她和别人有了孩子，便要说是年少轻狂？

　　她不准，绝不准他离开。

　　顾淮正欲动作，却发现软了手脚，她被下了药。

　　乔素语看着她勾起唇角，他依旧是那个敢在城门上写下所爱之人姓名的乔素语，离经叛道，张狂嚣艳。

　　“顾淮，我不屑恨你，我离开这地方，就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要不是念在小灵儿需要有个娘的份上，我早就把你毒死了。”

　　乔素语转身离开，朱门宽匾之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顾府‘两个大字，他弯下唇角，这里的人和物，从此，和他再没有瓜葛。

　　他当年把玩着她的头发笑言，“如果你将来背叛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然后再自杀。”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他只知道自己是下不去手了。

　　那个女人，那个当初说好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今却和别人有了孩子的女人，乔素语当初以为，如果她背叛了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不料，他终究还是高看自己了，爱恨情仇，说起来总是干净利落，待得做时，许多人都是畏手畏脚。

　　乔宇又重出江湖了，那个在五年前莫名出现在江湖上，四年前又神秘失踪的剑客乔宇最近又开始在江湖上走动，引得一众男儿春心荡漾。

　　武功高强，长相俊朗，又不沾花惹草，这等江湖侠客，真是心中能肖想出的最好的妻主了吧。

　　而乔宇，占足了这三点。

　　乔宇，便是女装的乔素语。当年闯荡江湖为了省事，他便直接穿了一身女装，于是遇上了顾淮。

　　把酒言欢，他和她彻夜不眠的畅谈；临江品酿，酒尽她挥壶入水，轻易就划出一种少女的飒爽风姿。于是他褪下宽袖长袍，和她经历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做了顾府看上去高贵幸福的正君。

　　尽卉是他少时的闺中好友，听说了他们相识相爱各种版本，和他说想见一见这个名叫顾淮的痴情女人。

　　他不疑有它，把明显装扮过的尽卉介绍给顾淮。他年少单纯，以为少时的友谊可以一辈子，以为许诺过的一生只要坚定地走下去就可以实现。

　　那时乔素语不知，道人心会变，时间会磨灭掉一切，那个当着他爹爹的面说：“顾淮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素语，定当许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顾淮随着时间淡了痕迹，这剩下那个说：“尽卉他们也都是可怜男子……”的负心女人。

　　不要恨，乔素语对自己说，千万不要恨。

　　恨的人总是遍体鳞伤，面目可憎。他不要做那种人，乔素语绝对不是一个怀着恨意的可悲男人。

　　他不是爹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相负就只余憎恨，抛却自我。君若无情我便休，这是顾淮当年随口说出得千万诗句中的一句，他却一直记着，羡慕这句中的洒脱心性，他从那时就暗自发誓，他要做潇洒的乔素语。

　　他换回一身女装，纵马驰骋肆意飞扬，只是在夜半十分，总是会莫名惊醒，然后他继续抱紧被子在心悸中睁着眼睛到天明。

　　松北，南方靠湖的一个小镇，是去看陵江盛景需要经过的一个地方。

　　乔素语停下马，翻身下来后把缰绳递给了小二。

　　“妻主，灵儿近日总是咳嗽，我们去给她买点药吧。”不远处传来一道清淡温柔声音。

　　灵儿……乔素语不自觉地转身看去，就见一个青衣女人拉着另一个同样身着青衣的男人的手，她满面的无奈，“玖儿啊，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么，总是关心别人家的那些熊孩子有什么用啊……”她继续絮絮叨叨，那男子只是微笑地看着她不出声，后来她叹了口气，“行行行，去买去买。”

　　女子拉着男子走了，小心翼翼地把男人护在怀里，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乔素语转身走进客栈，勾起一个薄凉的微笑，这般深情，又能持续多久？感情，多是有时浓烈，无时浅淡。新人笑掩住旧人哭，桃花面盖过操劳手，相伴再久，都不及现下美娇郎的勾唇媚笑来得惊魂夺魄。

　　“一间上房。”

　　“好嘞。天字三号间，带这位客官去。”

　　灵儿……小灵儿……乔素语夜半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因那青衣男人的一句灵儿，于是有关灵儿的记忆总是在脑海闪现。

　　第一次见小灵儿，是在她五个月大的时候，顾淮出门，回来的时候就带了这么个小东西。尚在襁褓，不会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别人，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顾淮说是路过林中捡到的，于是他便信了，细心照料她两年。后来尽卉哭着找到他，求他让他看自己的孩子一眼，这时才知道，那居然是尽卉和顾淮的孩子。他知道孩子无罪，却再也不能用原来的心待她，于是他和顾淮挑明了一切，然后不顾一切地离开。

　　别想了，乔素语，别想他们了，你已经离开了。他这样对自己说，一次伤害换一程觉醒，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

　　乔素语听闻陵江在两月后有一次潮水盛景，他才一路从北方赶来这里，想看一看曾经想看却没有看过的景色。

　　陵江是南方的水路交接地，物多人杂，不适居住。于是他停在了距陵江只有三天路程的松北，准备在这里待两个月，之后在潮涨前的几天再赶往陵江。

　　乔素语一身白色女衫，悠然地走在集市上。看到街边有卖小孩子玩具的，他微微一顿，还是走了过去，小灵儿正是喜欢这些东西的时候呢……

　　他伸出手，想拿起摊位中央摆着的那个拨浪鼓。不料一双手先他一步覆上了那个小玩意儿。乔素语抬头，就见到了昨天的那个青衣男人，他旁边还站着那个青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