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不如你》璞玉大人

6、第 6 章

　　姐姐不想吃姜糖软糕，还说了奇奇怪怪的话，她心里有些纳闷。

　　于是，赵嫘拿上剩下的那盒姜糖软糕，对玉竹说：“我去后院找涵儿，你不用跟来。”

　　涵儿是奶娘的女儿，为人老实能干，心眼也好，模样更是标致可人。赵嫘去找她，玉竹自然是放心的。

　　只是，到了后院，却没有见到涵儿，她忙问奶娘：“奶娘，涵儿呢？我给她带好吃的来了！”

　　奶娘笑道：“涵儿去西苑给罗大公子屋里送饭去了，估摸得一个时辰才能回来。姑娘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罗大公子？是小罗公子的哥哥？”她问。

　　“是啊！”

　　“嗯……”赵嫘转了转眸子，忽然振奋道，“那我去找涵儿吧。”

　　“好啊！”不想，奶娘也十分赞同，“刚好你过去跟罗大公子认识认识，好歹将来你们也是要相处的。”

　　“怎么奶娘你也说这种话呢？”赵嫘双肩一垮，“我不喜欢他们家的人，才不要跟他们认识呢！”说罢，转身离开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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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西苑门口，她悄悄探头看了看，院内并无人，只有一间房亮着光，大概是他们吃好饭了出去吧。

　　于是，赵嫘踮着脚尖，利索地跑进了院子里。

　　她才不想跟罗家两兄弟碰面呢！小罗公子对她不好，那个罗大公子肯定也是一样！

　　“涵儿？”于是她悄悄地站在亮着灯的房门口，轻声地喊着涵儿。

　　可喊了几声，并无人答应。她想是里头无人，还是自己声音太小了？

　　于是，她干脆踮起脚尖趴在窗纸上看，看看里头有人没有。

　　“哪来的小丫头？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一个听似耳熟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赵嫘吓了一跳，手里的盒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急了，忙蹲下将盒子拿了起来，打开一看，里头的姜糖软糕，果真震碎了。

　　“我的点心被你吓死了！”她眼眶一红，噘着嘴，抬起头，神情不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可这一看，她却愣住了……

　　“何为点心被‘吓死’？”他忍着笑意，“分明是你心虚，被我这么一出声，所以吓得手里的点心都掉了，这可不能怪我。”

　　“你！你是？”她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人，明明就是前天夜里她遇见的那个人，那个戴着花神面具的人。

　　“我是相国府的客人。”他看了看赵嫘的衣着，“你应该不是侍女，看着年纪又这么小，该不是相国府那个良妾的孩子？”说完，他顿了顿，笑道，“我忘了，相国府只有两位姑娘，你是其中一个？”

　　“你不记得我了吗？”她惊愕的小脸渐渐转为惊喜，“你是前天夜里送给我花神面具的四夕哥哥对不对！？”

　　他有些吃惊，微睁着双眼将她一番打量，少顷点了点头：“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看来你果真是相国夫人的女儿，可算巧了。”

　　“那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瞪着充满喜悦的眸子，声音也有些激动，“我还想去江尾找你呢！”

　　不想，他却大笑了起来，双手负后，走到房前轻轻将门推开，边道：“我不是让你不要来找我吗？我这会儿可不住在江尾啊！”说着，他做了个请势，“进屋来说话吧？”

　　赵嫘跟着他进门，又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我们府上的，你是什么客人？”才问完，他便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别有深意。赵嫘定了定，心中杂乱的思绪忽然间就理清了，她惊讶地眨了眨眼，“四夕是个罗字……你是小罗公子的哥哥，你是罗大公子！”

　　罗绝微笑着，两颊窝印轻陷：“不错，你还不算笨。”

　　她害羞地捂了捂脸，却又偷偷从指缝里看他的脸。见罗绝一直含着笑，她索性放下手，大胆地问：“可是，为何……你跟小罗公子长得不一样呢？”

　　罗绝反而笑道：“这有何奇怪的？你跟另一位相国府千金不也长得不像么？”

　　“我和娥媱姐姐不是……”话到嘴边她忙又噎住，转而做出惊讶的表情，“你见过我姐姐啦？”

　　“见过啊！她常来找苏叶弟，我见过两回。”罗绝道。

　　娥媱姐姐常去找小罗公子？这、似乎不太可能啊。

　　赵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想起那夜初遇，他摘开花神面具后的那幕惊艳，赵嫘心底对他所有的猜疑又都消失了。

　　她抬着头，昂着脖子，脑袋歪来歪去地将他打量着，少顷羡慕似地地说：“你好高啊！我何时也能长得跟你一样高呢？”

　　“你若长得跟我一样高，那可就真的吓死人了！”罗绝大笑起来，“不过你很快就会长高的，再过几年你长大了，个子自然就高了。”说着，罗绝往桌边坐下，又挪开一张椅子，让她也坐。

　　赵嫘将手里的盒子艰难地放到桌上，为何艰难，只因如今她的个子要往桌上放东西，还是要抬高手臂的。

　　坐下之后，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罗绝的脸，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

　　罗绝见她不知避讳，虽然讶异，但也不反感，只当她是个毛头孩子，便给她倒了一杯茶，笑着问：“你几岁了？有师傅没有？相国夫人有给你安排功课么？”

　　赵嫘忙道：“我十岁了！有一个授琴的师傅，但他身子不好，很久才来一次。我娘让我去学堂上学，我每日都有功课，每日都要背书练字的！”

　　罗绝点了点头：“还算勤勉。”

　　“那你几岁了呢？”她忙问。

　　“我？”罗绝笑了笑，“我再过两年就要行冠礼了。”

　　“行冠礼？”赵嫘定了定，少顷惊喜道，“你要成大人了！”

　　“是啊！不过成人之后要守很多规矩，要担起责任，还要……”说着，罗绝脸上渐渐浮起温柔的笑。

　　“还要什么？”她不知道，此刻的罗绝为何而笑，又为何笑地如此真切喜悦。

　　“小孩子不要问太多！”罗绝掐掐她的脸蛋，随后起身准备送她回去。

　　“成年之后还要做什么？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赵嫘却因为他的欲言又止被吊足了胃口，哪肯离去？

　　“现在告诉你也无用啊！等你及笄之后就知道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房吧。”说着，先行走出了房门。

　　“罗公子！罗公子！”不想一出门，却见涵儿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涵儿！总算看见你了，我去后院见不着你，到这儿也等了好一会儿！”赵嫘奔上前，怒着戳戳涵儿的脑袋。

　　不想涵儿一见她，却是又惊又喜的，甚至还红了眼眶。更是拉着她的手，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嫘姑娘！你在这儿！原来你不在房里！太好了！太好了！”

　　“什么呀？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赵嫘听得迷茫。

　　“这婢子来地正好，把你们家姑娘送回去吧。”罗绝站在门口说道。

　　而此刻，涵儿脸上的惊喜却因罗绝的出声再次僵住，她又恢复了方才那一脸的惊慌，跑到罗绝跟前，急道：“罗公子！您知道小罗公子和娥媱姑娘去哪儿了吗？”

　　罗绝摇头。

　　涵儿听了，再次红了眼眶，哽咽道：“两位姑娘住的院子着火了，底下人在救火，婢子们到处在找小罗公子和娥媱姑娘，听说嫘姑娘的房里和娥媱姑娘的房里都有人！”

　　“姐姐在房里！？”赵嫘脸色大变，“那快去救她啊！”说罢，扭身往外跑去。

　　“姑娘！姑娘你要当心点！”涵儿也追了过去。

　　而此刻，尚在震惊中的罗绝似乎想到什么，他立刻跑到弟弟罗苏叶的房门口，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门给推开了。

　　苏叶弟，不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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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赵嫘赶到自己住的那间院子时，玉竹和玉丹忙将她拦了下来。玉竹拉拽着她的手，哀求道：“姑娘千万别进去！火太大了！如果姑娘再出事，婢子们就是有九条命也担待不起啊！”

　　“可是姐姐在里面啊！”赵嫘哭喊着，“快救她出来啊！”

　　“姑娘，火势这么大，谁都不敢进去啊！”玉竹无奈道。

　　“到底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地怎么着火了？”吵杂声中，罗将军和罗绝一同赶了过来。

　　“婢子实在是不知啊。”玉竹也吓哭了，“早上我去后院和奶娘做女红，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起火了。”

　　“婢子也是。”玉丹早已吓得两腿发软，表情僵硬，“婢子去学堂给娥媱姑娘拿书回来时，才知道这地儿着火了。”

　　“别说了别说了！快加多人手灭火要紧！”罗将军忙道。

　　“我去帮忙！”于是，罗绝挽起袖摆，也跑去打水救火。

　　赵嫘受了惊吓，她颤抖着身子靠在玉竹身边，望着眼前这片冒烟的大火，望着娥媱姐姐那间被大火烧红的房间，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小嫘！小嫘！”

　　可，就在她头昏脑涨之时，却仿佛听见了姐姐的声音。是不是姐姐被困在火里出不来，所以拼命地喊着她的名字，希望自己去救她？

　　思及此，赵嫘的心再也忍不住了，她直起身子推开了玉竹，也要去打水救火。

　　可，就在此刻，被推开的玉竹却惊愕地看着她的身后，不可置信地指着她身后的人：“娥媱姑娘？！”

　　赵嫘定了定，立刻转过身来，果真看见了同样一脸惊慌的赵娥媱。

　　“姐姐！”她扑了过去，抱住她这个自幼敬爱的姐姐，“小嫘以为你出不来了！”

　　“娥媱姑娘不在房里？那、那房里那个人是谁？”玉竹惊恐地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罗将军。

　　罗将军也看了看她们，瞬间明白过来。可他不信，他的脸开始铁青，他望向正在提水灭火的罗绝，大吼道：“绝！你弟弟呢？苏叶呢！？”

　　罗绝身形一震，一脸愕然地望着他的父亲罗常胜。

　　“不！我的儿子！”罗将军近乎失控地喊了起来，紧接着，他夺过仆人手里水桶往自己头上浇下。

　　罗绝知道父亲要做什么，忙上前拦住：“父亲！火势太大了！”

　　“你起开啊！”罗常胜听不进去，抬脚踹开罗绝，疯了一般冲进了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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