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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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渐渐升起来，暖洋洋的光穿过窗户撒在身上，甚至还有几只麻雀在外面叽叽喳喳的，是城市里少有的宁静。
顾莉却觉得冷，苍白着脸，眼泪被风吹干，只余一道道泪痕。
这样的齐舒，陌生得让她不知道作何反应。陌生的语调，陌生的反应。
这么多年来，哪怕是她们闹得最严重的那次，齐舒也没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耳边仿佛听到多年前齐舒第一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紧张而腼腆的声音。
"你好，我，我是齐舒。"
于是她勾起一个微笑，眼里却分明含着眼泪，"你好，我是顾莉。"
一瞬间仿佛记忆重叠，只是电话那边的人已然陌生。
电话那边的声音依旧沉默着，顾莉却深吸了一口气，打趣道:"过几天我要过去了，你准备好了吗？"
她终究还是想确认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电话那边却是停顿一秒便有了回应。
"你来做什么！"这是从前顾莉从未听过的冷漠、反感，甚至有些强势的语气。
顾莉却笑了，表情分明是要哭，她听出来了，那声音里的慌乱害怕和掩饰。
到底是害怕什么呢？
"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没好好在一起过……"顾莉忍不住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道:"之前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今年我就可以过去你那里和你一起，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你过段时间再来吧！我有事。" 大概是顾莉的悲伤太过明显，那边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只是那语气依然生疏。
顾莉神色落寞，却还是勉强勾起一个笑，"那让我再去见你一次好不好，再见你一次就好，一次，就好。"说到后面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顾莉捂着嘴，睁着眼拼命想把眼泪和哭声憋回去，整个人都在颤抖。
不论如何，顾莉还是顾莉啊，她对齐舒的心一直在变，在岁月里变得越来越坚定，爱也一直在变化，变得越来越浓烈。曾经她们都坚信着，她们会一直这样相爱相伴直到死。
电话那边没有说好不好，只是沉默着，沉默着，顾莉也同样沉默，直到落在身上阳光已经有些灼热，她才轻声说道，"再见一次吧，无论如何，你总该给我个理由。"
电话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她说"好。"然后挂断。
依旧是冷淡得没有温度的声音，顾莉捏着手机，看着收拾干净的地板苦笑道:"好。"
顾莉闭上眼，脑子里乱团团不知想些什么，到最后颓然呆坐在地上。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齐舒……"顾莉的声音低低的，泪水无声滴落，她抱着自己，紧紧地，好像这样就能多一点安全感似的。
几天后，机场
顾莉拿起手机差点下意识给齐舒打过去，却也马上想起来她和齐舒在那一通电话以后再无联系，最多便是昨天她让欢燕转告齐舒她今天要来。
独自拉着行李箱，打车，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
那时候齐舒刚刚在这里读研，她瞒着齐舒偷偷地订了机票，却忘了□□绑定手机号，而她和齐舒是关联号，早在她买票以后齐舒就知道了。
那时候顾莉满心欢喜，只想给齐舒一个惊喜，却没料到最后却是齐舒给了她惊喜。
当时她也是一个人拉着行李箱，手机却忽然响起来了。
"让我牵你的手，相约到永久……"
手机刚响顾莉就知道是齐舒打来的电话，因为这是专属于顾莉和齐舒的手机铃声，是她们特地到录音棚录出来的，也是她们最喜欢的老歌。
顾莉犹豫了一下，原本笑得灿烂的脸上带着点不知所措，然后甜甜道，"喂～亲爱的怎么了？"
这语气一般都说明顾莉在琢磨什么坏主意或者又做错事情了。
"没什么，想你了，你在哪？怎么这么吵？"齐舒声音里带着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顾莉眨了眨眼，一边想着怎么回复，一边说道"咳，嗯……我在逛街啊！今天周末嘛！人比较多！哈哈！"
"是吗？那你是和谁一起的？"齐舒挑了挑眉。
"和……黎大花！你知道的，我和大花好久没见面了！"顾莉才说完，就听到机场的广播。
"迎接旅客的各位请注意，由厦门飞来本站的……"圆润好听的女声无情地戳破了顾莉的谎言。
电话那边的齐舒这才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宠溺道，"小傻瓜，向前看。"
顾莉接了电话以后就一直站在原地低头看行李，听了齐舒的话才抬头往前看去。
齐舒穿着一身休闲装对着她笑。熟悉的人，熟悉的模样，目光温柔缱绻。
一瞬间顾莉觉得心被填满了，喜悦，甜蜜，惊讶，不知所措，这让她只知道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齐舒向她走来，然后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怎么？看傻了？"齐舒的声音低沉而磁性，不经意就流露出满满笑意。
"才没有！是你太好看了，所以才……"那时还红着脸的顾莉小声辩解道。
只是那都是从前了，现在的顾莉孑然一身，独自走在异乡街头。
她红着眼眶深吸了一口气，让眼泪不至于落下。
齐舒，我好想你。
这是第一次，顾莉独自一人行走在齐舒的城市。
往后也许还会有许多次，也许再也不会有了。
什么是坚强？顾莉想，假如齐舒在，她或许永远也担不上这两字的称赞。
订了一间单人房，安顿好后，顾莉本来想给齐舒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
只是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柔软的被子上。
她需要好好静静，好好想想，该如何面对现在的齐舒。
或许见一面……呵，见一面？说什么？做什么？见一面就能齐舒怎么样了？就能知道这些天齐舒为什么会这样了？顾莉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的她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齐舒，见到了齐舒又该是怎样的态度。
齐舒是爱她的，即便是现在，顾莉仍然坚信着，不管发生了什么，齐舒都是爱她的，如同她一般，深爱且执着。
与此同时，同一个城市的另一个地方。
现在的齐舒，准确的说是刘媛，安静地待在寝室，面前是一台电脑。
"齐舒我帮你打饭了，别对着电脑了，你都看了一整天了！"江欢燕看着依旧紧盯着电脑的齐舒有些生气，"你TM到底吃不吃？老娘辛辛苦苦去排队买的！"
电脑前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眼睛布满血丝，像完全听不到江欢燕的话一样。
"齐舒你到底怎么了？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到底多年室友了，江欢燕虽然生气但也十分担心齐舒的状况，语气就软下来了"齐舒你好歹吃点饭，都是你喜欢吃的，萝卜炒肉，糖醋里脊还有海带排骨汤。"
齐舒这才转过头来，脸色煞白，眼底青黑，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看过来，没有一点情感波动，江欢燕差点尖叫出来。
只是她还是被吓到了，大喘了一口气，嘴里念念有词，"吓死老娘了，的亏老娘心脏强大，不然这一吓估计得叫120了。"
"谢谢。"齐舒的声音本来是低沉磁性的，但是她这几天几乎没喝几口水，也没好好休息，一开口嘶哑得厉害。
江欢燕想劝些什么，只是这几天能劝的词都说遍了，骂也骂了，齐舒还是这个鬼样子。
江欢燕嗫嚅着，还是近乎自语道:"这又能怎样呢？"
这样的齐舒陌生得让人害怕，江欢燕随手抽了本书，回自己床上也沉默着看起书来了。
只不过江欢燕床头柜上的书大多数都不像她的专业那么正经。
"噗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齐舒我刚刚看到上次你说的……"突如其来的笑声打破了寝室几乎冷凝的安静，只是江欢燕也忽然意识到现在的齐舒不会像从前一样和她一起大声笑着谈论这些了，于是笑声戛然而止，原本高涨的兴致也荡然无存。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每当人有问题的时候，总会推脱到世界身上，世界真是最称职的背锅侠了。
只是总有一些问题，是如何也给不出圆满的答复的。
比如齐舒，比如刘媛，比如顾莉。
刘媛拥有大部分齐舒的记忆，只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齐舒，刘媛仅仅只是拥有齐舒记忆的另一个人罢了。
齐舒没有死，她在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再遥远不过的地方，这是作为齐舒身体使用者刘媛的一种奇妙的感应，但她也仅仅只能知道这点罢了。
这让她可以免去背负一条人命的心理压力。
刘媛死了，在她睁眼那一刻，从此以后，她是齐舒。
她很清楚，假如不是这副身体，那她或许永远都不会醒来，毕竟她作为刘媛的身体早就在废墟下变成冰凉的尸体。
真是不可思议，相似但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鼠标的指针在屏幕上划过，然后点击了关闭页面。
只要活着就足够了。
足够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