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墨野

12、白枭

　　顿时满堂人都怔了一下，他也把头慢慢扭了过来看向那个不速之客。
　　来人戴了一顶圆帽，还戴了副圆形墨镜，光看脸颇有些民国时期的感觉。他穿着一件黑色呢绒风衣，脚蹬一双尖头皮鞋，更奇怪的是此人在初夏时节竟然还戴着一条格子围巾。
　　望着这身怪异的打扮，王盟和孙玉都怔住了。他倒是微微一皱眉。
　　那人倒是没有管这里还有三个人，自顾自就走了进来，随手拿起柜台上的一件唐三彩：“啧啧，看着落款，可是唐代贞观年间的呢。只是可惜啊，这瓶上的蓝色太纯太艳了，这种蓝绝对不可能是当时能做出来的，这赝品还真是拙劣。”说着，他放下了手中的瓶子，又拿起了一件彩绘描金盘：“呀，这可是余远生的，这画的‘洋花富贵’乃是‘闹金花’啊！只是这绘上去的金子看上去不像是自然金啊，应该是人造的化学金。”
　　这人又端详起了墙上挂的一幅花鸟画，然后口中不停道：“这……唉，上面两只本应遥相呼应的鸟儿画得如此生硬，竟然还落款说是吴昌硕的。啧啧。”他头不转，口中却在感叹，“怎么这大堂中的东西都如此拙劣，怪不得没人来啊。这里就没有好一些的货色吗？例如——”说道这里，那人镜片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龙脊背？”
　　他还没说什么王盟却大吃一惊：“你是怎么知道龙脊背的？！”
　　龙脊背……好熟悉的名字。他想。
　　“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你不用在意。需要你在意的是，有没有这一类货色呢？”面前的人笑了笑，有墨镜和围巾的遮挡也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你是白枭。”他忽然淡淡开口。
　　那人似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了已经直起身子的他面前，然后脸凑了过去，两人鼻尖几乎都贴上了。黑衣男子把脸上的墨镜拉了下来，那是一双有如鹰隼的眼，在右眼角处有一道长约一厘米的疤痕。
　　“果然是你啊，哑巴张。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真的是老样子啊。”白枭似是感慨了一番，“真的是老样子。我们都老啦，你还是那样。”
　　白枭的目光如同利剑，孙玉只是望着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张起灵身上的白枭，都觉得脸上有种被刺得生疼的感觉。反观王盟，这时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当然和白枭面对面的张起灵更不可能有什么反应。
　　如果说白枭的目光是利剑，那么张起灵就是一片深潭，任你利剑有多少多锋利，深潭总能毫无波澜地尽数接下。
　　两人对视半晌，那个名叫白枭的人终究还是先移开了目光，道：“看来我错了，你还是变了的。如果说当年的你是一口古井，那现在的你就是一片深潭。井，是会干涸的，而深潭，却有可能变成大海。”
　　他只是看着白枭，什么都没有说。
　　“好了好了，你们吴老板到底在不在？哑巴张在这龙脊背我就不想了。我主要是要找他商量些事的，他人呢？”白枭从他那里碰了个软钉子，心中很是有些不爽，哼了两声。
　　“老板现在不在这里，要不我问问吧。”王盟一脸无语。这傻货到现在才发现主事人不在吗？
　　嘟……电话接通。
　　“喂，老板，这里有个自称是白枭的人要找您，而且小哥好像认识他。哦，哦……什么？！好的，我知道了。”王盟神色凝重地放下了手机。
　　听王盟在那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白枭似乎有些不耐烦：“到底怎么了？”
　　王盟看着他，缓缓道：“先说明你的来意吧。”
　　白枭只是笑了笑，然后只说了一个字：“斗。”
　　“看来，你要找我们老板的事跟我们老板想要跟你商量的事一样了。等一下吧，他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