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瞎子少爷》食盐大魔王

3、第三章 何家大少

　　何家有两个少爷，一个是何大少，叫何一鸣，从小就接受最好的教育，17岁的时候去日本留了学，现在回国帮衬着父亲何应龙一起从商，是上海商界多方瞩目的新人，也是不少名媛千金的倾慕对象。还有一个就是何二少，叫何晔，十岁就早早的死在了他乡。
　　茶余饭后，大家都会说起何一鸣这样优秀的留洋学子，然后埋怨着自家女儿的年龄不般配。当然，除了何一鸣，何晔也会偶尔出现在这样的话茬中，不过通常都是一带而过。关于何晔的，更多的则是对他遭遇的同情，或者是如果这孩子长大了说不定也是一代青年俊秀云云。
　　何一鸣是很喜欢自己的那个弟弟的。何晔离开上海去天津的时候，他19岁，在日本，而何晔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当他在信笺中听说那个软糯的孩子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的时候，何一鸣的心里特别的难过。当时他因为正巧要参加一个考试，所以没法回国吊唁。
　　要说为什么何一鸣喜欢那个弟弟，是因为陈若水不像其他的姨太太那样骄纵做作，而何晔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何晔小时候跟他一起玩的时候，总是“哥哥，哥哥”的叫着，让他听着心里也很欢喜。
　　直到25岁的他从日本回来之后，何应龙才又告诉他，何晔并没有死，而是住在杭州的别院，但是何晔瞎了。父亲让他抽时间去看看何晔，何一鸣自然是愿意的。他想或许是父亲怕上海的喧嚣不适合弟弟养病，所以才让弟弟住在环境优雅的杭州。又想是父亲怕自己耽误了课程就给自己编织了个善意的谎言，说是何晔去世了。想来是为了不让自己分心，如果弟弟不是死了，而是瞎了，没准自己就会三天两头的回国。
　　但是当何一鸣赶到杭州的时候，他发现何晔已经不是那个活泼好动的孩子了。何晔脸上虽然挂着温和的笑容，但是却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
　　“何晔，我是何一鸣，你还记得我吗？”恰巧那日何晔正在花园里透透空气，就被行色匆匆的何一鸣给撞上了。
　　何晔被撞了个趔趄，他顺着声音的地方望去，他动了动嘴唇。“哥……哥？”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拜访，何晔也不由得露出几分欣喜的脸色。
　　“何晔，你想复明吗！”何一鸣紧紧地抓着何晔的双肩，双眼在何晔稍稍成熟一些的脸上来回扫荡着。
　　何晔的反应很淡，没有何一鸣想象之中的喜出望外。他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如同冬日煮酒般温润的笑容：“我想。”
　　这件事情被顾不凡听去了后，郁闷了不少时日，当然这是后话。
　　何一鸣握着何晔的手腕，将何晔带回了屋子里。然后他把何晔按在罗汉床上坐下，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毫无光色的棕色眼眸，双手搭在何晔的肩上。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会为你治疗。”何一鸣信誓旦旦的说道，“不久的未来，你就会恢复视力的！”
　　何晔的嘴在笑，可是眼睛却是永远如同一潭沼泽——是死的。他忽然起了兴致，问道：“大哥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杭州？”
　　“我刚回国，父亲就告诉了我这个消息。我马上就赶来了。”何一鸣笑着回答道，“之前在信笺上看到你去世的消息我着实难过，不过之前一想到你还活着，我就想，活着就好，活着就还有机会复明的。”
　　“父亲……还记得我么，呵呵……”何晔无力的笑了两声，“真是稀奇事。”
　　“不过，父亲对外宣称你已经死了。”何一鸣的声音变得闷闷的，“他对外说，何家无何晔。我不理解他这么做的用途。”
　　何晔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他确实是被这么一说给噎住了，此刻他心中对何应龙唯一的那一星半点的亲情全部烟消云散。
　　“也好。”何晔转而又笑了起来，“我在这儿挺清净的，大哥回去了也别多说我的事，就当我真的死了好了。”
　　“胡说！”何一鸣拍了一下何晔的头，“我是你大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回到何家！”他声音顿了顿，然后又说，“这些年，没耽搁了学习吧？”
　　“没。老师出入的都很勤快。”
　　“看来父亲他还是……”
　　“不是何应龙。”何晔打断何一鸣的话，“是顾不凡给我请的老师。”
　　“顾不凡？怎么又扯到这位大爷了？”何一鸣的声音里的是诧异。
　　何晔便把当年的来龙去脉给何一鸣说了一遍，尽管是说来话长的事情，何晔还是尽量的长话短说了，但还是说了一个下午。
　　“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何一鸣为自己倒了杯茶，“没想到父亲如此狠心，居然对自己亲生的儿子不闻不问那么多年。顾不凡也算是性情中人了，居然能做到如此。”
　　“听大哥这话意思……”何晔皱了皱眉头。
　　“父亲，不打算让我接手部分的产业。”何一鸣说道，“而是让我做一个……说得难听点，跑腿小弟。我越来越不明白父亲的想法了。”
　　见何晔沉默不语，何一鸣抱歉的笑了笑，“对不住对不住，明明是来看你，却说起我的事来了。”
　　“或许是父亲想让我从基层做起……”何一鸣喃喃自语着，“可是我却感觉父亲，不太信任我。”
　　“大哥，你要有一颗理性看待事实的心。”何晔忽然出声，“不管对于谁，首先要抛弃感情上的元素，不管是谁，都有机会，都有可能会害你。何况你是何家的唯一继承人，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大哥你要好好看清楚。”
　　何一鸣被何晔的一长段话给堵住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何晔说的没错，自己是活在风口浪尖上的，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推进海里，然后像一条死了的鱼，翻了鱼肚白。
　　“先不说这些了，过些日子我处理好了回国的事务，我就把我那位医生带来给你看看！”何一鸣喝了口茶，“你这里的茶很香。”
　　“只是夏欢从邻镇上带来的粗茶罢了。”何晔的脸上恢复了淡淡的笑容，“何晔眼睛不能视，也无法送送你了。”
　　“不用麻烦。”何一鸣一口喝尽杯中的茶，“下次我再来访。”
　　“再会。”
　　“再会。”
　　简单的做了告别，何晔阖上了双眼，没想到正常的与人交谈也变得如此累了。
　　没想到何应龙把自己抛弃了，还不信任何一鸣。难道他是真的想要孤军奋战么？何晔的嘴角扯出一个冷漠的弧度，自己且就做一个看戏人好了。既然上天让自己重生，那么既来之则安之吧。
　　“夏欢，几点了？”想到今日的歌声还没响起，何晔连忙呼唤夏欢。
　　“少爷，已经是六点了。”夏欢正好在窗外给已经凋谢完了的花枝修建残枝，他看了看自己从小店铺里淘来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下方。
　　“是吗……”何晔有些失望的说道，“那个人，今天来了吗？”
　　“来了。”夏欢回答道，“兴许是少爷你跟大少爷交谈的太投入了，没注意窗外歌声吧。”
　　夏欢这么一说，何晔的感觉就更加不是滋味了。他有点懊恼自己怎么跟何一鸣说了那么多话，反而是忘记了那个人会来。
　　“大少爷来了之后，少爷你话也多了不少！希望大少爷能多来来，这样我们这里就可以热闹一些啦！”夏欢倒是很开心。
　　但何晔心里并不在意这些。他在想那个唱歌的人，那个唱歌的人从这年的年初就开始每天都会在自家的园林里唱歌。他不知道对方是出于什么心思会来这里，但是何晔听得出，那歌声中是纯粹的，干净的。都说音乐能表达一个人的内心，何晔听到的，应该是自由的声音吧。
　　要说那歌，却也不算是纯粹的歌，总是带着一些戏曲的味道。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上去搭腔，但是何晔觉得自己要是过去了，就是打扰他了，就只好每次待在远远的地方，默默地听着。
　　听夏欢说，那个人有张顶顶好看的脸，穿着朴素但是干净的长衫，头发有些长了，却不显得邋遢。何晔想象着那个人的样子，有时候会睡不着觉。他知道自己不该奢望的，自己只不过是个百无一用的瞎子。但是何晔有时候想着自己复明了之后能大大方方的站在那个人面前，他就会偷笑，十足的像个傻子。至于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就是单纯的想作为一个正常的健全的人站在那个人面前。
　　只是，何晔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快的他，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