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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路灯上的咕咕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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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推开门,再去街上找小松鼠的时候,小松鼠已经不在了。
“它的速度是每分钟两米,走不远的啊。”小白兔一脸纳闷。
“坐车了吧。”萧宝宝站在小白兔身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电线杆。
停在那里的鸽十九也不见了。
“小松鼠刚刚还说,它想一鼠独自走走,不坐车。”
“都撞成那样了还不坐车?”
“也是……许是它走了几米后,发现真走不动,脑子就清醒过来了。”
“……”萧宝宝甩了两下尾巴,捋着墙角往远处跑,“你先回去吧,我也想独自走走。”
“咦?现在流行独自走走吗?”小白兔挠了挠兔脸,眼瞧着萧宝宝跑远,它便转身进了毛绒绒宠物会馆。
小白兔刚进门没多久,三只雪橇犬就来了,倒也没什么旁的事,就是闲聊加啃骨头,说说最近的玉山飙升的小动物犯罪率。
小白兔一边喝着胡萝卜血腥玛丽,一边听这三只雪橇犬倒苦水,什么玉山公园搞整修,里面的大批黑户动物逃入市区,造成了不少治安动荡。有夜半入户偷狗粮的,还有拦截斗殴挠掉毛的,每天报警的小动物数不胜数。
听着听着,转眼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三只雪橇犬吃饱走了,小白兔也开始打起瞌睡来。
此时此刻,玉山街头,昏黄的路灯下。
萧宝宝躲在垃圾桶后头,悄悄探出猫头看向远处。
一辆豪车停在路边,浑身缠慢绷带的小松鼠站在车窗边,小黑兔坐在车内。
小黑兔的白色胳膊从车窗伸出来,对着小松鼠指指点点:“你怎么跟我保证的?它的兔头呐?!”
小松鼠低头不语,满脸绑带也看不见它惭愧的表情。
“你瞧瞧你的这副样子,我真是……”小黑兔爪子在车门上敲击,“脸都被你丢尽了!”
顿了顿,小黑兔从自己毛里摸出一个木头盒子,从车窗扔给了小松鼠:“再给你一天时间,不是它死,就是你……”
“老大……”小松鼠猛地抬起头,一双悲伤的眼睛望着小黑兔,用黄鹂鸟般的脆嗓说,“我不想再动手了。”
“你闭嘴!”小黑兔气得头疼,“你听听你这副嗓音,我真是……以后有事发短信吧!”
小松鼠扁嘴,一脸难过。
小黑兔升起车窗,声音顺着还未完全闭合的窗户缝传出来:“那个木盒是我重金买来的暗器,转动底下的按钮,就有银针顺着孔洞射出。你这次再杀不掉我的替身兔,就用它自尽吧!”
小黑兔冷哼一声,车窗彻底合上,疾驰而去。
小松鼠独自一鼠孤单地站在路边,它手里拿着木头盒子,久久不动。
小松鼠不动,萧宝宝也不动。
它在垃圾桶后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蚊子绕着它飞舞,终于耐不住了,准备走过去跟小松鼠谈谈。
刚探出一只爪,耳边忽然听到哗啦呼啦拍打翅膀的声音。
萧宝宝抬头望天,猫瞳在夜色中捕捉到一抹白影。
鸽十九从空中降下,站在了小松鼠身边的路灯上。
此刻的鸽十九,神态倨傲,半点没有往日的憨厚忠勇。
它抬着下巴、垂着眸子俾睨着小松鼠,高傲地咕咕:“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做好决定?”
小松鼠抬头看鸽十九,短短的讶异后,绷带缝隙的眼睛中露出不满的光:“你跟踪我?”
鸽十九冷笑:“我跟了你一天了。”
“你是跟着那只小白……你是跟着你的老大吧?”小松鼠话说一半改了口。
“它不是都告诉你它叫尾巴了吗?”鸽十九嘴角微挑,“你我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以前没见过你,可我听说过你,你也一定听说过我。”
小松鼠眼珠子在眼眶里抖了一下,苦笑起来:“你知道尾巴是假的了?你看到刚刚车里的兔了?”
鸽十九咕咕声冷酷:“我第一眼看到尾巴,就知道它是假的。我是什么鸽?舞刀弄枪放冷箭你在行,跟踪潜行识别兔子你不如我。”
小松鼠不说话了。
鸽十九又咕咕:“所以,你现在是准备自杀,还是回去杀了尾巴?”
小松鼠低头看着自己爪上的盒子,声音低落:“我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鸽十九:“你要背叛老大。”
小松鼠皱眉:“我没有。”
鸽十九:“那好,你现在就回去,杀了尾巴。”
小松鼠猛抬头,瞪着鸽十九:“你到底要干嘛?”
鸽十九冷笑:“我替老大看着你,若是你再不动手,老大不会给你留生路。”
小松鼠眯了眯眼睛,它细细打量鸽十九,几秒钟后,它忽然大笑起来:“我明白了,你就是想逼死我,你要替你的兄弟们报仇。”
鸽十九脸色沉了下来:“我的十八个兄弟,果然是你动的手。”
小松鼠嘴唇抿成一条线:“怪就怪它们太不听话了,老大说最近风声紧,让它们先停停,可它们还不停手,挣钱不要命,因为它门,老大都被怀疑了。”
鸽十九鼓动了两下翅膀,对着小松鼠怒目而视,翅膀一撅,做了个向下俯冲的动作。
“你别激动。”小松鼠往路边缘又挪了挪,在马路牙子上坐下了,它侧身对着路灯上的鸽十九,似乎根本不在意鸽十九即将到来的攻击,“我也是听命行事,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乌鸦站在猪身上,谁也别嫌谁黑。”
“那是我的兄弟!”
小松鼠叹了口气:“虽然它门死了,可好歹你还有过兄弟,我可一直都是孤单单一只鼠。”
小松鼠说完这话,视线望向前面的马路。这里是玉山的主干道,即便是夜将深,依旧车流如梭:“老大说,它拿我当兄弟……可是,我知道我在它眼里什么都不是。”
鸽十九拍了怕翅膀,又在电线杆上站稳了,鸽子眼视线阴冷地盯着小松鼠。
小松鼠低头看着手里的木盒子:“我生病了。”
鸽十九:“咕咕?”
小松鼠语气萧瑟:“我原来脑子里什么都不想的,老大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有时候偷奸耍滑少干点活,也是因为想偷个懒,想在锦鲤池边多睡几个大觉。可现在,我开始斤斤计较了,计较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计较我的付出值不值得,计较别人给我的善意我有没有回报……”
鸽十九:“绝育了吗,性格大变是正常的。”
小松鼠扭头,看向鸽十九:“你帮帮我吧。”
鸽十九使劲儿摇头。
小松鼠:“我都还没说,想让你帮什么。”
鸽十九:“我们之间隔着十八只鸽命的深仇。”
“那就算互相帮助吧。”小松鼠将木盒子放在地上,身子往后窜了窜,孔洞对着自己,“你帮我解脱,我帮你报仇。”
鸽十九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煽动翅膀,扑棱扑棱地飞了下来:“你不想活了?”
“我不能背叛老大,可我也不想伤害自己的朋友。”
鸽十九翅膀拿起木盒,仔细观察起来,咕咕着问:“想好了?”
小松鼠没答话。
“我可不会手软的,我说了,我们之间隔着十八只鸽命的深仇。”鸽十九鸽眼向上,看着小松鼠,郑重地又问了一遍,“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
鸽十九举起了木盒子,翅膀摸向下方的旋转钮:“很乐意帮你。”
“等等喵!”萧宝宝见鸽十九真要下手,赶忙从垃圾桶后冲了出来,“别动手呀喵!”
鸽十九和小松鼠同时扭头看向萧宝宝,一鼠一鸽脸上俱都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木盒底下,鸽十九的翅膀不忘轻轻一扭。
针从孔隙中电射而出。
“小松鼠!卧倒呀喵!”萧宝宝已经跑到了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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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山城,小黑兔公寓。
夜深人静,屋子里还亮着灯。
每天只吃一个胡萝卜的白公,面黄肌瘦地被绑在靠墙的椅子上,它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却有一只耳朵竖起,贴着墙壁,悄悄听着隔壁的动静。
隔壁住着一个女孩,是绑架自己的兔子名义上的主人。
每周三这个时间,女孩下补习班都很晚。
回家后,她会逗一会儿绑架自己的兔子。
这女孩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养了只多反社会的兔子,她也不知道隔壁房间的业主是她养的兔子。
那兔子在她的身边时,也惯会装模作样,连电话都调成静音模式。
所以……
如果自己在这个女孩逗兔子的时间逃跑,那兔子应该发现不了,即便发现了,也不一定有办法脱身来追。
白公耳朵竖地直直的,等了好久,终于听到一声门响。
然后是若隐若现的女孩笑声。
白公半垂着头,嘴角一勾,贴墙的耳朵离开了墙面。
然后它抖动肩膀,扯开绳索,从椅子上滑到地上。
“两天都没给我紧绳子,可知道我现在每天都在往下掉肉吗?”白公声音冷冷的。
它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伸手去开门。
拧了好几下,拧不开。
白公左右看看,从门边的垃圾袋里翻出烤串的铁签子,捅了两三分钟,吧嗒一声,门锁被捅开了。
门一打开,整个屋子都闪起了警报的刺目红光,连带着嗡嗡嗡的报警声。
白公赶紧一溜烟跑进了走廊。
就在这时,隔壁的门吧嗒一声开了。
白公眼疾手快地藏到了走廊尽头一个巨大的花瓶后头,视线透过茂密的花枝往外看。
就看到那小女孩抱着黑兔子,正好奇地打量着那扇开启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