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一、Material gir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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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没多久，利择良就在与利家老宅相邻的地段，砸重金购得一处宅邸，并郑重其事写下了周醒的名字。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儿子跟自己做了邻居，房产证上写的却是一名小小孤女的名字，此番举止，到底是惊动了利家老爷子。
面对利老先生问责，利择良只简短地说，“房子是我准备结婚用。”
“你要结婚？”利老先生心里震动，面上却收眉敛目若无其事，“那姑娘多大？家里做什么的？”
“她年纪还小，大学没毕业呢。不过我既然看中了，等个一年两年不成问题。”
利择良神态语气意气风发，像是在说城西那片不被人看好的养马场，他看中了，无需向谁解释，只顺手拿下，不出半年，那片几近荒废的养马场就会奇迹般地活转，成为利氏的圈钱地之一，顺便还能带动拓展周边市场。
太多例子证明，如今他才是利家的一家之主。
见老爷子不出声，利择美在一旁打圆场：“人我见过，年纪还小，性子却斯文。听说在校成绩也好得很。要我说，依咱们家现在的条件，择良要只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也不是不行。”
后头那句话利老爷子爱听，顺势下台阶：“先领回来看看。”
利择优在旁闲闲泼冷水，“看什么？就脸长得还行，话又少，个子又矮，瘦了吧唧一看就不好生养。”
利择良不以为忤，笑，“那将来你负责娶个天仙，生支足球队，总行了吧？”
惹得几人都笑。
利家包括老大利择端在内的三个男人都未成家，利老爷子至今无孙儿可抱，这一直是老爷子心头刺，当下就不耐烦起来，“行了行了，你们娶谁都行，喜酒赶紧办起来，家里再不添丁老子就活不了几年了！一个比一个磨叽！”
老爷子一发话，利择良也不想再拖下去。
他已经三十多岁，年轻时多少也遇见真挚的感情，可是到了这个年纪就觉得那些都是虚的。找一个各方面都合意的女人结婚，于他来说正可谓顺理成章。
依他的标准，年轻漂亮是首选，他不觉得皮相之美失之浅薄。柔顺懂事的性格当然更好。家世也不是不在考虑中，只是那些门当户对以联姻为目的的富家千金也好，集父母宠爱呵护于一身的小家碧玉也罢，或者是那些高知高干家庭的才女闺秀们，他都自认没精力也没耐心去伺候，那一个个跟随她多年的女人也早早地打发掉了，他相信利太太这个身份周醒可以胜任，此女如荷，有着清白家风的教养，亭亭净植，不蔓不枝，一切恰如其分。
他准备先向周醒求婚。心里又合计着，周醒还有一年多满结婚年龄，这之前最好先订婚，订婚这程序虽然鸡肋，依着老爷子的规矩想必是不能省。
提前一天选了晚餐地点，利择良着人挑了礼服给周醒送去，又订好时间，手头事务能推就推，不能推的就提前完成，时间一到便准时前往。
出乎意料的是那天周醒迟迟未到。
既有着与异性/交往的丰富经验，利择良对女人的迟到自然也应对自如。区区一点时间，他不是等不了，何况这还是周醒头一回迟到。
到底是年轻女孩子，来这种场合，不用猜也知道面对的将是一场求婚，难免会忐忑不安吧。
利择良坐在餐厅里看着腕表，悠然地等。
过了二十分钟，周醒一通电话匆匆打来，“择良，我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暂时过不去了……”
“怎么回事？”
“是这样，之前在我们学校门口看到利择优，他好像……”周醒顿了顿，尽量说得简短，“他受了点伤，我正带他去医院。”
利择良一怔。
没想到事关自家老弟。他一边示意酒店侍者，一边嘱咐电话那头，“我这就过去。你们去的是哪家医院？”
“离我们学校最近的，四海路那家。”
利择良驱车前往。到了医院门口联系到周醒，很快就见着了自己那没出息的弟弟。
利择优坐在走廊椅子上，半仰着脸，两臂摊开，一个人占了三个人的位子。周醒就站在他旁边，离得不远不近，正拿纸巾去捂他流血的鼻子。
利择优还在发脾气：“你下手轻点！”
周醒忍着不去理会，将手中沾血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
利择良瞧着莫名上火，“这是怎么回事？”
离得近了一看，利择优头发衣服乱成一团，白皙皮肤上沾着半干涸的血迹，右手骨节处破皮红肿，下巴还在流血。
做兄长的一目了然：“跟谁打架呢？又是你先动的手吧？”
利择优不吭声。
“说吧，这次又为什么？”利择良看周醒一眼，又转向老弟，“我说，你去周周学校干什么？”
“谁说我去她学校？”利择优说得又快又急，没来由地生气，“那家酒吧我以前就经常去，不过就是离陵川大学近了些。”
利择良放下心，转头问周醒，“怎么回事？”
周醒便将情况说给他听，她下课后直接去同学宿舍换衣服出门赴约，刚出学校大门就看到街角处酒吧里有人打架，她看清挨揍的是利择优，便停下来扶起这位伤残人士来医院。
“说得好听，明明早就看到我，还是等那几个混蛋打完才肯过来！”利择优冲她发火。
周醒错开眼去，并不争辩。利择优总觉得她在幸灾乐祸。
利择良不悦：“你以前打架很少输。”
周醒听着这话不像，不免看了利择良一眼。
利择优犹自忿忿，“那几个也没占到便宜，不过是仗着人多。”
“人多你还动手？为了什么？”
利择优忽然闭上嘴。
医生检查完伤势，告知下巴的伤口需要缝合，又开玩笑，“大概是看你长得太帅，所以这脸上下手格外狠。”
利择优并不理会。
伤口缝了三针，利择良说，“肯定会留疤。以后也长点记性，遇事不能太冲动。”
利择优一声不吭。
利择良看时间不早，带他们一起去吃晚饭。
周醒坐在副驾驶座，夜色中，黑色小礼服衬得她肤白胜雪，颈上一条细碎闪光的链子，长发松软如云，只薄施粉黛已明艳照人。利择良不由为自己的眼光叫好，尽管长期以来他喜爱的多是二十岁之内的年轻女孩子，但是照周醒这形态，必定经得起时光之雕琢，随着岁月流转而更具韵味。
他不禁微笑，“裙子很衬你。”
周醒还没说什么，后座利择优嗤之以鼻，“从头到脚都是钱堆出来的，当然衬得很。”
见她不语，他笑得皮里阳秋，“周醒，听说你挤进你们学校Material girl排行榜的前三名了？”
利择良不悦，“听说，听谁说？那种话你也听得下去？”
“我还乱编不成？不过是去喝个酒，那些烦人的话一句句直往耳朵里冒，你们以为我想听？”
利择良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忽然问：“你是为这个才跟那些人打起来的？”
车厢中一静。
周醒几乎不能置信，心想这怎么可能呢。
从后视镜里看那人，却见他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你看什么？我长得很像傻子吗？”
周醒心道，我就知道不可能。
利择良专心开车，没再言语。
驱车去到之前订好位子的酒店，利择优漂亮的身段带伤的脸蛋以及品味恶俗的衣着一如既往秒杀着众人瞩目，他坦然走在前方，对所有注目直接无视。利择良与周醒随后，由侍者领进餐厅。
利择优甫一落座就闷头开吃，吃完并不走人，而是坐一旁低头玩手机。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大放光芒。
偶尔与利择良视线交错，周醒便微微一笑。除却之前的小插曲，这依然是个不错的夜晚，此刻她放松而自在。
尽管比预计的多出一人，该做的事利择良也没有避讳，当他取出戒指时，周醒只略一犹豫，便递出了手。没有跪立，没有鲜花，没有甜言蜜语，甚至旁边还有个碍眼的家伙，可周醒的微笑依然羞涩而甜蜜。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可是自利择良执起她的手为她戴上那只戒指，他们的身影便笼罩在柔和光影里。那是一种针插不入的温柔默契，不谈身份，也不论地位，更无所谓年龄差距。
那种默契只在恋人眼中出现。
利择优慢慢收起了手机，眼睛盯着酒杯里的倒影。
仿佛尘埃落定了一般。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对面前两人一笑，“恭喜了。不过先说好了，伴郎什么的土得要命，我是不会当的。”
他这一笑，牵动下巴的伤口，随即又皱起眉来。
利择美得了消息，几天之后便拿来一副翡翠手镯并一对宝石戒子转交到利择良手里，“这是妈生前留下的。”
利择良拿手里端详，又听她絮絮地说：“那会儿父亲刚置下些家产，给妈添了许多首饰。当年的好东西还算好找，价格也不像现在这样离谱，只可惜妈不怎么好这个，早早地就把这几样留给了我。”
“那你收着，我再去买。”
“你买的哪能一样？这是妈的心意，她生前嘱咐过我。”利择美说着吁出口气，“大哥那一份还在我那儿呢，不知哪年哪月他才给我领回个嫂子。”
利择良笑着收下，“那我转交给周周。”
利择美点点头，想起那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年纪轻轻，待人毫不设防，正是寻常人家女孩躲在父母庇护下撒娇的年纪，她那边却连个做主的长辈都没有。
“你既然要娶人家，就对人好一点。”利择美忍不住说。
利择良闻言笑了，“我都几岁了，这还用说？人都要娶回来了，当然会对她好。”
利择美看着这个弟弟，没再言语。
那之后，利择良便如愿娶到了周醒。
彼时周醒正值大三上学期，婚礼就在她二十岁生日过后的那个十月份秋天举行。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两厢情愿的选择。
新婚伊始，周醒自己也觉得不真实，人情世故尚未沾染，触及的都是同龄在校生，却有一下不同于他人的全新身份，利择良小小的妻。
后来的后来，她曾无数次追问过自己，总归有那么一段时间吧——一段旁人针插不入的，属于她和利择良的亲密时光。
只是房子无论如何还是大了些，一个人在家的日子难免空寂，利老爷子虽不怎么露面，却拨了人过来。人是从老房子里过来的，有老司机胡伯，还有做得一手好菜的刘婶，他们都待周醒十分和气。
那是外婆去世后周醒头一回有了家的感觉。
即便是利择优的出现也不像往常那样令人难以招架。不知是因为身份的正式改变还是恶魔总会轻易厌倦游戏，周醒觉得他的态度不似从前。
利择优自始至终对她直呼其名，他们年纪相仿，也没人刻意要求他喊她嫂嫂。有时他会来家里吃喝住宿，甚至会赖在这里睡几晚，仿佛理所当然。
周醒不去计较。只怕在利择优眼中，她才是外来者。
婚后利择良在邻市开设了分公司，事业日渐成气候，时间也越来越少。也许是因为忙碌，那段时间他面上殊无笑容。甚至有两次周醒目睹到他的私人医生出入家中，她瞧得出他是压力太大精神欠佳。
起因是利老先生心脏病发作，虽险险抢救成功，脾气却日渐狂躁，有时跑去公司里将董事会议搅得鸡飞狗跳，又有时将利家兄姊几人叫回家里训斥，不住地嚷嚷着要抱孙子。
利家老大利择端半生未娶至今无后。他心又不在经商，利老爷子拿他无法，早早地不抱希望；老二利择美倒有对双胞胎儿子，毕竟是随了外姓，利老爷子便将所有盼头放在利择良头上，他心脏病手术痊愈两个月，已经耳提面命催过不知多少回。
彼时周醒升入大三，重点大学的功课学业难免吃紧。临近考试更不能有丝毫倦怠，有时她连家也不回，晚饭就在学校食堂解决，大半晚都泡在图书馆温习笔记。利择良有好几次遣了老胡去学校接她。
直到考试结束，周醒才松了口气。利择良告诉她已将公司事宜处理完毕，生意也已步入正轨，在与同僚大肆庆祝之后，他得到一个不长不短的个人假期，又恰巧逢上周醒寒假，便打算带她外出度假游玩。
随行的还有利择优。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二十一、Material 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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