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道路》执戟

2、第 2 章

　　颁奖礼结束后是简单晚宴，折腾回去已凌晨两点。欧达搭好友车去蹭庆功宴，问他没兴趣，就好心拜托了另一个他公司的新人阿力捎他一段。阿力年纪比他长几岁，接拍电视剧已经有三五年，其实也算混了个脸熟，只是最近一直想要涉足电影界，千辛万苦弄了张票现场观摩，一路上也不小看他是小制作电影里前五都排不上的男配角，反倒八卦很多片场闲事，陈锻看阿力五官端正，是私立电影学校毕业的专科生，不过没看过他的戏不知道怎么样。阿力倒问他：“锻哥，听说钱导看人很刁的，你怎么试镜成功的呀？”
　　陈锻不敢当他一个哥字，心忖也许自己面相是老点：“还是叫我陈锻好了。其实我没有投简历，之前也都没有看过他的片子，是接到摄制组试镜通告才过去的，自己也觉得奇怪。后来听安茜姐说是钱导看到我拍的广告，说侧脸比较适合剧中一个特写入镜，反正给我的角色戏份不多钱导就说试试吧。就这样了。”
　　阿力一脸向往：“锻哥你真是福气啊，虽然钱导现在排行不是很靠前，但是听前辈说，是新一代导演里很被电影协会那帮老头子看好的导演了，试镜怎么样？你几选一的啊？”
　　陈锻指了指回家拐弯的道口，摸摸下巴：“我那天阿翼的角色只排了我一个，不过听说还有两个吧，一周后接到入组通知的。试镜那天啊……”他歪头笑了笑，“当时真不晓得钱导为什么这么安排，他叫我在剧组门口大喊几声，安茜姐站在旁边掐秒表，我那时还以为他测肺活量，回去狂游泳。”
　　阿力摸摸头，他其实还没有看《帝驼领时间》这样的小众影片，一停车，还郑重将名片递给他：“锻哥，以后有机会多提携小弟呀。”
　　陈锻收入口袋内，只得微笑下：“谢谢哦。”

　　回到和欧达合租的房子里，已经三点多。陈锻迷迷糊糊睡醒一觉，实在觉得生物钟彻底打乱，点开邮箱查看了会邮件，一年多前接拍的《帝驼领时间》昨天意外摘奖，邮箱里果然多了二十多封联络件，此前他拍的一部《埃岛凝云》戏份刚刚结束，这段时间正得闲，故而拣了几个简短剧本小样翻了一遍，一一做了回复。他最感兴趣的是其中一个毒贩的角色，戏份不多，但是文武戏齐备，情绪调动多，比较有趣。
　　天色大亮，八点多欧达才醉醺醺回来，看到电饭锅里的稀饭，感动的趴在沙发上搂住陈锻肩膀头：“陈锻陈锻，嫁给我当媳妇吧吧吧！”
　　陈锻懒得理他按了暂停键才扭回头：“阿达你这样作息混乱对你最在乎的皮肤不是不好吗？不是说今天还要去试镜？”
　　欧达做作地扭着屁股摸摸自己的脸：“骚年我花容月貌怎么会那么容易憔悴！而且啊，昨天你猜我跟谁握手啦？于导啊！！于壮思啊！！玛蛋他要不要那么帅啊！特别有范啊！老子又要尖叫啦啦啦！”
　　陈锻无奈撇撇嘴，他对这个导演的风格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他知道阻止不了欧达发花痴。
　　欧达叫了一会又扭捏的歪在他旁边倒叙：“南人的摊我拜托好久才有机会混进去的，本来他们说于壮思自己有聚会出席一下就会走，我都没指望能近距离看到，就在那和他们组的摄影拉关系，正说着他就喊于导，原来他居然改主意不走了，挨个跟剧组的人握手，我超怕他发现我不是他们公司的，结果他根本不记得，还握了下手说辛苦。你造吗就是今年秋冬发布会的那套我指给你看过的紫灰色大衣，他穿起来特别有味道，哎呀你总说我风骚，但是不得不说我看衣服眼光很好的，整个圈子里审美第一流的就是于导啦——如果不是他做执行导演《鸽洲令》那里会有那种很久不见的奇侠啊怪谈啊的味道——然后你造吗，繁载添居然都过来给他庆功啊，新一代美少女战士里我最看好她，看样子和于导还认识，两个人又碰杯又拥抱的真会制造话题啊。”
　　等欧达花痴完，世界清静了，陈锻才又按了播放键，其实昨天现场，他最好奇是孔查在《吞云》里的表演。孔查作为实力派演员，接戏路线宽，也比较符合陈锻欧达他们这些末流演员的接戏可能。特别是孔查处理戏份自然流畅，他对照过公布的吞云剧本，孔查几乎都能背的一字不差。剧中是个出狱后又遭到陷害家破人亡的苦情角色，很容易表现流于煽情，但是陈锻看孔查有场戏，刚出狱，和家人团聚，决心重新做人，但却发现家人诸事不顺，自己在面摊吃面发现了跟踪者，没有忍住而把对方暴打一顿后，凝视自己拳头，双目流露出收敛残虐后的哀凄，停顿处理得很好，这些剧本是不会写的。

　　下午欧达的试镜被挤到了三天后，据说是几个大咖的档期有问题，剧组干脆把所有人试镜调后，让导演再次校对剧本。陈锻陪欧达一起去，门口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年轻人，这是一部古装爱情片，和陈锻不搭边。他就在走廊里瞎溜达，没成想看到穿着古装扮相的徐沈刚从一间屋里出来，身边的助理提着一堆东西带着他去卸妆。徐沈觉得他眼熟，脚步停了下来，助理很有眼色的抢先打招呼：“哎，锻哥，你也来试装？”一边翻着剧组给的时间表，嘟囔着，“说是上午就我们沈哥和另外两个人试装啊……”
　　陈锻摆摆手：“陪朋友来试镜的。”徐沈才想起来是一年多以前一起搭戏的人，赶忙拖着长袖子递出手：“不好意思，一时没认出来。最近还好吧？”
　　陈锻礼貌的握了下：“还好啦。对了，还没说恭喜哦！”
　　徐沈立马红了脸，趁着古装扮相，还真是个温吞佳公子的模样：“谢谢谢谢。”
　　陈锻问：“这次什么角色呀？我朋友还没拿到剧本，蛮好奇你这部戏接的什么的还。”意思意思搭个话茬。
　　徐沈倒挺认真：“公司安排的，古装群像戏，我在里面演个下场很惨的小王爷，不过里面和几个实力派的对手戏很多，还挺感兴趣的。”助理又催着他去赶场。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了。徐沈大他几岁，但是说话做事都软软的，倒也适合演个小公子。
　　正等着，欧达试镜出来，一脸苦相，说导演似乎不太满意，让等通知。他还看了几个一起试镜的人的表现，不比自己差，心里更加没有谱，不过随即又高兴起来，说是刚接到另一个剧组的通知，明天可以再去试个镜。
　　俩人开车回去的路上，陈锻把手机递给心情好起来的欧达，把几天前筛选的几个角色试镜给他：“你觉得怎么样？”
　　欧达毫不避讳的在车里啃着干面包，大概翻了下：“唔，差不多都是黑恶势力跑腿呀……高利贷公司这个不错，还有打戏你又没演过。毒贩小头目也不错，和主要角色有配戏，关键还有一点感情戏，台词肯定多过两页纸了。这个校园戏最扯了，你哪能拍校园剧，白瞎了你留的小胡子了不行不行，情啊爱啊的你肯定演的太死了先别接了不靠谱来着”
　　陈锻咧了嘴：“就你懂我行了吧”
　　欧达面包啃得四仰八叉做满足状：“嗯！哪！”又想起了什么，“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试镜晚了这么些天不？”
　　“嗯？”
　　“之前不是光说几个主演没定时间吗，今天听我一做服装的哥们跟我咬耳朵，你还记得颁奖那个白西装贺凛锋吧，他带着注资来的，但是在日本拍外景，昨天才能赶回来，导演拍这种古装片本来就缺钱，为了这制片方才让试镜后移的。虽然说现在徐沈开始红了但他没背景，我不看好他比得过姓贺的。刚才你没不知道，我在我哥们那看见试装图了，论扮相徐沈还是没有人家适合古装啊，明显捧人家的。”
　　“贺凛锋演戏有点木。”
　　“谁管这个啊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