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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师父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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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乐意,何欢心说,你人高马大的,占了大半张床,让我往哪儿躺?于是她滚到床沿处,就要穿鞋。
阮匡半支起身子,“你做什么?”
“我去麦冬那儿,您在这好好歇着吧。”
阮匡不干,拖着她的胳膊把她摁倒,何欢躺的歪歪扭扭的不舒服,又怕他要求自己做些没有边儿的事,挣扎着要起身。阮匡心情并不怎么好,何欢已经不止一次要从自己这跑往别处,他一阵郁闷,这会儿更不可能让人溜走。他捉着何欢的手腕,“好好,你要跑也行,先回答我的问题再走。”手里的力道可是半分也没放松。
何欢一听这话,也不挣扎了,只以为他要说什么正事。
阮匡见她不跑了,便松了手,躺回枕上。
何欢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动静,起身跪坐在他身旁等着,并没有发问。
“你要成亲了是么?”
何欢听见皇上这么问,心里“咯噔”一下。一瞬间千百个念头闪过,怎么回事,皇上这话从何说起?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还是听说了什么?不应该啊,看着不像生气的样子。那就应该还没发现。只是“成亲”这话从何而来?
“……奴才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何欢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哼,”何欢听见他好像轻笑了一声,“你爷爷都跟我说了。”
这话何欢更摸不着头脑了,爷爷从没跟自己提过成亲的事啊,皇上怎么倒先操心了。她坦白道:“回皇上,奴才从未想过要成亲。”
“中意的人……有么?”
何欢想也没想便答:“没有。”她是打定主意不嫁人了的,逍遥一生岂不乐哉。
听了这话,阮匡也不知是喜是忧,转过头看着何欢,没说话。
何欢被他看得别扭,却也只能低头跪坐着。阮匡的目光移到她衣袍前襟上的血迹,叹了声,“今天……是我不对。”
何欢也知道他说的是指什么,自己反应也略过激,简直毫不顾忌皇上的面子,事后想来,幸好皇上没怪罪。她低头回道:“奴才不敢。”
“抬起头说话。”
何欢仰起脸,眼前也只有这一人,她的目光别无选择,只能望向他。阮匡还是大喇喇地躺在她枕上,左手垫在脑袋下面,目光看向她。何欢赶紧又低下了头。
“我看起来……面目可憎么?”阮匡忽然问。
“不……没有啊。”
“那你为何不愿见到我?我今日若是不来,你是不是也不会再去皇宫了?”
何欢赶紧摇手否认,“不是的,奴才打算了,忙过这几天,就会进宫……看望皇上。”说到后来,何欢心里直发虚,其实她回宫主要是想把那酒窖卖了的。
阮匡听了这话显然很受用,脸色好起来,问:“真的?”
“……是。”
“这还差不多。”说着坐起身来,从怀里掏出那只小瓷猴放在手心里,对何欢说,“以后,再有这种玩意儿,给我留一些,我瞧着挺好。”
何欢骄傲起来,笑了,“谢皇上夸奖。奴才记着了,一定替留意着,多给皇上留些。”
阮匡也微笑道:“不用很多,给我留一份就够了。”
何欢摇摇手,“那怎么行?后宫那么些小主们,皇上留着赏人也是好的嘛。”
阮匡沉了脸,冷冷道:“你倒是替朕考虑的周全。”
何欢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并没有想太多,只说,“奴才应该的。”
这小混蛋真是会给自己添堵,阮匡不再说话,侧身躺了下来,“我要睡了。”
何欢目瞪口呆,这人还真是不挑地点的能睡。养心殿里什么锦被云纱没有,干嘛偏要在欢喜阁跟自己挤一张小床,真是忍不了!
“你不准走。”
何欢特别不高兴,因为她最烦别人对她说这句话。早两年她去上学堂时,总是贪玩胡闹,还带着周遭的小孩子玩闹,总把先生气的胡子乱吹,所以何欢几乎每天肚子饿的咕咕叫就等下学堂的时候,总能听见先生板着脸对她说,“你不准走。”
所以,这句话根本就是何欢上学时光里的噩梦。因为伴随这句话的总是饿瘪的肚皮和先生的吹胡子瞪眼睛。每次只能等师父来把她领走。
所以,这时候再次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何欢还是条件反射般想念师父。她说,“我已经退职了。”
“所以?”
所以不是以往那样要给你守夜了,知道么,更何况现在还是晴天白日的。她也就想想,“所以,就算退职也应该为皇上效力嘛,您快睡吧。”
阮匡点点头,又拍拍身旁的空地,“你躺这。”
何欢赶紧往后缩,“奴才不困,您睡、您睡您的。”
阮匡伸手要去捞她,何欢慌忙往后躲,跳下床套上靴子就跑。阮匡在后面叫了几声都没回头。
何欢一溜烟跑出院子,师爷爷和叶徙他们还没回来,只有下人们在整理花圃打扫院子。除了鸽子咕咕咕的叫声外,院子里静悄悄的。
她转着花圃闲逛,和花匠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门口忽然进来一人,衣衫褶皱,上面还沾了许多尘土,嘴唇苍白,双目无神。何欢吓了一跳,师父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花匠们也不忙活了,扫院子的也扔了扫帚,都跑了过来。何欢拉着师父的手,差点落下泪来:“师父,你怎么了?”
叶文韬毫无反应,双目无神地讷讷往前走。
何欢吓得踮脚去拍师父的脸颊,哭叫道:“师父,师父你别吓徒儿!师父醒醒!你看看我啊!”
她动静不小,下人们也束手无策,只能三五个人架着叶文韬往前走。何欢腿肚发软,哭的不成样子,赶紧找人打发了去叫师爷爷和叶徙回家来。
何欢跑走,阮匡自己在欢喜阁索然无趣,又听见何欢的哭声,赶紧跑了出来。出来就见何欢痛哭流涕的模样,一时心里发紧,过来扯了她到近前,道:“你别着急,别急啊。你师父没事,他……他之前也这样过。”
何欢抬起迷蒙的泪眼自下而上地望着阮匡,嗓音嘶哑:“啊?”
阮匡见不得何欢落泪,也顾不得别的,解释道:“许是和麦冬娘亲有关。”说着拉何欢去了叶文韬处。
叶文韬直挺挺躺在床上,整个人毫无生气,像是丢了魂儿一般。何欢见了,又是一阵泪如雨下,不过她没敢出声,只屏气静静地望着师父。一旁的阮匡看在眼里,心里不知作何滋味。
这时候,外头师爷爷和叶徙已经回来了,半路上遇见府里来人,飞奔回来。叶老爷子到了近前,替他诊了脉,扎了几针后,叶文韬终于闭上眼沉沉睡了。何欢自看见师爷爷和叶徙回来后,就一脑袋扎进叶徙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叶徙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渐渐的,她便冷静下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师爷爷收了针,面上无平日里半分笑意,喃喃自语道:“她便是回来了,我也不会让她进门。”说完气呼呼出门让人煎药去了。
何欢问叶徙:“师父到底怎么了?似是丢了魂魄。”
叶徙看了一眼一旁的皇上,没说话。何欢这会子着急,也顾不得别的,拉过叶徙往偏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