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临走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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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突然想喝酒了。”
时境手下顿了顿，一脸认真地说，“邵兄莫闹，喝酒伤身。”
褚邵昊叹了口气，闭上眼不言语，今天这宴会上，看林寨主的意思，怕是要同意诏安。诏安就意味着臣服，大褚的土地一点一点被贼军所吞没，让他如何忍心眼睁睁看着大褚从百姓的心中一点点抹去，可若是连累无辜百姓打这场无胜算的战争，又叫他如何安心！
就算褚邵昊懂再多的大道理，此时的内心也无法平静。
“时境。”
“嗯？”
“南下络河城驻扎着昔日国舅爷的南军，我决定前往此地。”
“好。”时境头也不抬，应声道。
褚邵昊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为他细细清理伤口的时境，就算有了新衣，却仍然不改着白衣的习惯，就像本是天上尤物坠入凡尘，却依旧能一尘不染。
“你就毫无想问之处？”褚邵昊语气略有逼问。
“时境只望邵兄能安分养好此伤，莫留后患便好。”时境看着因不久前伤口破裂又加上路途奔波的缘故，刚刚结疤好的伤。
褚邵昊眼怔怔地看着时境，就像一叶扁舟突然浮现在即将溺水的他面前，下意识地抓住时境的衣袖。
时境误以为褚邵昊也担忧伤疤之事，安慰似的拍拍褚邵昊的手掌，略有叹息，“莫留下痕迹才好。”
也许是时境的安抚有用，褚邵昊已回过神来，恢复了常态，听到这话不经轻笑道：“大丈夫不拘小节。”随即便不在意地将衣裳套好。
“好一句大丈夫不拘小节。”一句笑言引得屋里两人同时看向门口，只见连清笑着推门而入。
“伤口如何？”连清边说边寻得一处坐下。
“所幸师兄这有师叔调制的药膏，否则这伤得拖上大半年。”时境如实道。
“好用就别省着，回头师兄找师叔拿去。”
“嗯，听师兄的。”时境点点头。
“连公子。”褚邵昊起身，满是诚意地说：“多谢连公子这两日的招待，在下感谢不已。”
“一家人不说二话，邵兄硬要如此便生乎了。”连清不在意地挥手。
褚邵昊听了这句，内心反而尽是悲凉，想起父王曾说过，“天下百姓皆是你的臣民，理应厚待。”
连清见褚邵昊不多说，饶是欣慰。“大可安心在此长住，有二狗子在，这里绝对安全。”
时境听此言，欲言又止地看向褚邵昊，褚邵昊也不掩着，直白道。
“难为连公子为在下着想，在下预计明日启程。”
“明日？”连清略惊讶。
“是的。”褚邵昊点头，“时不待我，望连公子体谅。”
“罢了罢了，你便去吧，过几日怕是出城不易。”连清惋惜地看着时境，“可惜了，我们师兄弟一场，原想能好好相聚一次，怎料到每每见面都如此短暂。”
“师兄……”
时境跟着连清走了出去，合上门后，褚邵昊走到书桌旁，摸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利剑，依稀还记得得到它的日子。褚邵昊当图个念想，拿着利剑回到床上，躺上去合上眼，不多时便睡过去了。
“咚咚，咚咚。”打更的弟子正打着，隐约被吵醒的褚邵昊略略听了下，二更天，还早着，正想转身继续睡的瞬间，褚邵昊猛地睁眼，床边似乎有一道黑影，褚邵昊下意识抓紧了枕边的利剑。
似乎就是一刹那间，黑影手执匕首直刺褚邵昊喉间，褚邵昊手执利剑上前一挡，黑影一次攻击不成，一瞬间惊讶褚邵昊居然清醒，连连后退。褚邵昊翻身落地，去掉剑鞘的瞬间，黑衣人居然直甩匕首刺向褚邵昊，褚邵昊用剑打掉匕首的刹那，黑衣人已执剑刺了过来。
真是躲得初一，躲不过十五，怕是今天使者认出他了也说不定。
褚邵昊暗骂，赶紧弯下腰躲过攻击，黑衣人一见他躲过了，收回剑准备下一次攻击的时候，却不料褚邵昊长腿一扫，黑衣人未站稳撞到放衣裳的架子，作势要倒，如此好时机，褚邵昊执剑便刺过去，可是黑衣人抬手就是一把暗器刺了过来。褚邵昊只好翻身躲过。
二人打得难分难舍，倒不是褚邵昊打不过黑衣人，只是不敢用力过猛，防止伤口再裂。
既然不能力取，便智取！
褚邵昊长腿一扫，又是桌子倒，又是砚台碎，引起一阵阵声响。不出意外，一会儿的功夫，隔壁的时境便闻声赶到，连清的到来更是连带林寨主也到了。
黑衣人一见形势逆转，不恋战直接夺窗而逃。褚邵昊欲追却被时境拦住。
“邵兄伤口未好，此事交给师兄和林寨主罢。”
褚邵昊沉默了一会儿，便道：“好。”
黑衣人沿着墙壁上飞上屋顶，连清和林寨主紧随其后。刀剑无眼，每当林寨主猛然攻击的时候，黑衣人总能灵活性极强以一般人无法做到的弧度躲了过去，然后眼见着就刺中了连清，连清正要接招，林寨主却频频替他挡下。
连清虽然内心是感动被保护，但如此一来，显得他碍手碍脚无法放得开来打啊！
正当连清找到一个角度可攻击开来的时候，却不料黑衣人居然冷笑了声，连清猛地就因脚下踩空坠下。
“连清！”林寨主大喊一声，当下就放过黑衣人，急忙转身妄图抓住连清丝毫。
连清也是惊吓过了，直摔下去时只凭着习惯抱头翻滚了几下，虽不至于重伤，但一时半会儿也是无法动弹了。
站在原地的时境和褚邵昊也被吓了一跳。
最后是连清贴了药膏，被林寨主下令不得下床。林寨主推开房门，走出来的时候，一位路过的女弟子似乎是呢喃又似乎是对林寨主说。
“连公子的轻功可是红家寨数一数二的，怎地就在这关键时刻摔了呢。”
林寨主皱眉，训斥道：“哪来这么多话。”
女弟子一脸惊慌，紧忙道：“是是是，林寨主。”
林寨主黑着脸，又转回房间里去，把门关上。
“邵兄，你怎么在这？”时境正捧着一盆热水，准备往连清屋里去，却不曾想看到了躲在柱子后的褚邵昊。
见褚邵昊脸色不大好，时境怕他是伤口又裂了，正要问话的时候，褚邵昊却摆了摆手，不说话地转身走了。
刚刚那位女弟子的话提醒了他，连清也是学武之人，怎会在关键时候出岔子，除非是他有意而为。故意放走暗杀他的人，又是所为何？
褚邵昊回到房间，房间里已然被弟子收拾好，当他走到书桌旁，要放下利剑时，想了想还是拿着它往床上去。
“公子。”守在门口的瑾儿突然出声。
“说。”
“林寨主说已派人搜查，望公子安心便是。”
褚邵昊心又被吊了起来，握着剑柄的手不禁用力，但他还是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回道。
“知道了。”
话音刚落，褚邵昊便把蜡烛吹灭，夜晚重新恢复寂静与黑暗，可睡意却一去不复返，此时他脑海里尽是那名黑衣人灵活的身姿，与之前偷袭他的相比，并不是一个人。
莫非认出他身份的并不只有副堂主一人？
心里一沉，褚邵昊不得不思考与他利益相冲突的人，他阻碍了何人的升官发财，亦或是……
诏安？！
突然一抹黑影从窗外疾驰而过！褚邵昊不得已放下所想，急忙破窗而出，眼见着黑衣人要再次逃离，他顾不得伤口，强行追上去。只见黑衣人速度极快，飞檐走壁的，极其熟悉地形。
果然是红家寨里的人！
褚邵昊急急追着，可黑衣人灵活性太强，他如何都伤不了黑衣人分毫。可他自己的伤却隐隐有要裂开的预兆。
就在褚邵昊思考着如何是好的时候，在他看不到的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人拉开一把弓，眯起眼细细对准了目标，“啪”的一声放手一刻，黑衣人满脸惊讶地捂着胸口的箭，直坠落地。
褚邵昊来不及吃惊，急忙跳下屋檐，发现林寨主和连清，还有时境都已经赶到场。
时境见到褚邵昊，赶紧上前。
“邵兄，你的伤口……”
“无妨，先看刺客。”褚邵昊推开时境的手，往黑衣人处走去。
林寨主先点了黑衣人的几个穴，防止自杀，再用剑挑开黑衣人的面罩。
此人的面孔怕是红家寨无一人不熟悉，纷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褚邵昊居高临下，冷笑着一字一句地说。
“副堂主，别来无恙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临走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