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顿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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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苹果掉下来的那一刻，牛顿终于明白了。
跳过多余的装扮时间，下一场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摄影棚里拍摄，多数情况下都不是按照剧情顺序拍摄，这么多年来，空巷内部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拍摄模式，像是《家和》这样的大组，演员过多，分开拍摄就成了必要的拍摄手段。
趁着人齐，副导演干脆放弃了本来的打算，直接开始拍摄楚宴，谭欣，和李瑞翔三个大牌之间的戏，主要还是李瑞翔，副导演实在是很怕这小子第二天再跑了，到时候大刘能生吞活剥了他。
首先是楚宴和李瑞翔在沈家大宅的戏。
这段戏的前提是欧倩怡为了防止林乐珊搞破坏，举荐了薛峰进入家和公司，在公司里薛峰机缘巧合帮了沈立天的忙，沈立天请他来家里吃饭。而这场戏就是薛峰在沈宅吃饭的一场戏。
《家和事兴》是一部家族大戏，编剧是雷静，最擅长写爱情狗血剧，一部剧里私生子、堕胎、兄妹恋之类的不胜枚举，但是导演是大刘，他最擅长拍摄场面宏大的商战剧，常常把剧情拍得得荡起伏，令人激动不已，刻画人性方面是一把好手。
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可想而知《家和》的成品究竟是个什么风格。
副导演一喊开拍，两个人开始进入了状态。
坦白来说，《家和事兴》并不算是一部出色的商战剧，剧本的深度和广度上也没有办法和空巷曾经的那些经典媲美，它更着重于情感，家庭，相处的细节。
就像是这场戏，在薛峰方面，他知道自己是沈立天的私生子，他很憧憬沈立天这个事业有成的父亲，但同时他又有一部分的自卑在里面，因为他是个私生子，他能够理解父亲不认他的行为，但理智之外的情感上则没办法原谅。而沈立天，他根本不清楚薛峰是谁，只是挺看好这个跟他儿子一样年龄的年轻人，如此而已。
谭欣看着两个人的表演，然后……有点想笑。
从一开始，走进家门，到两个人边走边聊步入客厅，再到坐在沙发上你来我往的说一些关于沈立天曾经到过薛峰家乡的往事，看起来镜头和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李瑞翔的身上，但是事实上这位粉丝超多的偶像红星一直都在被老前辈带着走。
客观一点来说，李瑞翔并不是没有演技，谭欣虽然没有看过他的剧，但是从他的表现来看，他是有做过功课的，并不是简简单单背了剧本就算了事的人。李瑞翔很努力地在表现薛峰的矛盾点，对父亲有一种天生的孺慕之情，同时又对父亲二十多年视而不见自己的愤怒，怨恨。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薛峰这个人本身。
在剧中薛峰曾经三番五次的说过一句话：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是沈立天的儿子。
薛峰跟林乐珊自小就是青梅竹马，林乐珊性格活泼开朗，有时还会有点小迷糊，薛峰成熟稳重，学习体育样样拿第一，上大学时，林乐珊还在发愁假期作业，薛峰已经找好了实习公司。
这样一个对自己人生有计划，有能力，又有野心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喜怒形于色？
退一步来讲，就算他真的见到父亲一时激动，二十多年的时间，难道还不够给他激动的吗？
而且，李瑞翔的薛峰，有点浮夸。
曾经有位跑龙套多年的影帝说过：一个真正的演员，并不是要在舞台或者镜头上盖过所有人的风头，第一时间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那个是明星，不是一个演员。
薛峰本身是个有谋划有计算的人，跟林乐珊在一起，动的是林乐珊，跟欧倩怡对峙，动的是欧倩怡，总而言之，薛峰擅长的是以静制动，照道理来讲，平常的薛峰，应该是很低调的。
但是李瑞翔演戏的时候，身上总会不自觉地带一些“李瑞翔”的东西，年轻，热烈，耀眼——跟薛峰完全相反的东西。
一般在导演选演员的时候会分两种，一是形似，二是神似。李瑞翔的外貌没的说，可惜在“神”这方面，始终差一点。
转过头来再看楚宴，日常的楚宴，谭欣是没少见的，下了镜头，完全就是个普通老头，穿着老头衫，戴着老头帽，卡着一副老花镜，爱好是跟年龄差不多的老头们一起钓钓鱼，耍耍太极拳。
可要是看到拍摄现场的楚宴，完全不能想象是同一个人。
沈立天是个成功的商人，无奸不商，那么他自然也就算不上是一个好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陷害了自己的好兄弟，同时也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离开了自己，跟妻子之间貌合神离，只能用金钱和股份来补偿。他遇到薛峰的时候，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他觉得跟这个年轻人很投缘。但同时，脑子里又忍不住计算着。
谭欣看得很清楚，楚宴在跟李瑞翔对戏的时候，总是以一种打量中带着思考的眼神看着他。
而在李瑞翔提到家乡的时候，楚宴的眼神定住了，不是那种惊讶的定住，而是站定自若的认真看着对方，仿佛在很专心的听对方说话似的定住。这个眼神，跟下面楚宴说出转移话题说起年轻时到过那里游玩的台词，简直一脉相承，整个表演过程流畅而自然。就像沈立天这个商人，千百次在谈判桌上做的一样，熟练，没有丝毫滞涩感。
所以说，好演员，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都是戏。
副导演喊了停，谭欣凑到监视器跟前，又仔细看了一边楚宴刚刚的表演，然后她愣住了。
楚宴的走位，他的侧身，他的落座，他的转头，所有的动作举止，照顾到了镜头的方向，照顾到了李瑞翔的走位，照顾好了采光的亮度，拍摄的角度等等等等。
就像计算好了似的结果，却如同喝水吃饭一般的过程。
原来演戏还可以这样演？
当然可以。
曾几何时，自己好像也是这样演戏的，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感受，这个片场，这个角色……
“嘭！”
这一刻，最近几天一直焦急自己演戏的谭欣忽然有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就像是学外语的人，听了读了说了原音无数遍之后，始终不得其解。
总觉得自己站在门口，只差临门一脚，但是某一天某一个时刻，蓦然发现眼前的门没了，你可以毫无保留畅通无阻如同说母语一样的说另外一种语言。
那种感觉叫做，茅塞顿开。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顿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