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在晟朝》卿卿遥

6、第六章

　　第二天，苏凡醒过来之后，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枕着睡觉的右手全无知觉。结果一早上像僵尸一样吊着右手，吵闹着让苏烟帮自己打扮一般，看着不像是妹妹，倒像是个撒娇的女儿。

　　苏烟看着苏凡的样子觉得好笑，问道：“你穿这么漂亮是要去会情郎不成？”

　　“姐姐都还没出嫁呢，我找什么情郎。”苏凡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装束，装模作样，故作神秘地说：“不不不，不是见情郎，是去见财神爷！”

　　“出嫁……”苏烟嘴里幽幽地吐出这两个字，眼里全是心伤。

　　是日十五，益烧香拜佛。

　　江都的千佛寺虽然不是什么享誉晟朝的名寺，比不上那些千年古刹，不过因寺内的燃灯古佛很是灵验，江都附近的人都爱到千佛寺祈求平安。

　　每到初一十五，或是佛诞日，千佛寺门前总会挤满了善男信女排着队，期盼能上第一炷香，获得更多的祝福。

　　今天不仅是十五更是燃灯古佛的诞辰日，千佛寺门前更是挤满了烧香拜佛之人。

　　江都城里的小商小贩也知道抓住这个机会，早早担了架子在千佛寺门口摆起摊子，买些茶水、点心、佛像、香烛、小吃，好不热闹。

　　人多的地方自然是非也多。

　　有人埋怨前面的人踩了自己的脚，有人埋怨有人推了自己，有人埋怨隔壁大叔身上臭。

　　“让一让，让一让！”三五个壮年大汉毫不客气的推开挤在千佛寺门口的百姓，开出一条路来，其中一个个子稍小的人一脸谄媚地对来人说到：“老爷，您请！”说罢，恶狠狠地盯着一旁抱怨的百姓。

　　这是王大贵携家中八位姨娘一同来上香了。王府家大业大，加之那几个大汉身形魁梧，长相凶恶，周围的人也不敢直接与之冲撞，只得小声地骂娘。

　　一位身着桃红纱衣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年轻女子扭着腰肢走到王大贵身边，娇声娇气地埋怨道：“哎呀，老爷，这么早就来这里，人家可累坏了。老爷你可要好好补偿一下我呢！”

　　“八妹，这佛门清净地，你是不是该注意一下自己的举止。江都这么多人都在这里，你这个样子，让人看了笑话。”

　　一个身穿湖蓝色长裙的女子接话道：“是啊，大姐说得没错。这出门在外的，不比在家里，你那妩媚的模样是故意做给外人看不成？”

　　八姨太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眼睛一斜，没好气地说：“可真是多谢大姐、二姐提醒了。怎么着二姐也想亲自教导我一番，难不成嫌家里四姐寂寞，想把我也打伤了送回去不成？”说完，抓着王大贵的衣袖，嗲声嗲气地说：“老爷！”

　　王大贵在家中就受够了这几房妻妾的吵闹，本想出门烧烧香，一来祈求生意兴隆，二来想着在外面几房女人会顾及外人收敛一点，谁知道还是这样吵个不停，一甩衣袖，大声喝道：“你们几个吵吵吵！都给我闭嘴！”

　　八姨太翻了个白眼，扭过身去，不再说话。

　　苏凡远远就看见千佛寺门前挤作一团的人群，自言自语道：“不就是拜个佛么，有必要这么早就来么。真是的！”苏凡随便找了个茶水摊子坐下，问起伙计：“诶，那群人里面，谁是王大贵啊？”

　　伙计指着千佛寺大门口说：“就是那个穿黄色衣服的人，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凡答道：“就是听说王大贵要办寿宴，我想某个差事。”

　　伙计一边帮苏凡倒茶一边说：“哦，那你要找王府的管家钱伯才是，王大贵一般都不管这些事的。”说着又指了指刚才那个帮王大贵开路的人，“那个穿灰色衣服的，就是钱伯了。”

　　苏凡出门前特地找隔壁家的老赵打听了些王大贵的消息。老赵长年在王大贵家做短工，逢年过节王家下人不够的时候便去帮忙做些杂事，时间一长，也多少知道些东西。老赵得知苏凡想在王大贵的寿宴上做些零工，念及邻里多年多少有些情谊，也就告诉苏凡王大贵每每去千佛寺烧香，都会独自一人在偏殿前的菩提树下待上一段时间。

　　看伙计这么帮自己，苏凡心中一乐，笑着说：“小哥哥，谢谢你！”

　　这卖茶水的伙计常年做事，遇到的多半是些大妈级的人，再不然就是些糙汉子。苏凡这么客气，还冲他笑，红色脸，愣愣地点头，也不知道点头做什么。

　　没过多久，千佛寺的门便开了。苏凡见王大贵一家进了千佛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结了账也跟着人群进了千佛寺，问了寺里的和尚，早早等在菩提树下。

　　苏凡一早特地让苏烟帮着打扮了一番，月白色及胸长裙陪着浅绿色的半袖轻纱也衬得苏凡模样清秀，站在树下，一晃眼也会觉得颇有姿色。

　　王大贵总共娶了九房妻妾，且不说是不是为了生儿子，也不论是不是单纯喜欢家中人丁兴旺。光见这带出来的八位妻妾，也是燕瘦环肥各有特色，不能不说王大贵好色。再加之王大贵是商人，商人做事图的就是一个利字，只要给他相应的好处，没有道理王大贵不跟自己做买卖。苏凡心中早已有了几分把握。

　　正想着，王大贵就一人往这边走来，苏凡赶紧跪在菩提树下，装作虔诚许愿的样子。

　　好不容易摆脱了家中那群吵得要死的女人，王大贵有些贪婪的享受着片刻的清净。抬头望向菩提树，就看见一位年轻女子跪在树前，心里忽而动了一下。王大贵慢慢地走到树边，一边打量着女子的模样。虽然不漂亮，不过还算清秀可人，比起外面那群女人，到是多了一份安静，王大贵心里想到。见眼前的女子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叩拜，王大贵对她的印象更加了一分。

　　不一会儿，年轻女子似乎叩拜完毕，看见王大贵很是礼貌的起身行了个礼，转身准备离开，王大贵心里有些失落。

　　苏凡见王大贵面露失落，心里有添了几分把握。哈哈，大鱼出现，该下诱饵咯，苏凡想到。

　　苏凡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装作脚一滑，“哎呀”一声，摔在地上。不过，当然是以美妙的姿态摔倒在地。

　　王大贵见状，赶紧上前扶了一把，手里摸到丝滑的轻纱，心中泛起一阵骚动。

　　王大贵扶着苏凡到附近的椅子上坐好，问道：“姑娘，看你刚才这么认真，是在求姻缘么？”

　　苏凡心里想到，姻缘你妹啊，饭都快吃不上了，还姻缘，果然是个好色佬。

　　苏凡抬起头看了看王大贵，才真正看清王大贵的面貌。王大贵大概四十岁左右，不像电视中那些好色之徒的样子，反而有些憨憨的样子。不由得想到，长得这么老实还可以赚得家大业大，不知道的人怕是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忍住了心中的好奇，纵使心中有千万头草泥马在奔腾呼啸着“苏凡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依然学着温柔小姐的样子，柔声道：“不是求姻缘，是求能找一份养家糊口的差事而已。”

　　王大贵有些好奇，“求差事？为何求差事？”

　　苏凡答道：“前不久家中父母病逝，现如今家中长姐也病着，弟妹还小，我不得不找份事来做。看眼前这位相公穿着体面，不知道能不能帮帮我？”

　　王大贵久经商场自然明白了苏凡一直等着自己的到来，心里有些不痛快，将扶着苏凡的手收了回来，问道：“你要怎样的差事？”

　　苏凡见王大贵如此反应，也知道王大贵对自己起了疑心，也不再装下去，恢复了平日的神色，说道：“我叫苏凡，住在城东。我知道你是王大贵，我也知道你家中有钱，我还知道下个月初十是你的寿辰你想办寿宴，宴请江都名人。”

　　“那有如何？”王大贵问道。

　　“我还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你家中的各位夫人为了操办晚宴之事已经闹了许久，你出门上香不就图个清静。我有个办法能让你再不夹在各位夫人之间，她们也不会再为这件事争吵，你自然能耳根清净。”

　　王大贵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这位女子，“你接着说。”

　　“家中几位夫人想必都是在争谁来操办这寿宴，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并且不是她们其实的任何一个能够主办这次的寿宴，她们想必就不会再争了吧。”

　　“那你说谁该来主办这次的晚宴呢？”王大贵眯着眼看着苏凡。

　　苏凡拿出了忙了一晚写出来的节目策划，递给王大贵，“王家一直都有个能干的管家，让管家来办，想必各位夫人也会觉得心服口服。再者，钱管家常年在王府做事，下人们也服他，由他来办也不怕各位夫人因为争风吃醋而生出事端。”

　　王大贵轻哼一声，“没想到你对我王家了如指掌。这些事与你何干？”

　　苏凡生怕王大贵生气，赶紧赔笑道：“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必你王大贵人常年做生意也该知道了解你的合作伙伴的多么重要。至于我嘛，只是想为你的寿宴提些建议，让你的寿宴与众不同。”

　　“就凭你能想出些什么别出心裁的东西来？”王大贵质疑道。

　　苏凡答道：“就如今日一般，我不也引起了你的注意。我这里有一份简短的说明，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回去看看，觉得可以的话不妨派人来找城东找我。”

　　王大贵饶有兴致的看着苏凡，“你怎么又知道我会有兴趣？”

　　苏凡自信地说：“因为你需要，而我又能帮你解决问题。所以你会感兴趣。”

　　以前在话剧社时，外联部的同学常常外出拉赞助，苏凡也跟着去围观过几次，也知道给了赞助他们想要的，赞助的事也有了七八成把握。

　　“有意思，”王大贵晃了晃手中苏凡做的计划，“我看，你的脚也不用我多担心了。”

　　苏凡笑道：“让王大贵人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哈哈哈，没想到江都还有你这样的人，王某人告辞。”

　　待到王大贵走远后，苏凡才松了一口气，想到王大贵差不多被自己说动了，心里很是开心，尖叫着蹦来蹦去，谁知道这次真的踩到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直掉眼泪。

　　苏凡在心里把石头的爹妈问候了个遍，想到：哎，这就是传说中的乐极生悲么！

　　却没想到一声冷峻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

　　“这王大贵都已经走了，你还摔给谁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