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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那个时候的心跳,也是这样快的吧。她兀自笑了,一抬头已经到了“荷兰”包厢,这间包厢被分为两间,大间吃饭,小间是沙发和衣架,供客人放置物品,小间里传来社长的声音:“杜总的公司这几年势头正盛,风扬这个名字起的也很霸气啊,等会儿席间杜总不妨给我们讲讲这个名字的来源啊”,话音刚落,社长就看到了一疏已经到了,热情地向一疏介绍说:“一疏啊,这位就是风扬公司的老总杜寒风,这次和我们出版社的合作的项目,也正是他一力促成的!”

      高一的午后阳光正好,她拿着作业搬到了他的位置前面,狡黠地问他:“你爸妈是不是很喜欢看武侠小说啊?”
      他扬一扬眉问:“为什么这么说?”
      她扑哧一笑,解释道:“杜寒风,这一听就是那种短剑青驴走天涯的大侠的名字啊。”
      好像这样牵强的解释也把他逗乐了,他笑着说:“我名字是我爷爷取的,他只是希望我能在年轻的时候多吃点苦而已。”
      她讷讷地哦了一声,转过头去解决她的数学作业,却又猛地一回头,一脸严肃地对他的名字做出了她自以为很中肯的评价——
      “少——年——老——成——”

      这个名字消失在她的世界里面,已经整整九年了。好像一针扎在一个胀了气的气球上面,迅速漏气的气球皮飞快地弹开,打在人的皮肤上,格外疼痛。
      他转过来,怔了一怔,却极快地恢复了常态,绅士地伸出手,“杨小姐,你好。”
      多年的社会经历早已让杨一疏练就了很好的社交能力和应变能力,她礼节性地伸出手,如往常一样,按照社交礼节,和男士握手,只需用整只手的三分之一轻轻一握就可以,她触到他的手,像当年那个冬天一样。
      刚下了一场大雪,操场里积起来好多雪,开明的年段长写通告说鼓励大家去打雪仗,要知道在南方,一场厚到能够打雪仗的雪是不多见的,她红着手,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刻意说了一句,手冷死了。没想到他却突然横出手来,一脸坦诚:“我的手热,你焐我的手吧”,她心里暗暗地安慰自己说“这没什么的,就是平常同学互相关心而已,你要是装作不好意思,才会被别人以为有鬼”,于是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去,指腹贴着他温热的手心。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接触。
      她还记得,她不止一次夸过他的手指修长,骨节清晰,皮肤又白,真是好看。
      本以为,这双手,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再见到了。
      本以为,这温热的感觉,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恣肆流连,纵情贪恋。
      不,明明已经分开了,明明是他亏欠了自己,何必有这种自轻自贱毫无意义的回忆!
      她正了正神色,坐在了位置上,他恰好坐在她的对面,看似和身旁的人在寒暄,眼睛却始终时不时看着她。她却不敢和她对视,只好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房间里播放的小提琴版《卡农》的音乐上面,又开始回想刚才走过酒店大堂闻到的Calvin Klein优淡香水的味道,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席间觥筹交错,她虽带着笑,却也只是机械般地应承着,突然他的酒杯伸过来想要敬她,她一惊,杯子里的酒洒了一点到手上,他假意没有看到她的窘迫,和她碰了杯又坐回原处。
      席间,大家问起杜寒风的高中和毕业时间,社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那你和我们一疏不但是同校还是同一届啊”,一疏及时地回了一句说“是啊,好巧啊,没想到我跟杜总还是同一个高中,可惜我们不同班,来,冲着这缘分,我敬你一杯!”,杜寒风自然不会戳穿她的谎言,跟她碰杯的时候只是看了她一眼,他眼里有荒唐笑意,似乎,更有痛楚。
      对杨一疏来说,这绝对是她经历过的最漫长也最尴尬的饭局,杜寒风席间一直在不停的喝酒,连酒量一向不错的社长都称招架不住,连饭局结束之后她都觉得气血上涌,只能先去洗手间透口气,她开着水龙头,听着哗哗的水声,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意外地从镜子里面看到了他。她关上水,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杜总”。
      他却分明带了些醉意,松了松领带,像是自嘲般地重复了一句:“杜总……”
      杨一疏一向留给人的印象都是大方得体,收放有度,待人和气礼让又不会让自己吃亏,大家评价她很有原则又很好相处。只是此时的她却仿佛智竭力穷,完全不知该如何让这个尴尬的见面继续下去,她转过身去,快步离开,却听到身后皮鞋的声音一直尾随,她莫名的慌乱起来,见电梯旁边有一个安全通道,急忙拐了进去,但门却很快被另一个力量撑住了,他走了进来,门自动关上,安全出口的楼道里面不常有人因此没有开灯,她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面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盯着他的领带的颜色,他却突然使蛮力,扣住她的双手,低下头来,含住她的上嘴唇,又仿佛没有得到满足似的,暴躁地啃噬着她的下唇,她本能地想出声抗拒,却恰好被他寻得了机会,他贪婪地挑逗着她的舌头,掠夺着一切属于她的气息,恨不得把她吃下去,在饿虎扑食般的激吻之后,他却突然变成了一个刚刚认识到自己犯了错的孩子,只是轻轻缓缓地贴着她的唇,一寸寸挪动,不愿漏掉一丝一毫。
      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吓到了,分明想要奋力推开,却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她的手背被他摁在冰凉的墙上,那凉意丝丝缕缕地沁到心里去,她的余光瞥到窗外投到墙上的清灵月色,恍然想起那句话:
      “虽然我们见不到面,但是却可以看到同一轮月亮。你躺在床上看到月亮的时候,我也一定看着它。”
      无数次她盯着月亮看,心里却分明地知道,他再也不会看着那个月亮了。她会想他此刻在干什么,怀里紧紧抱着的,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是不是他那双好看的手,正拨弄着她的长发。他正细细嗅着她的发香。
      年轻的杜寒风撑着胳膊,认真地看了杨一疏一会儿,得出一个很严肃的结论说:“一疏虽然你现在是短发,但你留长发一定很漂亮。”
      惊痛里不忍再想,蓦地恢复了理智。杨一疏手使劲却反抗不过,只好发力咬了他一口,他终于吃痛放手,往后趔趄几步,被她咬破的嘴唇留着血,狼狈却戏谑地看着她——
      “杨主编,这种味道,熟悉不熟悉?”
      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反手一记耳光,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无比清冷而绝望:
      “杜寒风,我一切都如你所愿,你还要我怎样?”
      她筋疲力尽地转过身离去,走到大堂的时候恰好碰到社长,社长向她招招手说:“小杨啊,杜总刚才吃饭的时候说好请我们去唱歌放松一下,他的司机已经在这里等我们很久啦,不要辜负人家一番好意,一起去吧。”
      恰好此时,杜寒风也走出来,冲着这边说:“谁都不许不赏脸啊,我们今晚喝的高兴,唱得也要高兴,不给我面子不要紧,可都要给你们社长大人面子啊。”
      大家都唯唯诺诺恭维一番,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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