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君不见》夏温甜

4、朝如青丝暮成雪

　　醉月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相思姐姐的消息？
　　若彤怀着疑问，暂时在君不见住了下来。虽然自那天后，叶凌霄便消失无影，唯恐避她不及，但是每日里看唐小析对着木桩自言自语、叶长鞭在门口收拾小混混、雪哥在君不见里飘来飘去、子车一遍遍接送往来客人，时间也不至于过得太慢。
　　太阳两升一落，就到了十五。
　　这日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艳阳当头却偏偏有些冷。若彤裹着毯子坐在大厅里逗弄搅基蛇，不一会儿就打了三个喷嚏。她一边揉着有些发红的鼻尖，一边问身边的叶长鞭：“长便便，长安气温都这么多变么？还是说倒春寒来了？”
　　“倒春寒什么！”叶长鞭没憋住笑了出来，“只是因为传说中移动冰窟醉月要回来了呀！不过这家伙一月没见制冷水平又高了不少，真不知道那些被他暗杀的人是不是都是冻死的。”
　　说话间寒气又重了一分，若彤裹紧身上的毯子，一抬头，看见了君不见的高冷男神醉月。

　　醉月伐桂戏嫦娥。
　　这男人周身的寒气只怕也是从广寒宫里带下来的。呆呆地看着醉月，若彤的脑袋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醉月身高八尺，修长的身材包裹在面料考究的蓝色大衣之下，两条大长腿穿一条紧身裤，裤脚安分地塞入脚上那双墨黑皮靴内。带了手甲的右手抬起，摘下脸上半块白色面具，将真容暴露在了众人眼里——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星目古井无澜，远看虽透着无法直视的犀利，近观却显出几分病态的白皙。而这些，却并没有吸引若彤的注意力，此时，她的视线落在了醉月那一头白发上。明明看起来还不到而立之年，却须发尽白看不到一星黒色，就好像梦中酣眠谁家顽童的恶作剧。
　　这是……中了什么奇毒么？若彤皱眉，却看到醉月直直冲自己走了过来。
　　“苗族人？”醉月的声音冷冷清清，不带一丝感情起伏，他看看若彤的装扮，启唇，只吐出这么三个简单的字眼。
　　冷气散发源就在不到三尺的距离内，若彤冻得牙齿都有些打颤，乖乖点了点头，帽子上银片相撞，发出些许轻响。
　　“知道朝如青丝暮成雪吗？”
　　若彤一愣，这问题太熟悉，记忆里谁也曾这么问过。还不等她开口，一个暖若春风的声音插进来：“醉月，每次你回君不见我的生意就要惨三成。又不是执行任务，你板一张脸给谁看？下次再见你这样，我可真要把你派去地窖睡了。”忆赋雪不知从哪里出现，一句话说完，冷意神奇地悉数散去。醉月看着他，眼神软下来，微微勾起嘴角，打个招呼：“雪哥。”
　　忆赋雪依旧笑得和煦，从壶内倒出一碗清茶推到醉月面前，问：“这次去西域有什么特殊收获吗？”
　　卸去冷意的醉月眉宇间透出些许疲惫。他倒在柔软的圈椅内闭目养神，听到忆赋雪的问话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丢过去：“二十四还没回来？”
　　忆赋雪仔细收好令牌，叹口气：“连一点信儿都没有，苦了青络在长安整日整夜地等。”说完，他话锋一转：“月子，想跟你打听个人。”
　　“说。”似是累极，醉月依旧窝在圈椅里，没睁眼。
　　“相思大姐姐。”若彤开口，想想觉得不太准确，又补上一句，“一个西域女人。”
　　“嗯？”醉月思忖片刻忽然坐起身，扫一眼若彤，“中了红颜自古多薄命？”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到底知不知道消息啊？若彤被问得莫名其妙，紧接着，一个熟悉的人帮她回答了问题。“她没中，我中了。”叶凌霄一脸怨气坐了下来。

　　“噗！叶公公，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风流一世没想到自己有天会遇到这种事情吧！”知道了前因后果，醉月不负众望地笑了出来。
　　“还有没有同情心了？知不知道消息一句话！你浪费的时间都是我生命中的妹子用鲜血组成的你知不知道！”叶凌霄有些恼。
　　“这世上还有我醉月不知道的消息？”醉月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从腰带上的暗囊里摸出一个小卷轴丢给若彤，“看看是不是她。”
　　若彤打开卷轴，有些泛黄的宣纸上用墨笔勾勒出一个西域女子的模样。鲜红的兜帽挡住半边脸，露出眉间那颗猫眼石，卷曲的头发从兜帽下调皮地钻出来，一对猫眼透着看穿世事的精明和高傲。正是她记忆中的人！
　　“肠断相思岁岁同，事世情缘梦难通。满山烟雨桔花白，无尽相思夜夜风。”醉月摸摸桌上那杯冷茶，悠然地开始吟诗，“你要找的相思大姐姐真名是断相思。消失匿迹前曾是西域第一杀手。三年前她在江湖上搅起一番腥风血雨后，在南疆神秘失踪。最近有消息称她又在西域出现，我马不停蹄地赶去依旧没有收获。”
　　消失的这三年里有一年半都用来教我刀法了……若彤在心里默默吐槽，没有搭话。
　　“断相思？！”叶凌霄一声哀嚎，“相思姐姐居然是断相思？！若彤你这个神坑！早知道你要找断相思我就不答应你了！碰上她死一百次都不够啊！”
　　“叶公公，断相思估计对你不感兴趣。”醉月瞥一眼叶凌霄，嗤之以鼻，“人如其名，断相思从来只挑相恋的两人下手。刀分日月、毒有阴阳，给男方种下朝如青丝暮成雪，给女方种下红颜自古多薄命。从此以后，男方须发尽白、女方回归幼童，二人只得斩断相思、天各两方，若要舍命相见，便会落个五脏俱裂的下场。”
　　若彤忽然明白过来来长安的第一天唐小析问自己问题的原因。想必她也是怀着绝望的心情问遍了长安的每一个苗族人，只求能得到一星半点有关奇毒解药的消息。而她每日每夜抱着木桩说的琐碎的情话，大概也是说给漂泊在天涯尽头的恋人的吧。
　　“小姑娘，刚才的消息是看在雪哥和叶公公的面子上免费提供给你的。”醉月放下茶盏，一双丹凤眼扫过桌对面的若彤，“想让我帮忙，你就要给我说实话。断相思，跟你是什么关系？”
　　若彤觉得冷意席卷而来，她抬头看着醉月，眼神平静至极：“她是我师父。”
　　这消息太过劲爆，包括叶长鞭在内的四个人都吃了一惊。不知沉寂了多久，青瓷茶盏“咔嚓”一声碎成粉末，醉月拔出腰后弩机，顶在了若彤头顶。
　　“你知不知道，朝如青丝暮成雪。”声音有些抖，醉月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