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Chapter 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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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阳光透过窗帘，却湮灭在阴暗的房间里。也许是没有开灯的缘故，面积不大的公寓里隐约透出森森的寒气，冷的竟像是深冬。
得到消息后的曜秋一夜未合眼。她跪坐在床上，身前放着一个沾满了泪水而变得斑斑驳驳的酒红色袋子上。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给他呢……为什么当时就没有勇气走过去拦住他呢……」
她浑身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
为他们找一架直升机。这已经是她能为他们做的所有的事情了。
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还胆敢做出这种与自己立场相悖的事，这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勇敢的时刻了。
不过，她认为这不算背叛，她或许从来都不属于Dragon.那里留给她的只是痛苦和羞辱。
MiB却是唯一一个会将她当做正常人对待的地方。
但如今，这个最后的她珍视的地方就要破灭了，她心爱的人也可能会死在那个她非常讨厌的“异乡”。
眼泪不停地从脸颊上滚落。
虽然她只是小虾米，但还是清楚泄密这种事有多严重。
四大组织各有各的铁律和行事方式，但彼此却都心照不宣的严格要求保密。一旦超出可控范围，大规模的被民众或政府获知组织的存在，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将是灭顶之灾。
即使叛徒可以得到赦免，泄密者也不会。
她只能祈求神能怜悯自己，别再毁了最后的这点念想。
通讯器发出尖锐突兀的声音，曜秋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想去拿，却没有抓稳，它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曜秋抽着鼻子，下床去捡起来。
是R打过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曜秋，我是R，你……现在在家吗？”R的声音轻的像是担心会无意间打碎什么。
“嗯，我在。”曜秋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大概猜到了R为什么会打电话过来，“对不起老大，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我忘记跟你说了。”
“没事，不要紧的。”R如同安抚着小孩，“你需要什么帮助吗？或者，就只是和我说一说？”
电话这头的曜秋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这件事R是否应该从自己的口中得知。
MiB现在对此的安排还不清楚，她只知道他们现在三缄其口。因为她得到的所有消息都是从香港那边打探到的。
她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小声说：“我没事的。谢谢老大。”
“好。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随时找我。”R猜到她不想说，并没有追问下去。
“嗯。谢谢老大。”她抽泣了一声。
“那就这样吧，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调整一下情绪吧。”在这种事情上，R一向很清楚分寸。
“嗯。”曜秋准备挂断，却被门口处传来的轰然巨响吓得一哆嗦，慌乱间把通讯器掉在了床上。
——那是破门的声音。
“嘿，你又在跟谁讨要怜悯呢？”高昂的声调伴着高跟鞋的嗒嗒声，一团烈焰烧了进来，停在了门口，“我亲爱的妹妹。”
似有一股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曜秋手脚并用，哆嗦着向后一直退到了床头。
“啧啧啧，真可怜，眼睛都哭肿了。”她走过来，抬手捏起了曜秋的下巴，另一只手捡起了床上的通讯器，屏幕上显示是MiB的R，仍在通话中。
朱雀冷哼一声，挂掉了电话，随手扔到了地上。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不忘跟他们献媚示好吗？”她凑过去盯着那双带着躲闪的眼睛，手指稍微用力，曜秋的下巴上很快泛起了红色，疼得她皱起了眉，小声地求起饶来。
“不是……我、我没有……”朱雀厌憎她这样退缩且懦弱的表现，一把甩开了手，曜秋被她的力量带了一下，倒在床上。
“直升机是你叫的吧？”朱雀居高临下，满脸冰霜地盯着浑身打颤的曜秋，而曜秋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敢再说一个字。
“可真是长本事了！”朱雀本来就没打算等她的答案，直接弯腰俯下身去，捏着曜秋的手腕把她拎了起来，让她重新坐在床上。
“我……我……”曜秋把头埋在胸口，眼泪不停地掉在床单上，发出微弱的啪嗒声，“我没有……没有背叛家族……”
“没有？”朱雀冷笑一声，在床边坐下，目光灼灼，“那你为什么要低声下气求人家借飞机给你？嗯？你明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样的烂人！也值得你这样的嫡系去求他？你以为他是白借给你的？你等着吧，回头他指不定又提出什么下贱龌龊的要求来！你不要脸可以，但是你别忘了，我还要！”
曜秋把头低的更深了，嘴唇颤抖着不说话。
朱雀随身带着的绳结有了反应，她拿出来看，曜秋也跟着抬起了头。
——是家里给的回信，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人已处理干净。”
曜秋打了个哆嗦，想想朱雀刚刚的话，她不必问也想得到是什么“人”被处理掉了。
朱雀扬了扬嘴角，在空中写下龙飞凤舞的大字：“好。”
她收起绳结，发现曜秋还在看向半空，于是不爽地扫了她一眼，曜秋飞快地再度低下头去。朱雀却迟迟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她轻轻拉起朱雀的右手，鲜红地指甲轻轻刮过手背上细密的伤疤，惹得曜秋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你就这么爱那个男人？” 她幽幽地问道。
曜秋猛的抬起头，倏的一下抽走了手。
“可是你这么弱小，该怎么才能配得上他呢？”
朱雀的口吻百味杂陈，似乎是关心，却又隐约夹杂着嘲讽和不屑。曜秋死死盯着朱雀，方才还怯懦不已的眼睛此刻满是愤怒。
“哟，这么容易就生气啦？”
朱雀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了被当成项链佩戴的一把小巧的弯刀，她轻轻褪下刀鞘，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光芒，她面无表情地将刀尖对准自己的食指，划下一条很深的口子。看到这里，已经明白她要做什么的曜秋再次浑身颤抖起来，眼里的愤怒也全都消失了。
「要来了！那个东西又要来了！」
一只小鸟从朱雀的伤口里钻了出来，它浑身都燃烧着像血液一样流动的火焰，滴落在床上，立刻就灼烧出一个大洞来。朱雀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架着它，漫不经心地看着伤口那里窜出小朵的火苗，很快就缝补好了裂开的伤口。
“我看你的手背上都是伤疤，不如这次换个方式怎么样？”朱雀笑眯眯地打量着曜秋，“说不定，这次‘爱的力量’会帮助你适应雀火呢。”
曜秋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朱雀往她跟前坐了一点，刚要伸手，谁知曜秋突然跳下床，往门口跑去。朱雀笑着摇了摇头，连身都没转过去，一条火舌就已经牢牢地缠住了曜秋的小腿，那里的皮肉一下子就烧的焦黑，她尖叫一声，痛苦地跌倒在地，浑身抽搐着。
朱雀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过去，高跟鞋嗒嗒作响，雀火沿着她的胳膊蹦蹦跳跳跑到了她的肩头。
火是她的眼，是她的手，是她的刀。从来没有人能逃得出。
她蹲在曜秋的面前，一只手固定住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掰开她的下颌骨，强迫她张大嘴，然后吹了一声短促的口哨，雀火得令后欢快地扑腾着翅膀，一头扎了进去。
“你不要怕，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朱雀家的人，虽然会疼也会留下伤疤，但我没有用末劫业火，不会要你命的。”朱雀起身坐到了床上，冷眼看着在地上滚成一团，痛得快失去意识的曜秋，“你不要怪我狠心，只是你这次实在是不知好歹。我问你，在这种紧要关头，你竟还作出这种恬不知耻的事，你说说看，你究竟把朱雀家的荣耀和尊严到置于何地？再说了，如果不是我护着你，被老爸抓住，恐怕你就不是吞雀火这么简单就能交代的了。”
曜秋哇的一声吐出了那只雀火，鲜血伴着火焰洒了一地。她止不住地干呕咳嗽着，那张脸上，涕泗横流，布满了肮脏的血渍。
“长点记性吧，曜秋。”朱雀用鞋尖踢了踢曜秋的小腿，“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蠢兮兮的，再有下次，我可救不了你了。”
砰的一声枪响，朱雀话音未落，耳畔疾驰而过一颗子弹，她清楚地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耳廓流了下来。
对方并没有放下枪，装了消|音|器的枪管仍对准了朱雀，只不过，这次瞄准的是头。
眼前一片模糊的曜秋只能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自己面前，一只手臂高举，另一只袖管却是空的。
朱雀的脸色一下黑了起来，她腾的站起来，双手一挥，刺目的熊熊烈焰瞬间包围了R，滚滚热浪几乎要将他连人带枪一起融化。
“你无权伤害我。”R的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举枪的手上燎起一串泡，“一码归一码，香港发生的事与现在无关。”
“那请问您，又有什么权利干涉我管教我妹妹呢？”朱雀脸上带着笑容，但她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现在不是你妹妹，是MiB的agent，作为她的上司，我必须要保护她的安全。”R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好。非常好。”朱雀咬牙切齿，甩手掀起一条火龙，一下子卷走了R手上的枪，被高温炙烤的枪支，如同一块滚烫的烙铁，在R的手心留下一道白色的深陷下去的伤疤。
没了枪的R被困在火圈中，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雀走过去，抓起曜秋的头发，将她往门外拖。曜秋高声尖叫着，双手朝着R的方向不住地挥舞着。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谈‘保护她的安全’！”
背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朱雀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去，滚在地上的男人挣扎着站起身来，包裹头和上身的西服外套还烧着火苗，他扔掉外套，露出了烧的卷曲焦黑的头发。拍灭了裤子上的火苗，他仰起头来盯着朱雀，脸上伤痕累累，裤子也被烧的破烂不堪。他用烧伤的左手艰难地取出通讯器，接通后说道：“追踪我的定位，派救护小组过来，烧伤。”
挂了电话后，他冷冷地看着朱雀，虽然浑身是伤，却并不狼狈。两人对视片刻，他先开了口，一字一顿地说：“朱雀小姐，我想，除了救护小组外，不需要我再叫agents过来准备战斗吧？”
朱雀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但她最后什么都没说，松开手，放下曜秋，转身走了。只是走到门口时，她并没有回头，扔下了一句话：“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护着这个祸害到几时！”
R朝曜秋走了几步，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曜秋也挣扎着朝他爬过来，嘴角还带着血。尽管他的左手痛极了，他还是伸出手去搂住了曜秋，抱着她，两个人一起失声痛哭起来。
究竟为什么会为了曜秋不管不顾地闯朱雀的火墙？
连R自己也不知道。
他不是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死，也并非全然不怕死。
他……或许只是想去救自己的孩子。
即使她弱小不堪，即使她不顾大局，即使她怯懦软弱。
在他眼里，她都不该被人像对待虫子一样，揪着头发在地上拖来拖去。
那是……他的宝贝孩子。
「曜秋，你不要怕。
有我在。」
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被曜秋吐在地上的那只雀火身上，渐渐布满了青白色的冰霜，皮肤一点点地裂开，从条条交错的缝隙里露出了红色的血肉。
感觉屋子里冷，或许并不是曜秋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Chapter 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