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花烬繁》叶缥缃

7、朝堂争执起

　　“上朝！”一个太监扯着嗓子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放眼望去，数百官僚一拜到地，齐声道。
　　“众爱卿平身。”宇文臻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谢陛下！”朝臣又齐声道。
　　“王相，”宇文臻率先发问，“西北战事如何缓解？”
　　王丞相赶紧站了出来，躬身道：“微臣昨日找林大人相商，微臣认为轻徭薄赋，可安民心，严谨规矩，可正军心。”
　　“哦？”宇文臻剑眉一挑，道，“林爱卿怎么看？”
　　林相不慌不忙地出列，不卑不亢行礼道，“臣以为，此法可举之处并不在于安了民心军心，而是要邻国知晓我国于军恩威并济，于民宽柔共存，是以不仅在军事取胜，更多是在政治上的成果。”
　　“嗯，爱卿所言极是，”宇文臻眼中浮现了一抹赞许，“有此良臣，万贼何惧！”
　　林相躬身，面色如同往常，王相低着头，脸上满是不甘，心中暗道，这是我那林相共议之计，为何之赞誉那林相？！
　　这时，旁边一位大臣站了出来，奏道：“臣还有一事上奏。”
　　“何事？”宇文臻道。
　　“我国南部出现百年难遇的旱灾，灾情严重，生灵涂炭。”
　　“林爱卿有何高见？”宇文臻似乎自己并不先急着答，反而询问林相。
　　林相也是一怔，似乎并未想到皇上会转问，心思一敛，答道：“臣以为，旱灾出现，是因臣等及陛下的言行失德，臣斗胆请陛下缩减内廷与外廷的用度，节俭治国，另外应尽快开仓放粮，救济灾地。”
　　“好，便依你所言。”宇文臻刚要下令，王相却又站了出来，躬身拜道：“臣以为，陛下还应东登泰山，率百官祭天，陛下乃千古仁君，近日里最好不要大肆铺张浪费，以慰神灵庇佑。”
　　林相暗道，这是想请皇上推迟帝后大婚？王相竟然做出如此愚蠢鲁莽之事！想必他的初衷之事与我争抢风头，却不料犯了皇上的大忌。
　　“王大人所言极是，请皇上接纳！”一个不起眼的官员站了出来，躬身道。
　　“请皇上接纳！”百官齐道。
　　宇文臻眼中一冷，随即道：“那便由礼部着手准备，择日朕自会率百官亲登东岳！”

　　退朝后，宇文臻面容冷峻，疾步行走，一旁的金恩禄赶紧小跑着跟上，劝道：“皇上息怒，那王大人今日说话却是有些不妥，皇上保重龙体，息怒啊。”
　　宇文臻一声冷哼，道，“一边说不要铺张浪费，一边又说劝朕率众祭天！父皇当年怎会重用如此只会一味阿谀奉承的小人！”
　　金恩禄声音低下来，道：“皇上莫要动怒，依奴才看，王大人一直与林大人不合，此举——”
　　话未说完，宇文臻脸上一变，勃然大怒：“他好大的胆子！”
　　金恩禄及周围侍从赶紧跪倒在地，齐声道：“皇上息怒！”
　　“哼，”宇文臻道，“他的意思可是在劝朕，帝后大婚理应延期，皇后是林相的女儿，他表面上与林相不合，矛头却直指朕！劝朕推迟婚期，朝中大臣竟齐声唱喏，他是为了暗示朕吧！”说罢，甩袖离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太后宫中，宇文臻俯身叩拜。
　　“皇儿，起来吧。”张太后面容祥和道。
　　“咦，皇兄，你怎么这么生气啊？谁惹着你了？”宇文臻头一偏，才发现清宁也站在旁边。
　　“禀母后，今日王丞相上奏，因南方大旱，规劝儿臣近日不要铺张浪费。”
　　清宁“扑哧”一笑：“就为这个？”
　　张太后暗自重复：“近日不要铺张浪费……近日？皇儿，他可是在暗指你和林家千金的婚事？”
　　“的确如此。”宇文臻垂首答道，“他还劝儿臣东登泰山祭天。”
　　清宁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宇文臻听到：“原来皇兄是因为娶不了皇嫂啊……”
　　宇文臻抬头狠狠瞪了清宁一眼，清宁站在张太后身后，朝他吐了吐舌头。
　　“清宁，莫要胡闹，”张太后轻声呵斥道，又看向宇文臻，“那王丞相的父亲是开国元勋，当年，先皇也是极为不喜，却无奈其父在朝中势力颇多，不得不用。”
　　宇文臻应声道：“他上奏之后，朝中大臣竟齐声劝儿臣接纳！”
　　“什么？”张太后也一惊，“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父皇驾崩前曾嘱咐儿臣，以力打力，中用林相，除掉他，可是今日他也是冲着林相来的。”宇文臻叹了口气。
　　“孩子，你父皇既然说‘借力打力’，便好好利用林相，”张太后安慰道，“祭天仪式不妨就让林相率众臣，以示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同既拉拢了林相，又告诉了众臣。”
　　“儿臣明白了，母后这一计果然巧妙。”宇文臻行礼道。
　　“嘁，明明是皇兄笨。”清宁的嘟囔又“正巧”落到了宇文臻的耳朵里。
　　“你！”宇文臻咬牙切齿，心道暂且不与你一般计较，又对张太后道，“儿臣告退。”
　　张太后点了点头，并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