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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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里，多的是有钱人。在旱灾过后，普通百姓的生活才将将步入正轨，他们却早已回到旱灾前吃喝嫖赌的荼蘼日子。祖宗世代积累下的财富，足以让他们的生活在天灾面前不受太多影响。走在盛京街头，顾团团震惊于盛京的繁荣。与前几日相比，好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街上的成衣铺老板娘笑意盈盈地迎客进门，招来裁缝为客人量体裁衣；烤鸭店门前客似云来，香飘十里，顾团团闻着烤鸭香腹内饥饥；包子铺前蒸汽缭绕，想想松软的馒头包子，顾团团的肚子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噜”来，引来商一潇垂询的眼神。
她牵着马，难为情地看了看商一潇，商一潇顿住了脚步，对她道：“走了，先去钱庄换些钱，现在这些东西，你看了也买不起。”
诚然，旱灾后物价飞涨，就连一个包子，身价也是旱灾前的十数倍了。更重要的原因是，顾团团身上的钱被偷了个遍，在引花溪边上借宿的一宿，还是商一潇凭本事……哦，不，是凭美色外加他们包裹里所有干粮换的。
顾团团去钱庄换好了钱，已经是午时了。
商一潇带着她去了一个酒楼。这酒楼门槛修得高，门边站着两位小仆在此迎客。隔了五丈远顾团团心理就有些犯怯，可是她又不能去拉商一潇的袖子。商一潇悠然自得地走着，脚程比她还快了半丈，顾团团顶着一张“村姑脸”，像极了商一潇身边的茶水丫鬟。
“哥哥，这酒楼一看就很贵，咱们还是走吧。”
“咱们又不是没有钱，你怕个什么劲儿。”商一潇眼睛盯着鸣鹤楼的招牌，露出一个“本大爷就是很有钱”的笑来。门口看门的小仆见着一个衣着看起来就很昂贵的少年公子趾高气昂地朝着他们酒楼走来，不由露出了更好客、更谄媚的微笑，身子也不着痕迹地矮了几分。
“最重要的是，团团，能够花重金买唐霁年命的人，寻常的茶楼酒馆又怎么容得下呢？”他顿住脚步，招了招手，让顾团团附耳上前，小声地说道。
顾团团看着面前令她有些紧张的酒楼，咽了咽唾液，最终选择听商一潇的。
盛京里有名的老字号茶楼，鸣鹤楼算一个。他们幕后大老板在京都中也是既有权又有势的，甚至还能搞到皇上御用的茶来奉客，是上好的饮茶、会友、听戏之所。
除了旱灾期间，鸣鹤楼这种对茶叶、水源、水质要求极高的地方短暂地歇业了几日外，其它日子里，他们的生意丝毫不受影响。雅间和大堂每日都坐满了茶客，许多都是互相认识的。
鸣鹤楼掌柜的每日数钱时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每当朝堂上、江湖上出了一些风吹草动的事的时候，在鸣鹤楼李吃茶的人只多不少。彼此都是些熟面孔，家族地位也相当，说起话来也就没那么拘谨。
别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茶楼，里面可蕴含着大学问。若是有心的人，能在此收获到不少讯息。
“这位公子要吃点啥喝点啥？本店特供二十年的状元红，安溪铁观音，观音前供过的，还有佛香呢！本店龙井也是盛京一绝，用是那云顶山上的活泉，每日清早，水都还没醒呢，小店就派了人上去，取那沉静了一夜的泉水最轻最上面的水。小二我敢保证，云顶山上取水的人再多，最早的一桶水，也定是小店的。将那水烧沸了，一冲茶叶，鲜得人掉舌头！”
“说说你们店特色菜吧。”
“辣子鸡、红烧排骨、醋酱鱼，东坡肉、酱猪肘子、脆皮鸡……公子想来点什么？”
“就来红烧排骨脆皮鸡，清蒸鲈鱼蒜蓉大虾，再来一壶西湖龙井。”
“好嘞！”
商一潇二人落座大堂，这是斯文地界，大家声量都不会放得很大，但是哪里能瞒得过商一潇的狐狸耳朵？再者他又是拜过三清的，正经道家弟子，已是脱俗之身，又岂能被凡人遮掩住耳目？
隔壁一桌坐了五个五十来岁的老先生叙过寒温，就说起了今日盛京城里的新闻。
旱灾对这些养尊处优的老先生唯一的影响怕是新闻变少了。
“你们听说了吗？”
“今日一早，城门外就围了许多人，还有识字的人在那里一遍一遍地读，谁会不知道啊？”
顾团团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果不其然说的就是唐霁容的事。
“啧啧，真没想到唐家竟然下了这么狠厉的决心，居然买通了武林盟主，下了‘万里追杀令’！这岂是有钱就能做到的？你我家中谁不是万贯家财，莫非有一个仇敌，就下一个‘万里追杀令’？谁都知道，千金易得，穆阑点头却不易啊！这也是近年来，江湖上一张‘万里追杀令’都没有放出来的缘由。那女娃若真是作奸犯科之徒，倒是老朽多虑了，但若是那女娃是冤枉的呢……？岂不是说明了穆阑也是个有物欲的人，只要捧着钱去他跟前，就能换一张追杀令……谁人不树敌、谁家不树敌？如此这般，静夜谁敢安睡啊！”
“老兄，你恐怕是多虑啦！事情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啊？”同桌的人劝解道，“即便穆阑是个收钱办事的俗人了，那也与咱们无关啊。江湖之远，朝堂之深，两者本就是互无干系的。他不过一介江湖之人，如何敢动我们？说句大不敬的话，比你我官职高的，要是想弄死我们，只需要动动念头，咱们就没得跑了。而武林人士的手，到底还未伸得那么长。”
“二位说得都极有道理，只是这追杀令有没有作假的可能？就我多年前与穆阑老兄有过一面之缘，他并不是一个对物欲过多在意的人，甚至他收养了许多侠客义士的子嗣，养在他的山庄里，和亲儿子亲女儿也没什么差别了。他仗义疏财，不卑不亢，备受江湖人的推崇，才在三十三岁那一年被江湖人士举荐为武林盟主。因为没有人想在以命为武林相搏时，还有自己人反水，对他们刀剑相向……他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一诺千金。追杀令自他当上武林盟主后，加上今次，统共也就三次。前两次，几位老兄恐怕也还记得，一个是二十年前先帝还在时，窃国贼——伪王李开谷，另一个是十年前奸杀数十名良家女子的淫贼郑阳信。武林盟主签下名状的追杀令，必是倾整个武林之力也要追杀到底。小姑娘年纪轻轻，若真是做下了弑母恶行，怎地也该交给官府处理，若是官府解决不了了，再交给嫉恶如仇的武林盟倒也还说得过去。因此在下有个猜测，这追杀令，怕不是伪造的吧？”
一桌人安静地喝着茶，说了这话的人讪笑了两声，也端起茶来啜饮。
“大家有空揣测武林盟的追杀令，不如猜一猜那个被追杀的女子是何人？”
“余兄既然主动提起，想必……是知晓这女娃的来路？”
“若这女子是武林中人，那我们这些老头子怕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是谁。”一着墨色袍子的人道，他的脸上褶子颇多，眉宇间的纹路尤其深。“老朽前阵子为孙女儿买泥偶，去了唐家彩偶铺，正巧，遇到唐家大小姐前来店铺查账。说句老不正经的，老头子已经六十了，这辈子见过的貌美女子不说几千个，几百个也是有的，这世上美貌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竟都不如唐家大小姐那般令人印象深刻。”
“听起来……这唐家大小姐竟是个深居简出的绝世大美人？”另一位胖乎乎的男子笑道，他语气中多了几分调侃，显然不将方才说话那位墨色袍子的话严肃以待。
墨色袍子的人淡淡看了胖乎乎的男子一眼，“不可否认是美人，却并不是绝世仅有的美人，她的美像极了花圃里的牡丹，是真国色。老朽特意说起她的缘故，大家恐怕想也想不到……今日贴在这城墙上，被下了追杀令的女子，容貌上竟然和唐家的大小姐有五六分相似。”
听闻他的一席话，席边的人都神色各异了起来。
“王公莫不是意思是……有人想要谋害唐家大小姐？”
“非也非也，我看是王公猜出了这女子的身份……？”
墨色袍子，被称为“王公”之人颔了颔首，“正是如此。那唐家大小姐长相奇美，若说寻常人也倒罢了，偏偏唐家富可敌国，家大业大，是有下‘追杀令’的实力的。依老朽看来，这个被追杀之人，恐怕与唐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啊！”
“王公所言，甚是有理，”有人附和道，“那追杀令不由让人怀疑起唐家的动机来。”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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