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娥》浣春

29、乞巧节

　　在高澄把邺城安排地妥帖的五天之后，侯景在接到高澄以高欢的名义寄去的信后，并没有来到晋阳，而是不出所料地投降给了宇文泰，过了不久，他又投靠了萧梁，梁武帝萧衍封他为河南王，继续攻陷东魏的城池。
　　高澄尊崇父亲的遗命，派韩轨、慕容绍宗等人前去平叛。
　　这一年的六月，高澄再次回到晋阳，正式为父亲发丧。
　　七月，高澄袭父爵，称渤海王，封高洋为京畿大都督，摄理国事。
　　高家兄弟把持着整个国家的命脉。
　　高洋现如今是志得意满的。
　　流萤和嫣翠摆好了鲜花水果。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李祖娥领着她们在案前飘飘下拜，将写好的纸笺放在面前的青铜小盆子里，烧掉。
　　烟雾缭绕，女子们都在希望将自己的心愿上达天庭，传到织女的耳朵里。
　　“夫人。”流萤跪在李祖娥的左边，轻轻地问道，“你在许什么愿？”
　　“嘘，噤声。”李祖娥神秘兮兮地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说完，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道：“织女娘娘啊织女娘娘，小女子李祖娥，一乞天下太平、四方安定，二乞父母亲身体健康、哥哥官运亨通、姐姐幸福美满，三乞夫君高洋早日实现抱负，四乞高殷和高绍德读书有成，做个有用之人，五乞我和高洋能够白头到老。”
　　她念完之后，便匍匐下拜。
　　“阿娥？”
　　忽然，高洋走进了庭院里，悠然自得的，天上洒下来的一袭月光好像为他披了一件衣裳。
　　李祖娥睁开眼睛，蓦然回首。
　　她兴高采烈地起身，一迭声地跑到他的跟前。
　　“高洋！”李祖娥扑在他的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前，她还是微微仰着头，盈盈地望着他，眼睛里闪着星星的影子。
　　因为公务繁忙，高洋总是也在书房里休息，他们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
　　高洋揽着她的腰，抱了个温香暖玉。他如刚认识她一般，眨了眨眼睛，有趣地问道：“姑娘在此乞巧，乞得是何巧？”
　　李祖娥头抵着他的胸膛，可爱兮兮地道：“公子难得闲下来，难道今晚上也是来乞巧的么？只可惜……”
　　“可惜什么？”
　　李祖娥红着脸，瞪着眼睛，铿锵有声地笑着：“妾是可惜织女娘娘只会听到女子的祷告，男子再怎么乞求，她也是充耳不闻的。”
　　他伸手摩挲着她的下巴，问道：“快点告诉我，你乞的什么巧？发的什么愿？”
　　“不告诉你！”李祖娥一笑，转身不看他。
　　“不告诉我？”高洋伸手一揽，李祖娥又到了他的怀里，他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是吗？”李祖娥得意地一笑。
　　高洋看了看她，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李祖娥禁不住惊呼。
　　流萤和嫣翠捂着嘴巴偷笑，两人相视一笑，悄悄地退下去了。
　　“知道么？阿娥，你这一脸得意聪明的样子最是可爱了。”高洋抱着她在庭院里转圈子，她看着他的眼睛“咯咯”的笑。
　　她本来就腰肢柔软，身姿柔美，这样被他抱着旋转，她的衣袂飘飞起来，真如流风回雪一般。
　　此刻，她真像一只快活的鸟儿。

　　高洋一直抱着她，居然把她从庭院抱进了屋子里。
　　他把她放在床榻上。
　　屋子里还燃着一束烛光，李祖娥的脸已是烛光的颜色。
　　高洋开始解开她的衣裳。
　　“高洋……”李祖娥脸色通红的握住他的手。
　　他可不管她这些，反而把手从她的手中抽出去，伸手将她发间的金步摇取下。一头柔滑如丝绸般的黑发便一下子都散了开来，长长的，厚厚的散落在锦被上。
　　高洋赞叹道:“多美的一头青丝，都说卫皇后是因为一头好头发而得汉武帝宠幸的，我总是不信，这回见了阿娥的头发，才知世上真有以发美而得宠的故事。”
　　李祖娥难为情地道:“妾怎比得上卫皇后呢？”
　　高洋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道:“阿娥，你不想做皇后么？”
　　李祖娥愣了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惊讶。如果她做了皇后，那么作为她夫君的高洋岂不就是皇帝了么？
　　“想什么呢？”
　　“没……没有……”
　　他逗她，笑着说道：“阿娥，我心里不仅想着国家大事，还一直想着你啊，今晚，你可要让我好好地轻薄轻薄你。”
　　李祖娥娇嗔着道：“你敢，你敢，你要是敢欺负我，看我怎么教训你，看我打你。”她学着男人们的口吻语气讲话，令高洋听了忍俊不禁。
　　高洋连忙装出很害怕的样子，讨饶般笑着说道：“你是李祖娥，是赵郡李氏的女儿呀，赵郡李氏的女儿怎么会被人欺负？我又怎么敢欺负你呢？”
　　李祖娥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道：“可是，你一直都是在欺负我……”
　　“是吗？”他问道。
　　“是啊，你来评评理，新婚之夜，你假装是个傻子，欺骗我；后来，我要走了，你又……”说到这里，李祖娥倏地住了口。
　　“又怎么样？”他笑道。
　　“又……”李祖娥轻描淡写地道，“又拦着不让我走啊。”
　　他侧身，歪在她的脖颈间轻笑:“我求你留下来，我们就……”他故意欲言又止。
　　李祖娥面红耳赤，急得咬牙切齿。
　　“来，阿娥，让我看看你里面穿得是什么颜色的衣服？”他玩弄着她鬓边的发丝。
　　李祖娥忍不住喘息，娇滴滴地浑身轻颤着。她好似春日凝妆上翠楼的少妇，内心期望着与小别盛新婚的夫君共度春宵，她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