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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少年不识愁滋味 ...

  •   有夜清越、夜凌、白子言、璟城相伴的时光却也过得十分快,转眼我已经长到了十二岁。

      我的个子较之前几年长高许多,可是贪玩的习性却也没怎么改变。我依然喜欢站在清秋殿高高的树枝上眺望远处的风景,想着吃酸酸甜甜的糖葫芦的场景;依然喜欢吃乳娘做的粉嘟嘟软糯糯的糕点;还喜欢伴着白子言雅致清冽的琴音舞一曲秦师傅教我的舞。

      这日我正伴着白子言的“流水”跳着舞,殿外便传来了守卫的声音:“拜见太子殿下、夜凌公主、璟侍卫长”

      这两年夜清越、白子言也渐渐忙碌起来,到这清秋殿的次数较之以前少了许多,倒是夜凌时常将不会绣的女工拿来清秋殿与我一起做,我也不会,于是全交给乳娘去做。

      还未看见夜清越,便听到他的声音:“子言,月落,我带了‘高山’来和你们一较高下”我迎出去只见夜清越着了一身绿色的缎袍,手里抱着一把古琴。

      夜凌一袭紫衣站在夜清越的身旁跟着道:“哥哥,你和子言合奏一曲,月落在一旁跳舞,如此场面肯定好看”说完便来拉我的手又道,“倒叫我好好欣赏一番,可好?”

      相传越国的顶级琴师有两架好琴,一架唤作“高山” 一架换作“流水”,那位琴师将这两架琴传给了他最得意的两位弟子,一位是越国的太子殿下,一位是镇北将军之子。

      我不听传说,因为传说未必真,不过我一个外行人看了那两架古琴,确实有些值钱的样子。

      我看了看白子言,白子言拨了一拨他的“流水”点点头道:“自然使得”

      夜清越“嘿嘿”笑着将他的“高山”放在案上道:“呼……这些时日被老夫子逼着看书,我自是无聊的紧,今日倒是要好好弹弹琴放松一下。”

      我见他那般不羁的模样道:“我看越哥哥,肯定没好好看书,隔着书偷看卿弦倒是真的”一席话惹得所有人都笑了。

      我说这话自是有根据的,听夜凌前几日告诉我,夫子布置了夜清越写一篇文章论论这世道,谁知夜清越伏案一夜,洋洋洒洒三千字写的自是认真不已,可是内容全都是对卿弦的思慕之情,还好这篇情真意切的书信只被我们几人看了,要是被夫子看见不知道要说多少遍“孺子不可教也”呢。

      夜凌自是不能放过夜清越,摇头晃脑道:“倾国倾城者,天下唯卿……”她还要念下去。

      夜清越“哗”地打开了折扇,快速地摇了起来,只见他的脸上露着一丝可疑的红晕:“好妹妹,昨日父王赐给我的宝剑给你了。”

      夜凌转了转明亮的眼睛道:“那便也罢了”

      白子言手指划过琴弦认真道:“哦?这便是要封众人的口了,可为何只有夜凌得了好处,我们几个可都是会背上几句的,不信我背几句你听着。”

      夜清越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朝我们几人做了个揖道:“长青殿,有什么好的你们都拿去罢,”说完他慢悠悠地摇着折扇补了一句:“除了卿弦”

      白子言摇摇头道:“见色忘友便说的就是我们的太子殿下了”

      我才十二岁,对感情之事尚是懵懂,但我想夜清越是很喜欢卿弦的吧,因为每一次他提及卿弦就会脸红微笑,笑意一直淹到眼睛里,仿佛只要是卿弦这个名字便也能让他由衷的幸福。

      这样的笑意,我也曾在一个人眼里看过,那人此时正看着璟城道:“璟城,你就不能笑一笑?”

      璟城微微弓身道:“公主恕罪”

      夜凌眼里的笑意依然有,只是装作嫌弃地撇嘴:“哼,真是块木头”说完正了色道,“快快,你们快练起来,我还等着看你们的表演呢。”

      夜清越收了折扇,看了一眼白子言,便有模有样地弹奏起来,只见他剑眉轻皱,嘴角微抿,竟是难得认真的模样。

      夜清越弹出的旋律并不似子言那般柔和清新,虽然是不经意间随心地弹奏,但音律却张扬顿挫、扣人心弦。初听得只觉好听却摸不清章法,再听得便被那份随心所欲却又带着霸气的调子所吸引。

      白子言跟着他的曲调,修长的手指快慢有素地拨动着,见他们已经投入弹奏中,我也想了想舞步,和着琴音舞起来,没有刻意只是随心地跟着曲调翻飞、旋转、跳跃,一时竟跳得酣畅淋漓,甚是舒畅。

      一曲跳下来,夜凌直拍手道:“好听,好看,月落简直就像一只灵巧的小蝴蝶,在竹林山水间自由嬉戏游玩”

      我虽已满头大汗,但心里却说不出的畅快便对夜凌道:“凌姐姐,难得有这两位琴艺高手为我们伴奏,你也和璟城舞一舞剑罢。”

      夜清越看了看我笑道:“月落妹妹,你倒是把我们当做免费的劳力了”

      我朝他见礼客气道:“越哥哥,就赏个脸吧!”

      夜清越捂着脸,挤眉弄眼道:“快起来,我倒牙了,酸的哟”惹得我们几个人都笑起来。

      白子言和夜清越又联合起来弹了一曲,夜凌和璟城两人舞起剑来,一紫一黑的两人在空中、地上、树上舞着剑,他们的身手本就好,加上配合得很是巧妙,一时间我竟有些看呆,双剑合璧啊,今日可算是开眼了。

      夜凌和璟城一同收了剑,落到地面上时,我都忘了鼓掌,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

      夜凌见我这般未见过世面的模样,不经摇头道:“吓傻一个”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也说过我心情一愉悦就爱随心说些话,于是我便说:“凌姐姐和璟城真是般配啊!”

      谁知一向口齿伶俐的夜凌一时竟红了脸,低低地说道:“月落,你是听曲子听傻了吧,净胡说!”

      我自知嘴太快,偷偷地看了一眼璟城,只见他严肃着一张脸,只是耳朵红极了,我想大抵是刚刚舞剑舞得太热了。

      于是我又笑嘻嘻地看着夜凌,只见她难得的绞着袖口,作小女孩的姿态,而且夜凌的一张脸也涨的红彤彤的,我想她也许也是舞剑舞得热了。

      白子言兴许是看场面有一丝尴尬的意味儿,于是很好心地转了话题道:“清越的‘高山’却是好。”

      夜清越摇了摇扇子,打趣道:“唉……师傅他老人家偏心,将这清新悦耳的‘流水’赐给了子言,而我落得个‘高山’那般音质浑厚的琴。”

      夜凌听到夜清越这般说一下子恢复了元气,她平日里最见不得夜清越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上去就踹:“我连琴都没有,你还在这说。”

      夜清越坏笑道:“你整日骑马射箭的,师傅他老人家是怕你哪天心情不顺,劈了他的宝贝琴当柴烧。”

      我们几个被她的话惹得都笑了起来,就连沉默不语的璟城也赞同似的点头,夜凌倒也不恼,眼睛一转道:“说到骑马射箭,我倒是好久没去郊外转转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我们便去郊外玩一玩?”

      夜清越将折扇一合道:“这个主意使得,今日我们几个就去外面转一转”,说完挑眉看着我。

      子言皱了眉头道:“这怕是不妥,余姑姑出去办事,特地嘱咐我不得带月落出去的。”

      璟城也道:“主上已下命令,月落姑娘十六岁方可出这清秋殿,若是此刻出去怕是……”还未等他说完。

      夜清越不满地叫了起来,“十六岁,还有四年呢,这不是要憋坏人么?我不管,今日有我这太子殿下、夜凌公主、将军公子、还有你这带刀侍卫,我就不信我们出不去这清秋殿。”

      夜凌亦赞同道:“我们就出去一会儿,不叫他们发现便是,我们悄悄地出去,再悄悄地回来,如何?”

      白子言无可奈何地看向我,我小声道:“其实我也好久没尝过糖葫芦的滋味了,自是想的紧……”

      夜清越眉头一挑,拍手道:“事不宜迟,现在我们就出去吧!”

      白子言看了看意志坚决的夜清越,又看了看嘴馋偷笑的我,无奈道:“既然有太子殿下和公主为我们担着,还怕些什么呢?”

      夜凌踢了踢一言不发的璟城道:“本公主命令你,护送我们出清秋殿!”

      璟城抱拳道:“属下遵命”,他并不抬头看夜凌,只是领命。其实此刻不管夜凌说的是对是错,他便只要听着,这就是他成为夜凌贴身护卫那刻起的职责:忠于夜凌,绝对服从,不惜性命,护她周全。

      我看着夜清越大摇大摆地走至清秋殿前,拿出腰间的金牌,一时间守卫都跪下来朝他叩首大呼:“属下拜见太子殿下”

      那一刻的夜清越是那样的威风,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气,也难怪毕竟国主只有他这一个儿子,越国亦只有这一个太子。

      就在那刻子言一手挟住我的腰,我的身体一轻,整个人就飞了起来,想想我也有好几年未飞出这清秋殿了,此刻的我像只飞出牢笼的雀儿般,恨不能大声高呼:“我自由啦!”

      在野外,我与夜凌同乘一匹马,与夜清越、白子言、璟城赛马,满眼都是郊外盛放的桃花,呼吸中都是清新的自然之息,“哒哒”的马蹄声响彻于耳,我不由得张开手臂大声喊道:“自由!”

      夜清越和白子言交换了眼神,策马奔腾,忽的从马上跃起,使出内力,两人将我架起飞向空中,我闭上眼感受风拂过我的脸庞,心情也舒爽起来。

      这一年,我年方十二,夜凌还未及笄,子言和清越还差三年行弱冠礼,而沉默寡言的璟城已行了弱冠之礼。

      我想结识这几个人便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情了,不知怎的,我既高兴又害怕,害怕这是一场美梦;害怕梦醒时刻,我依然是囚禁在那清秋殿,被世人唾弃谩骂的“妖孽”白月落;害怕有一天我的好运都消逝,那时子言、清越、夜凌、璟城都会消失不见……

      你看十二岁的我,也变得这般的多愁善感了,可见那一刻的我多需要一根糖葫芦来拯救我的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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