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的假相》厥兀

1、邂逅

　　最大的不幸,莫过于,遇见了你,在他之后…
　　高大的白桦环绕,洁白的围墙映照,哥特式风格的城堡,落地窗,少年端坐在白色的钢琴前,纤细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舞蹈,说不出的静谧美好,微风拂过,送来阵阵清凉…
　　如今，儿时的快乐早已不复存在,萦绕在脑海里的,是公司的破产,父亲心脏病复发猝死,母亲刺激过大被送入精神病院,破碎的家只剩下自己和哥哥,他想哭,却不能,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对他说过,强者的喜悦是弱者的眼泪,他不会落泪,至少,在那个罪魅祸首落泪之前不会,现在的他,可以取回曾经的一切,包括公司,包括他父亲的命。

　　林若苒坐在工作桌前,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她感觉到自己就像一只无头苍蝇,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也许这样的比喻有些丑化、夸张,但是事实的确如此。
　　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摘下颈上的项链,仔细地端详着,那是一条极其普通的项链,上面的十字架上刻着两个字母,XM,不知意味着什么,这到底是谁的,又为什么会在她身上,她一直不明白八年的记忆到底去了何处,身世如同迷雾,纠缠着她,让她头痛。
　　单调的电话铃声想起,“喂,林若苒,请问你找哪位”官方的话语听不出喜怒厌烦,即使有,也早已藏匿在鲜为人知的地方去了。
　　“林医生,是我啊,下午有空吗我带孩子过去!”贵妇半靠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无名指上九克拉的钻戒闪闪发亮,衬得满面的笑容格格不入,忙碌在电脑旁边的少年眼里笑了笑,嘲讽的感觉,重重地按下回车键,然后饶有兴趣地听妇人和对方的对话。
　　“是沈夫人呀,当然有空,请问令郎多大了”祖父一天总是令郎,令爱的,林若苒总算学到了些客套的书面语,其实充其量只是人类的另一种虚伪罢了。
　　“…好像是二十二岁。”沈夫人看了一眼忙碌在电脑前的少年,思忖许久回答道。
　　好像林若苒不禁为那个孩子感到可悲,自己的母亲连自己的年龄都记不清，可以想象他的童年,孤独必定是主要的旋律元素。
　　“那您下午来吧,再见!”呼，终于说完了,累,不是可以用语言形容的,如果让她在每天应付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和拿生命冒险中选择,那么她会选择后者,在黑暗中自私地活着,在充满挑战的生活中,她更愿意感受刺激,享受片刻的愉悦。
　　“若苒姐!”清脆的声线摄入耳膜,女孩儿一头俏丽短发，穿着红色的外套,白色衬衫,水洗蓝色牛仔裤,阳光的二十岁,20岁啊,多么美好的年龄,自己都已经是一个快22岁的老女人了!林若苒不自觉地摸了摸脸颊,好象上面已经爬满了皱纹似的。
　　林若苒不免伤感自己那个时候在做什么,似乎陪伴自己的只有那一堆又一堆的心理医书,犯罪心理学,自己的选择,是因为喜欢吗是,那是在选择以后,父亲和母亲失踪以后,即使那不是自己的生父,生母,即使如同大海捞针,也仍然想要寻找,或许只为俊秀不再流泪,在中不再沉默,仅此而已。
　　“组织…”林若苒联想到的,还有这个名词,永远高深莫测,黑色,面具,X字母符号,能让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每天做这些无聊的事,也的确有些蹊跷和莫名其妙…

　　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停在了首尔医院的门口,引得过往行人为之驻足,女人大方地打开车门,拎着男孩,径直向心理科走去。“林医生!”典雅的女人拉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挤进来,然后"嗵"地一声坐在沙发上。
　　“原来是沈夫人啊!”有礼貌却没有表情,伪装,是生存必要的本领。
　　林若苒站起身，和文黎说道，“小黎,我很忙,你自己…”真的很忙,连休息都不可以,所以,对不起,小黎…
　　“知道啦,真是的…”文黎赌气地离开,笑容却在不经意间绽放…
　　“林医生,这是我的儿子,沈翊舒,这孩子整天坐在电脑前,也不知道弄什么,晚上睡觉还反锁房门,有的时候还会弄伤自己…”弄伤自己这是什么毛病
　　“啊，忘了,忘了,小珉,叫姐姐!”沈夫人忽然激动起来,拉过坐在对面的沈翊舒,把他按到林若苒身边坐下,沈翊舒不觉感到瞬间的波动起伏,林若苒更是一个激灵。
　　“You're wrong,她比我小…”沈翊舒低着头始终没有看林若苒一眼，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手机。
　　“For example,林若苒,1993年9月9日出生,毕业于厦门大学心理医学系…”调查户口啊,还这么精细,这么流利地表达这个孩子不简单啊…
　　“小珉!”沈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关系,他不用上学吗”转移话题就是最好的话题,从他的年龄看应该在读博阶段,怎么会
　　“小珉18岁读完大学,20岁读完博士,所以…他才出现这样的情况。”林若苒不难听出，沈夫人无奈中混杂着浓浓的自豪感。
　　“博士…”对方仍没有抬头的意思,为什么天才这么多,而且总让我碰到,Max是,他也是,天才都有横的资本…
　　“林医生,我有急事,小珉就拜托你了!”沈夫人看了看时钟,匆匆离去,林若苒坐下来,“昌珉,我来问你几个简单问题,不要紧张。”其实自己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和你很熟吗”果然,沈翊舒换了个姿势弄他的手机,我忍,“沈先生…”林若苒换用敬称。
　　“什么态度,没礼貌,太生疏!”沈翊舒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我是医生,他是病人,再忍,“叫我珉吧!”这个不熟吗简直就是恋人的叫法!这里是地球吗为什么都是火星思维
　　“好……珉,你比较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气氛更加暧昧,想必天才一定喜欢聪明的,漂亮的女生,才子配佳人嘛!
　　“要求很低的,可以洞察我的内心的女生。”洞察
　　“那你找个心理医生算了!”开玩笑,哪有这样的人善解人意也到不了这种地步好吗！
　　“其实,你这样的就行,除了脾气暴躁,没有礼貌之外,没有什么缺点!对了,你会做饭吗”我还做饭
　　“会也不给你做!”林若苒竟然继续这个没营养的话题,“做我也不稀罕吃,生命诚可贵,我可不想死在餐桌上…”天才损人永远不会吐一个脏字,“你……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要下班了!”惹不起,我躲得起!
　　“我走路不看车的,我妈把我交给你了,所以你要送我回家!”又是无所谓的表情,22岁的大男生,不会过马路开什么玩笑!但是,有心理问题的22岁大男生,也许…
　　“好吧!”林若苒的母性泛滥,“这还差不多!”沈翊舒站起身,向门口走去,“等我一下,我要换衣服!”
　　“快点哦!”什么啊,到底是我送你,还是你送我
　　“当然是我送你回家喽!”猜心术么似乎知道一切,沈翊舒诡秘一笑,“包我先拿走了!”
　　林若苒穿好衣服,急匆匆地下楼,沈翊舒早已在那里等候。
　　“这个…做什么用的”沈翊舒拿着金色面具在林若苒眼前摇晃,“…假面舞会要用的…”林若苒一下夺回面具,总不能告诉他这是组织的规定,执行任务,面具不可或缺,连partner都没见过对方的真面目吧，就他这个智商，非得追问一路不可。
　　“到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还是有一丝莫名的担心,“放心吧!”沈翊舒忽然抱住林若苒,林若苒一个冷战，“我答应你,不会有事…”然后转身离去,只留下林若苒愣在那里,半晌,“你个沈翊舒,什么意思嘛!”自然没人回答。
　　整理好心情,林若苒戴上面具向楼上走去,角落里银光一闪,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