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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路遇 ...

  •   天似穹庐,冷风如刀,虽已初春,天气却仍十分寒冷。大地上冬雪未融,放眼望去,一片银白苍茫之色。

      远方,一辆马车踏雪而来,车后还有三名骑士随行,车轮碾转,马蹄飒沓,所过之处卷起阵阵冰屑,留下碎雪纷扬。

      车帘被一只稍嫌苍白的手卷起,露出一张清隽的文士面孔:“孙福,还有多远啊?”

      驾车的那人闻言稍稍侧头看了一眼,随后马上就把视线转了回来,道:“管家,您先把帘子放下来吧,别让寒气灌进去了。”看了看天色,“看情形,今天是不可能赶到下一个城镇了,说不得就要在这旷野露宿一晚了。”

      “露宿什么的倒也无碍,只是还要早些寻到适合扎营的位置才是。待天色完全暗下来,就有点麻烦了。”

      “管家说得是。”一名骑士策马上前来,正欲说话,忽然神色一凛,转头望向前方。

      这等时节,天黑得早,这一会儿工夫就暗了不少。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能见度也大大降低,将将能看见二三十步的距离,再远就瞧不清了。

      雪原上很是寂静,除了他们一行人似是再无其他生物,可那名骑士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一步步逼近。

      拉车的骏马猛然长嘶一声,几乎人立而起,车厢险些倾倒,吓得孙福连忙勒住马缰,一阵安抚,待两匹骏马不再那么焦躁不安,孙福才腾出空来问车内的管家崔黙,方才可有磕碰到。

      崔默的声音还算沉稳:“我没有事。外面发生什么了?为何马儿突然受惊?”

      “这,小人也不知。”孙福也很纳罕。

      后面两名骑士也追了上来:“大哥,出什么事了?”

      当先的骑士神情很是严肃:“小心戒备,有敌人。”

      “敌人?”稍小的骑士四处看了看,笑道,“这冰天雪地荒郊野外的,除了我们哪还有什么人啊?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不然……”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他双眼蓦地睁大,定定的盯着一个地方。

      其他人的表情也都和他差不多,皆是满目震惊。

      在这荒野雪原上,不知何时,一双双透着残忍凶光的幽绿色的眼睛出现在夜色中,四面八方的层层迫近,将他们团团围住。

      几人座下的马又开始躁动起来,四蹄刨着霜雪,打着响鼻,像是想要不顾一切的夺路而去,却被几人勒紧缰绳,强自安抚下了。

      夜色中,那数十双惨绿色泽的眼眸越发渗人,而随着他们的逼近,隐藏在黑暗中的身躯也显露出来。

      “咕噜。”一片寂静中,不知是谁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

      包围了他们的,俨然就是一群饿狼!

      白色的皮毛已显黯淡,沾染了灰尘,毛下的躯体亦瘦得有些脱形,但仍能看出那躯体中潜藏的爆发力。

      打头的骑士握了握手中的兵刃,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驾车的孙福和车厢,跟着又把视线移到群狼身上。

      虽然面前的是一群似乎饿了很多天的狼,但他并不觉得高兴。这种时候,狼的凶性因为饥饿只会被最大程度的激发出来,它们会前赴后继不顾一切的撕碎他们五人!

      若是只有他们兄弟三人,大不了打不过就跑,但是现在多了两个累赘,打是打不过,跑也跑不掉,该怎么办才好?

      “大哥,怎么办?”最小的那人来到他身前,边紧张的观察着狼群,边压低声音问道。

      狼群越逼越近,他们已经能够隐隐闻到食肉动物特有的那种腥臭气息。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有心情再去嫌弃什么。

      崔黙透过窗帘知道了外面的情形,他明白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更明白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不给外面的护卫添乱,这样说不定还有机会逃出生天。是以他老老实实的坐在车厢中,一声也不吭。

      几匹骏马不安地地用前蹄刨地,像是欲后退,又像是想冲上前踢开那几匹已差不多近在咫尺的雪狼。

      狼群似乎也畏惧马蹄,不敢一下子就扑上来,可仍步步逼近着,有几匹甚至与他们只有三步远。这个距离护卫三人已然能看清狼口中森白的獠牙和欲坠的垂涎,一种深深的危机感令几人只觉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打头的骑士咬了咬牙,对孙福道:“等下我们三个引开狼群,你驾车冲出去,跑得越远越好。”

      孙福望着他,瞳孔一缩,却没有多说说明,只是沉默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上!”头也不回的大喝一声,冲向狼群。

      另两人握紧兵刃,紧随其后。

      几乎是同时,一声长啸从远方传来。

      那啸声凄厉却悠远,绵长而又充满威严,那种独属于山林、雪原的野性声音遥遥传来,层层叠浪般绵绵不绝,回绕在这片旷野,久久不散。

      仿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肉眼可见的,群狼似都兴奋起来,纷纷仰天响应,此起彼伏的嚎叫与那啸声交相呼应,形成了一首慑人的荒野之曲。

      五人置身其中,丝毫不觉得见奇景的惊奇与兴奋,纷纷色变。那冲入狼群的三人更觉嘴里泛苦:那发出啸声的无疑是狼王,有狼王在,无论他们杀了多少狼,其他的狼也不会退去的。今日……恐怕难以生还了……

      虽这般想着,然他们已是开弓之箭,无回头之路,事到如今也只能拼命为后面的两人博取一线生机了。

      群狼像是也知道这三人才是主要的敌人,狼王的号令一下,大部分狼都扑向这三人三马。每个人都要同时招架十多只狼,几乎被狼群淹没。

      饶是他们素来悍勇,也防不住这样四面八方扑来的敌人。

      群狼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畏惧,前一个同伴被拦腰斩断,后面的觑准空当接着往上扑。

      三人的坐骑初时也踢开了几头狼,但后面就应接不暇,被饿狼们在身上咬了好些口。骏马疼得悲嘶,越发暴躁,几乎将背上的人颠下来。

      只是一会儿工夫,三人连同自己的坐骑纷纷负伤,雪地被交战双方的血融了一大块,呈现出鲜艳的色泽,那颜色就像是迎风招展的寒梅,有一种别样的美。

      鲜血更刺激了狼群的凶性,纷纷嚎叫起来。

      三人将将背靠在一起,张勇的刀已经换到了左手。他的右臂上鲜血淋漓,缺了的那一大块肉已分不清是入了哪头狼的腹,只是他的神情仍旧坚毅。内心的焦躁完全没有显露出来。

      他侧首看了眼后方,那辆马车仍在那里,只是其中一匹马的前蹄已经断了,连累的整个马车都有些歪倒。马车外围着五六匹狼,却不知何故没有进攻,只是团团围着。

      心中稍稍松了些,他努力想找出一条出路。

      或许狼群也累了,或许只是知道他们无力逃跑,一眼看不清数量的狼群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困起来,里层的狼似是不死心的在寻找他们的弱点,而外层的狼亦是虎视眈眈。

      对峙仿佛持续了很久,又仿佛只维持了一瞬,从群狼停下攻势到复又前赴后继的扑上来只有片刻,然而就这片刻已经让张勇三人得到了片刻喘息,能够多作战一些时候。

      手中的刀越来越沉,三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已渐渐有些模糊,却仍凭一股意念咬牙坚持着。他们身后还有同伴,他们不能倒下。

      在这个时候,一旦他们倒下了,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三人几乎都成了血人,浑身上下都是红的,分不清是狼血还是自己或者同伴的血。黏腻的血液令他们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十分不舒服,眼睛沉重的睁不开,张目看去,尽是一片无际的猩红色泽。

      张勇抹了把脸,努力想叫自己清醒一些。

      他刚刚无意中似乎看到了东南方向的狼群中,有一匹比群狼体型要大一倍的巨狼坐在那里。雪白的毛发,精光闪烁的眼睛,那一定就是狼王。

      “……杀……杀……”他咬咬牙,拼力往东南方向冲,他想,杀了狼王,杀了狼王群狼无首自然就会退去了。然而他才刚刚冲出了三步远,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跟着人事不知。

      最后看见的景象,就是一削瘦黑影自他身后挟着一道无匹剑光冲向狼王……

      如惊雷裂穹,如匹练横空,剑似银龙般在狼群中翻飞,所过之处无可挡者,瞧那龙头去向,正是狼王所在!

      群狼感应到狼王危及,啸叫着,舍弃了张勇三人,扑向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影。然他们的阻挡只是徒劳。

      那边孙福和崔黙知机也快,看出没有了危险,也都走了过来查看张勇三人的伤势。好在他们只是有些失血过多外加苦战脱力,倒没有性命之危。由孙福为三人处理伤口,崔默确定他们没有事后,就扭头看向战圈,正瞧见狼王不知何时来到那人侧后方,作势欲扑。

      “大侠小心!”刚醒来的张勇急道。

      “噗——”那人潇洒侧身,看也不看,手中长剑已刺入狼王心脏,狼王喉中发出濒死的嘶吼,很快无声,被那人随手甩到一边的雪地,发出一声闷响。

      “呼——”这时先前苦战的三人都缓过气来,见危机化解,纷纷松了口气。

      狼王身死,群狼似被震慑住了,幸存下来的雪狼一个个眼睛盯着站在原地不动如山的那人,脚下却在不断后退,待退到七八步远的距离,蓦然哀嚎一声,扭身夹着尾巴逃窜而去。

      黑衣人站在一地狼尸中,动也不动,只是盯着狼群离去的方向,似乎在提防它们去而复返。

      白的雪、红的血、黑的衣,几种颜色在此时对比的鲜明,白的越白,红的越红,黑的越黑,形成一幅凄艳奇诡的画卷,却愈发凸显出那人卓然的气度。

      狼群已不可见,那人忽然伸手拂了拂衣衫下摆并不存在的灰尘,看了看掌中未沾丝毫血迹的长剑,随后抬头看了眼,选了个方向,迈步便走。

      从头到尾,他也没有回头看崔默他们一眼。就仿佛他们根本就不存在,而他也不是赶来救人的,只不过是路过这里顺便杀狼而已。

      “大侠请留步!”从鬼门关走了这么一圈,绕是以崔黙的心性,此时也不由感到一阵虚脱,但是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去管其他,上前几步,对着黑衣人拱手道:“感谢大侠救命之恩,不知大侠高姓大名?”

      黑衣人缓缓转过身来,众人一阵惊诧,谁也没想到这个身手不凡的高手竟只是这样一个看似弱冠的少年。

      而且……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人,崔黙眼中不乏惊叹之色。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生得这般俊秀的人。

      少年的容颜堪称是大师精雕细琢的杰作,精致得无法用语言来详加描述,却丝毫不显女气,反而因为过于冰冷的神情越发显现出如刀刻般的轮廓,冷厉得不敢让人轻易接近。

      一袭不似中原服饰的黑色劲装,裁剪得极为合身,完美的凸显出他挺拔修长的身材,配上他周身凌厉的气场,整个人就好像一把出鞘的神剑令人不敢正视。

      这样的年纪就有如此风华、如此身手,真不知是哪位名师门下,能调教出这般卓然于世的俊杰。

      黑衣少年定定地看着崔默,乌黑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看得崔黙心头惴惴,不知自己是否说错了话。

      “啊,是在下唐突,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崔黙,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黑衣少年摇摇头,没有说话。

      崔黙怔了怔,只当少年不想说,便也没有不识趣的继续追问,只是转而道:“那不知少侠欲往何方?”

      黑衣少年望着他,目露疑惑。

      崔黙笑道:“少侠不要误会,在下只是想这茫茫旷野,相逢即是缘分,若是顺路,少侠不妨与我们同行,彼此也算有个照应,可好?”

      黑衣少年道:“你们要去哪里?”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少年的嗓音偏冷冽,却又不失清越,就像那雪山上淙淙流淌的清泉一样清澈干净,又如切冰断雪般干脆笃定,虽自有一种疏远之意,但却无法让闻者讨厌。

      听出少年有同行之意,崔默忙道:“琴川,我们正要回琴川。”

      “琴川。”黑衣少年默念一声,随后点头道,“我与你们一同。”

      “太好了。”崔默喜形于色,“有少侠同行,这一路在下便也可安心了。”侧身请道,“少侠,请上马车。”

      少年目光扫过马车和车旁三名大汉,摇了摇头:“我不喜与人同乘。”言罢行至马车另一边,在自己与那些人间划出一道鸿沟。

      本来他救了他们性命,包括崔默在内的五个人对他是很有好感的,只是此刻见他这般倨傲态度,像是施舍什么般,崔默倒还好,其他四人不由得流露出愤愤之色,只是碍于崔默,谁也没有说什么。黑衣少年更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态度,是以在崔默上车复又启程后,一路上还称得上平静。

      当晚,众人选好了夜宿地点后,只有崔默在一旁休息,余下四人除孙福在升篝火,其他三人四散开去寻找干柴和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

      天寒地冻的,猎物不太好找,要说食物他们并非没有,之前检查了五匹马后,发现除了拉车的那匹伤得很重不能再行动外,其他的马都只是皮肉伤,将养些日子就好了。因此他们宰杀了那匹重伤的马,取了些马肉作为储备粮。但既然是储备粮,自然是留着需要的时候备用的,若是找不到猎物,再烤些马肉来吃也不迟。

      不过许是运气,也许是实力,那三人不一会儿就回返了来,而且手里无一空着。一人捡了足够燃一宿的干柴,另两人打到了一只狍子和数条按理该在冬眠的蛇。

      三人回来后,就开始配合默契的忙活起晚饭来。

      不知是否有意,几人只弄了一堆篝火,隐隐将坐于一边的黑衣少年排除在外。

      黑衣少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事情,只是看着自己那柄泛着盈盈蓝光一看就知不是凡品的长剑,思绪飘得远了。

      一碗冒着热气的肉汤递到他面前,抬头一看,是崔黙那张笑脸:“来,尝尝看。”

      黑衣少年默然接过,突然问道:“为什么?”

      崔默毫不在意冰冷的地面,自顾在他身边坐下,淡笑道:“你是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黑衣少年点头。

      “一碗肉羹而已,就算是对你好了么?”崔默反问,“我相信就算没有我们,你一个人在这野外生存也完全不是问题,应该说是我们拖累了你的脚程。何况你于我们有救命之恩,接下来的路程也未必不会需要少侠出手。这本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少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黑衣少年听后把头转了回去,默默喝起肉羹。

      崔默看着他,也不在意他的失礼,依旧笑得温和。

      “什么吗,不过是会点功夫,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崔管家对他这样和颜悦色,他还摆出那么一副爱答不理的脸孔,他以为他是谁啊!”

      篝火旁的四人一直注意着这边,见此更为不满,其中两人忍不住低声嘀咕起来。

      “诶,小心,别让崔管家听到了。”张勇忙制止,随后又补了句,“我瞧这少年是有真本事的,有些脾气实属正常,你们两个不要乱说话。”

      那两人瞥瞥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倒是真的不说话了。

      孙福倒是一言不发,只静静吃着自己东西。

      一碗肉羹很快就喝完了,崔黙笑道:“少侠可吃好了?是否还要再来一碗?”

      “不必。”

      崔默点点头,接过碗放到一边,淡淡的语声带着几分好奇:“在下与少侠虽只认识不足半日,但在下却有一见如故之感。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

      “缘分?”

      “少侠不信?”

      黑衣少年似乎怔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片刻又摇了摇头。

      崔默不解他的反应,却努力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接着刚才的话道:“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你我能在这茫茫旷野相遇,岂不证明了在下与少侠有缘?”顿了顿,又道,“白天时过于仓促,现在不如正式认识一下,在下崔默,来自琴川孙府,目前忝居管家,此次乃是奉主家之命出门办差,不料路遇狼群,幸得少侠出手相助。不知少侠可否方便告知从何而来,欲往何方?”

      黑衣少年深深看了他一眼,蓦然站起:“夜深了。”

      “嗯?”崔默还道自己过于心急打探,触怒了他,正要挽救,就见少年大步走到东边一棵树下,只留下淡淡一句话。

      “你们休息。”

      言外之意就是今晚由他守夜么?

      篝火旁的几人对望一眼,神色缓和了不少,张勇看了看他,暗道这少侠当真是个面冷心热的,想来是因为担心他们的伤势才自愿守夜的吧?只是明明一番好心,却为何要做出这般冰冷态度惹人误解?

      另有人小声嘟囔道:“还算他有良心,没有光知道白吃白喝。”

      “诶,胡说什么呢!”崔默瞪他一眼,转头冲少年道,“他性喜胡言乱语,少侠不要放在心上。”见少年已经闭上眼睛,似乎不欲理睬他,暗叹自己心急了,勉强笑道,“那上半夜就有劳少侠了,下半夜我会让人过来替换少侠的。”

      黑衣少年依旧闭着双目,看起来好像已经睡着了,但在崔默回到帐幕,其他人也都陆续休息后,那双在黑夜中更为明亮的双眸却缓缓睁了开来。

      没有面对众人时的冷漠,少年轻轻抚摸着盈蓝长剑,目光流露出几许茫然。

      他从那个冰冷的山洞中清醒过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唯一陪伴在身边的,就只有这一把长剑。

      醒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扔下让他寻找七凶剑的话后就自顾离去,只留一个不清楚七把凶剑是长什么样子,更不清楚该到哪里去寻找七把凶剑的他。不过好在那人也没有规定期限,因此他也不是很着急。

      从山洞出来后,入目的一个荒废的山谷,那样的景致熟悉得让他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他走遍了山谷中每一寸土地,隐约有许多影像闪过,却是模糊不清无法把握。

      似乎没有来过的地方,他却对每一个地方原本的用途和出去的路径了若指掌。这让他有些怀疑,也有些茫然。

      出来后,他随意选了个方向就上路了。

      路上多数时候是自己打些野味,偶尔也摘野果充饥。晚上就随便找个地方休息,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固然好,不过露宿荒野于他并非第一次,他也不是很在意。

      这把长剑本来是觉得应该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这才随身携带,不料第一次路遇野兽的时候,身体本能的用出精妙的招式,事后他又想起了很多,遂猜到自己以前或许练得一身武艺,也这般行走江湖过。

      山下的日子他应该是不熟悉的,可也不陌生。

      对崔默他们出手相助纯属一时兴起,本想救过人就离开的,不想崔默居然会发出邀请。

      琴川……有些熟悉……总觉得在那里他或许会记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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