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的自我修养》北***B

51、第 51 章

　　这世间万物，其实本质上都是欺善怕恶崇敬力量的。
　　姜柏如今最不缺的是实力，而最缺乏的是机遇——西荒已经太平了太多年，虽然局部上大家争夺起地盘来，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各个山头的斗争吞没不断，但大的几座灵山早已被光分干净，几位妖君都正值壮年，各自不相上下，都知道硬打起来对彼此没有好处，故而私下里争斗不断，表面上却相安太平。
　　若是换做万年前，我师父年轻的时候，姜柏只需扔开‘不语倾城’，想请他共谋大事的人恐怕连他吃宵夜的时间都不会放过，烦都会被烦死。
　　这都还算好的。
　　我听说我师父就有过这样的机遇——她年轻的时候，天下还很乱，西荒之内，年年征战不断，但凡能聚集起几个小妖的，都敢出来抢山头。而不幸地就是，我师父那一辈师门比较乱，她老人家是她师门里为数不多安安稳稳长大的，因为她其他的同门大多还没有出师，就被人请出去打仗去了，而且往往一打起来，发现对面就是吃过一碗面的同门。不过她那个年代，大家还很朴实纯洁，很讲究各为其主的忠诚，就算对方是老爹，也要打。最后打成了个一派同门相残的惨淡景象，据说不仅是我师父师门这样，当年许许多多地妖界师门都这样，大家上了战场就跟认亲似的。
　　我师父能得以保全，全依赖于她那张脸。
　　那个年代的法术，很讲究实用，不似如今这般花俏。加之大家的审美没有发展完全，停留在半人半兽的阶段，以至于，大家的人形都很随便，很天然。而我师父天然就长的很漂亮，她又一贯喜爱穿男装，故而给人的感觉就是不那么能打。所以我师父作为她门派里为数不多安稳出师的，结果刚出师没两步，就被人给打劫了。
　　听说我师父年轻的时候年少气盛，脾气不太好，很容易一不小心先自己悲愤了，继而让大家都悲愤了。
　　她把那一溜拦路抢劫地妖怪们都给揍趴下了，就发现有人抱着她的腿喊她大王，抱着她大腿的小妖那真是又哭又叫，她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偏偏被这个阵势给吓怕了，拔腿就跑。驾风腾空，刚喘口气，发现天上也不太平，围了一圈的妖怪，每个妖怪手里都抓着个小卷轴，殷切地看着她，最后推让着在她面前打了起来。
　　师父看的十分唏嘘，但仍然不觉得这件事与自己有关，绕开打起来的一帮人下去找了个山坳坳吃面，刚落座，砰然一阵雷鸣，有个人从桌子底下冒出来，面上挂着笑容，问：“你听说过安利吗？”
　　我师父手一滑把筷子插到那妖怪脑袋里去了，幸好那是只藤木精，不怕插，但人形下血从脑袋上像个泉眼似的冒出来，那场景真是个惨不忍睹。我师父看着都心里发憷，那妖怪却孜孜不倦地道。
　　“跟着我们安利大王是很有前途的……”
　　我师父出山后很长一段时间，日子过的这般鸡飞狗跳，蛋疼不已。
　　出门吃顿饭都要捏死两只妖怪才能腾出个坐的地方，于是她那脾气惹了不少的麻烦，人家派人来她只能打回去，她就这么一路打成了西荒的战神。
　　相较之下，姜柏如今这个状态，实在有些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惨淡。

　　我道：“看来你已经想妥当了，只是如今还缺个好机会。”
　　黑不溜如今都不敢明面上招惹狼头山，姜柏想出风头也是个难事，我想着要不要制造个机会出来给他使使。姜柏却道：“不用，眼下就有个机会。我今天到黑不溜的黑风寨去打探消息，虽然没有打听到我爹的事情，但却得知了一件事，见到了一个人。”
　　“哦？什么事？”
　　我装作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盯着他。
　　他果然受了鼓舞，缓缓道：“我今日在黑熊精的洞府里，见到了一个墨衣女子，她虽然妖力平平，但黑熊精却引她为上宾，对她似乎言听计从。”
　　“墨衣女子？”如今听到这几个，我脑海中首先呈现出来的便是景三娘的脸。妖力平平却能让黑熊精引为上宾还言听计从？我暗忖道，这也太像是景三娘了……可她到这儿来，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替雁惊寒报仇？我将目光转向姜柏的脸，他却好似没有感觉到，只是自顾自地与我道：“她给黑熊精出了个计策，又好似替他请了帮手。黑熊精对她感激的很，还十分欣喜。”
　　“我猜不日，等那帮手来了，黑熊精便会带兵再次攻上狼头山，到时候我出手一招秒了它，让碧云洞里的后辈小妖们都知道，我虽然不做这洞主了，却依旧会庇佑他们。”
　　“你展现出超乎他们想象的实力，又不计较洞主之位，还肯继续庇佑他们，救他们于危难。他们确实会对你敬若神明。只是你说的那墨衣女子，实在让我担心，我且问你，你能仔细讲讲她的模样打扮吗？她身边还有跟着旁人吗？”
　　姜柏沉思了片刻，道：“她随身有两个奴仆，但都是魔族。主仆三人皆穿着黑衣服，那女子面上束着黑纱，看不清容颜，身上也穿着飘渺的黑纱裙……说来她给我一种十分让人熟悉的感觉，可我闭上眼，如今连她的半张面容都记不清楚，只觉得她身影实在单薄。”
　　“真的景三娘？”
　　“景三娘！怎么是她？”姜柏讶然道，但很快他似乎就想起自己做过的好事了，立刻转着灰蓝色的眸子，默默地撇撇嘴，冷哼了一声。低喃道：“原来是她。”
　　我旁敲侧击，明知故问，道：“阿柏，你认识她吗？”
　　姜柏立刻推脱道：“不认识。我只是听你说起过她。”他沉吟了片刻，又补上一句：“我觉得她出现在这里是在奇怪，太蹊跷了。”
　　我幽幽地望着他，他立刻露出心虚地眼神，但却强制镇定，将头扭开，避开我的目光。
　　姜柏故意挑开话题，道：“你说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暗暗想起那真实的梦境里离悠地最后一句话，不由蹙眉道：“她……可能是我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