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的自我修养》北***B

42、第 42 章

　　姜柏一脸莫名，低眉想了想，又问：“留音石什么样的？是法器吗？怎么没见你用过……”
　　我说：“那东西不是法器，是直接用白月城的一门法术扑捉了声音凝出来的，圆圆的像石头一样，五彩斑斓的，挺好看的。”
　　姜柏哦了一声，又道：“直接捕捉声音？你的那块石头上录的是什么？”
　　我撇过头去，脸色微微泛红，小声地道：“我娘小时候给我唱过的童谣。”
　　姜柏沉默了一瞬，立刻开口道：“我这就帮你找。”
　　他扶我坐到床上，自己开始动手翻箱倒柜，不过说是翻箱倒柜也不尽然，因为我们原本在这里住的就不久，也没有什么行礼，故而只是在一些白日里活动了的范围里寻找。过了一会，姜柏把我早上躺的那张摇椅搬开，从椅子和矮榻的夹缝里找到一块留音石，将东西拿过来，问道：“是这个吗？”
　　我立刻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微笑着点点头，他带着东西走过来，得意地笑笑。
　　“你看我不是帮你找到了吗？以后遇到困难就要知道找我。”
　　他邀功似的将东西送到我手上，又摆出一副老成的模样，装腔教训道：“下次不要乱丢了。”
　　我顺从地点点头，又朝他笑了笑表示感激。
　　姜柏更加得意了，但过了一会，目光中不由生出几分失落来——我知道他在失落些什么，他自幼没有母亲，他爹虽然将他照顾的很好，却终究不可能完全承担作为母亲的责任，很多母亲才能给予的东西，他甚至从来不知道。后来，他与我相依为命，已然是遭逢大难之后，虽然还是年幼，却不得不开始懂事了，加上这些年来他一直很好强，即使在我面前也不流露出孩子气的软弱，现在想来他可能从来没听过来自母亲的童谣。
　　我拉过他的手来，侧过身子，将头靠在他的肩峰上，柔声问：“要不要听？”
　　姜柏愣了一下，有些纠结，最后失落地摇摇头。
　　“算了。”
　　我伸手点在那颗留音石上，留音石上慢慢散出柔和的光芒，我能感觉到姜柏微弱的颤抖，他有些紧张。
　　我轻轻的笑起来，将手放在他手背上。
　　过了一会，石头里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
　　“虽然妹妹我自幼蠢钝，还有姐姐你的照顾，才能嫁的像惊寒这样的好的夫君，这一千年来对我不计前嫌体贴入微。妹妹在这里，真是要多谢姐姐让给了我这桩好姻缘……”
　　我脸色大变，仓皇地在姜柏的惊愕中将石头捏碎。
　　过了一会，他喃喃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
　　我立刻打断他，扭过头去：“你不要问了。”
　　姜柏的脸色一时变得十分复杂，过了许久，他仿佛才理清了思绪，面上燃起怒意。
　　“她说，你把姻缘让给了她？雁惊寒昨天也说，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娶玄萱娘……是有人改了婚书，原来是她……”
　　我道：“你不要再说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最后，我无奈地笑笑，苦涩地道：“况且，我该谢谢她，莫不然也遇不上你。过去的事就让他们过去吧……”
　　姜柏眯起眼，一脸阴云密布风雨欲来，但我拉着他，他便没有当即冲出去。过了一会，他又狐疑地道：“为什么这块石头会在这里？”
　　我低下头，道：“可能是她自己弄错了，她心思细腻，一贯有随身留音的习惯。”说到这里我停了一下，一脸顿悟地抬起头，正好撞上姜柏凶狠地目光，这一刹我心中生出几分恐惧来，很担心被姜柏拆穿一切。我想起竹喧话——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笨，也没有你知道的那么冲动。甚至他很聪明，只不过在有些事情上，他不自觉地装聋作哑……
　　但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咬着唇躲过他的目光。
　　这才听他冷冷地道：“她今天来过这里？来找你耀武扬威？”
　　我顿时一颗心大石落地，闭上眼，假装镇定地淡淡道：“叙旧罢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道：“我不想跟你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阿柏，不要再提她了好吗？”
　　“果然。”姜柏气的不轻，一副将要磨牙吮血地模样，咬牙切齿地道：“果然……她今天来找麻烦来了，我就知道那个慕十三娘那个贱人生出来的女儿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她还拿了你的留音石是不是？”
　　我拉住他的衣襟，道：“或许只是不小心弄错了。”
　　“不小心？”他目光凶恶的快要燃气火来，冷笑着嘲讽道：“哪有那么多不小心？你都说她是心细的，只怕是故意留着东西想要气你。”
　　我叹息道：“我没有那么容易生气。”
　　我见他气的不行了，像是要随时冲出去找玄萱娘算账，这才伸出双臂揽住他，靠到他胸上，柔声劝道。
　　“阿柏，别这样。这样的你……让我害怕。”
　　他近乎愤怒的发颤，但因为我这句话却不得不克制起自己的怒火，咬牙许久，方挤出一句憋闷地话来。
　　“混账。”
　　我又轻轻唤了一遍他的名字。
　　姜柏终于闭上已经隐约泛红的眼睛，将我抱住，放缓了口气，安慰道：“默娘，别怕，你还有我。只要有我，你就会有一切。”
　　我将头埋进他已经宽阔结实的胸膛上。
　　他说的没有错，拥有姜柏，我就会拥有一切。

　　第二天竹喧回来，脸色并不太好，可身上看起并没有多一个窟窿，我问他怎么了。
　　他难得没有笑，皱着眉头，像是碰到了极困难的问题——这是自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神色，虽然我感觉有点略爽，但不由好奇。连姜柏也奇怪他昨夜怎么不见了踪影，无情地嘲笑道：“你这是昨夜出去偷情被抓了吗？”
　　竹喧死得早，连脾气也好似停留在死了的时候，说的简单些就是有点孩子气。平时事不关己时一派悠然，今日却不行了，冷冷地回了姜柏一个字。
　　“滚。”
　　姜柏难得在口头上占他一次上风，加上昨夜被我顺毛顺的好，今日心情愉悦，并不怎么计较。
　　我没有再问，但过了一会，竹喧在门边徘徊了一阵子，又自己坐了回来，将剑放到桌上，问我道：“默娘，你可知道有什么宝贝能挡住我读心的能力？”
　　我心说奇了，要真知道有什么宝贝能挡住他这读心术，我肯定先去找一个来使着。但听他这般说，便问：“你碰壁了？”
　　“景三娘，太奇怪了。她分明是个活人，我却没办法听到她心里的声音，也没办法看到她的记忆。”
　　姜柏不以为意，道：“你那劳什子的读心术也就是个雕虫小技，也只能欺负欺负默娘这种……灵气难聚的，碰到一两个高手，听不出来有什么奇怪？”
　　竹喧冷哼了一声。
　　“你要让我告诉默娘，你是几岁断的奶吗？”
　　姜柏立刻脸色大变，狠狠瞪了竹喧一眼，大有要动手灭口的意思。竹喧却不怕他，冷冷地回了他一个嘲弄的笑，又傲然道：“别说是你，这世上只要是活物，就没有一个的心事是我听不到的。”
　　我慢悠悠地饮了一口茶，细细想了想竹喧这番话，疑道：“你怎么肯定景三娘是活人？”
　　竹喧道：“这还不简单吗？她身上的灵息是活物的灵息，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我正想着其中的蹊跷，忽然有个侍女停在门外，她低眉恭顺地敲敲门。
　　我问：“何事？”
　　她柔柔地回禀道：“外头有人要给姑奶奶送礼。”
　　外头有人要给我送礼？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因为北沧山与白月城相距甚远，我不记得自己在这里除了雁惊寒这一家外有相熟的。眼睛转了转，便问道：“来人说了是奉谁的命令来的吗？”
　　侍女道：“说了，外头人说若姑奶奶问起主人是谁，便告诉您是景三娘。”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三人都吃了一惊。
　　景三娘给我送礼？
　　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