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的自我修养》北***B

35、第 35 章

　　我和姜柏又商量了一些关于偷花之事的细则，由于我体力不济，最后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翌日天明，我醒来时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北关城境内，但并不在地上，而是在天空上——原来姜柏直接以原型带着我和两只铜鸾驾风来到了北关城的上空。如今正值初冬，我记得这在白月城真是一年中天气最为舒适凉爽的时候，但在北关城却截然不同。因为北关城和北荒里的很近，地势偏高，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进入了冬夜期——在这个时间段内，北荒乃至北关城都将只有夜晚，没有白昼。
　　所以即使已经过了辰时，北荒的天空依旧漆黑一片，整个北关城都被黑夜所笼罩。
　　天空上甚至下起了微末的雪花，纷纷扬扬的像细腻的白盐——在空中看雪和在地上看雪是完全不一样的，我知道我现在看到的雪花如此微末，但落到地上可能已经是鹅毛大雪了。乌云沉沉，将天空压得很低，而姜柏飞的有些高，故而地下的一切看起来都有些不真切。
　　“默娘，你醒了？”
　　我点点头。
　　这时一阵冷风吹来，将白雪灌入我单薄的袍子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龙渊墟虽然和北关城离得不远，但龙渊墟内几乎没有四季，血河从不冻结，怨气形成的血雾终年弥漫，又因为地脉汇聚，天气很炎热，但血水不受蒸腾，故而从来不会下雨，是一种炎热却又不过分干燥和潮湿的天气。妖怪原本可以用妖力调节自己周围的温度环境，只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是对于我这种灵根被废，汲取天地灵气艰难的妖精来说，妖力是很宝贵的东西，要留到紧要关头以备不时之需。故而这些年来，我很少用妖力来调节周身的环境，而是学着人类的法子，通过增减衣物来调节体温。但离开龙渊墟这件事有些突然，姜柏决定带我来北关城这件事也有些突然，故而我没有机会做准备，如今不由觉得有些寒冷。
　　我正打算忍着肉疼掐个诀保暖，周遭却升起一层单薄的雾气，将我和姜柏包围起来，结成一个泛着淡淡幽光的结界，我顿时觉得身体暖和了不少。我侧坐在姜柏的背上，他低头左右观察着北关城的地势，问道：“默娘，城主家在哪里？”
　　我想了想，道：“好像在城东。”
　　他道：“抓紧我。”
　　我压低身子趴伏在他的雪白的毛发间，他直接在云层上奔跑起来，寒风擦过结界壁发出细碎的声响。过了不久，我们便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宅院上空。我往下望了一眼，妖族里豪门大户的布置大多大同小异，北关城主的宅邸和白月城的行宫也有几分相似，我定睛细看，回忆着白月城行宫的布置，很快找到了北关城主家宅的后门，那里果然灯火要暗了很多，我指着后门不远处的一条巷子，示意姜柏先带我下去。
　　因为那条巷子有些小，容不下姜柏的原型，他落地前便在空中化作了人形，这件事他没给我打招呼，我的身子猝不及防的就头重脚轻画了个半圆，有些受惊。幸好姜柏反应极快，将我接住，抱在怀里，两只铜鸾则顺势展翅飞翔，环绕着姜柏扑腾着翅膀徘徊，等到姜柏稳稳落地，它们便各自停在姜柏左右肩头。
　　姜柏左右望了它们一眼，示意道：“去吧。”
　　铜鸾从小被我和姜柏抚养在身边，又是很灵气很足的鸟儿，朝我们点了点头，便展翅飞向北关城主的宅邸。
　　两只碧翠的大鸟相伴在夜色里很快飞过高墙消失不见，姜柏却没有一点要将我放下来的意思，我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奇怪道：“默娘，你脸红了，是在害羞吗？”
　　姜柏这个家伙最大的优点就是很直接，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分时间的直接，我侧过头，想了想，摇身一变，化作原形，成了一只硕大的黑狐狸。姜柏猝不及防，实在没想到我会出这样的损招回敬他，顿时给我的原身给压趴了。我知道他不至于被我压出点事来，只是这样难免有些丢他的脸，恰好他又是在最讲究脸面的年纪，很快便怒道：“默娘，你太不可爱了。”
　　我侧过头去，低笑出声。
　　他强压着怒气，命令道：“快变回来。”
　　我摇摇尾巴，将身子变小，却没有化为人形，成了一只小黑狐狸，轻巧的从他身上跳开。他从地上坐起身来，拖着我的尾巴将我抓过去，力气有些大，让我疼的忍不住叫了一声。他像是受了惊，立刻放开了手。大约是变回了原型的关系，我做起事来也成了狐狸惯有的样子，抱着尾巴有些责怪的望着姜柏。
　　姜柏的脸蹭的一下便红了起来，有些慌张无措的扭过头。
　　我觉得他这个反应有些不太对劲，便放开尾巴，走过去，用前爪戳了戳他，道：“阿柏，你怎么了？”
　　他吞吞吐吐地道：“没……没事，你快变回来，快点……”

　　这事小巷口传来铜鸾的叫声，一只铜鸾已经率先飞了回来，用翅膀指了指巷子转角。我推了一把姜柏，示意他快点出去。姜柏立刻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着铜鸾大步走出小巷子，走到尽头时又扭过头来，催促我道：“你快点变回来。”
　　等他消失不见了，我才慢吞吞的便回人形，只是身体觉得十分疲倦。
　　灵根被废这种事在妖界是很少见的，而像我这样灵根被废以后居然还能存活将近一千年而没有被别的妖精吃了长修为的，更是鲜有先例。起初我并不知道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继续发展，但随着时间变长，我渐渐感觉到自己的体质越来越孱弱，如今更是时常感到力不从心。如果再想不到办法汲取天地灵气用来维持妖力，恐怕维持人身也会变得渐渐艰难起来。
　　过了好一会，我才慢慢扶着墙走出去。
　　走到巷子尽头，便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大哥哥要用大绿鸟换不语倾城？可是……”
　　雪皎正迟疑，平地却陡然刮起一阵怪风，风力很大，如果不是因为姜柏事先在我身上留下了庇护的结界，我怀疑自己会直接被这一阵飓风掀飞。但即使这样，这阵狂风的破坏力也不容小觑，怪风将街道上的残雪全数卷起，一时间风雪卷积在一起噼里啪啦的拍打着结界的外壁，激烈的碰撞甚至连带出了绚烂的火花。
　　两只铜鸾幼鸟感到十分恐惧，相继发出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