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的自我修养》北***B

21、第 21 章

　　我带着小狼崽子用原形翻山越岭约莫走了三日才到了那地图上标记的位置。
　　这是一处谷地，故而血雾弥漫，怨气极重。我们妖族修炼分为三道，一道天，二道魔，三道轮回。其中只有魔修方才亲近怨气，而玉皇山与白月城这两脉都修的是天道，故而此处与我的体质很合不来，也幸好灵根被废，不然刚踏入此地，估计就得被这幽怨之气溺死。即便如此，我也感到十分压抑，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而小狼崽子却正好相反，他看来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更加精神了，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但随着深入谷地，我便无心去想这样细枝末节的蹊跷了，因为血雾深处，腥风弥漫，味道非常的难闻。狐狸鼻子灵敏，受刺激更是严重，一道腥风拂面而来，顿觉头重脚轻，幸好身后的小狼崽子顶了我一把，不然险些摔个踉跄。
　　我靠着他歇息了一会，听到诧异地道：“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一跳血河近在咫尺，凝重的胭脂色沉浮，像是人间上好的红锦缎，虽是艳丽无比，却也诡异的叫人不安。我咽了一口唾沫，又见那血河上涟漪起伏，盯神细细瞧，才发现里面竟然有数尾斑斓血鱼。那鱼生的稀奇极了，通体光滑，呈半透明状，比起一头鱼，它更像是游丝血玉。
　　姜柏疑惑道：“这鱼生的好奇怪。”
　　话音刚落，血水上挣扎出一片涟漪，只见一条大的血鱼张开大口将另一条小号的血鱼咬死。没错，是咬死的。那血鱼的口里生着锋利的白牙，白牙在沉浮的血水里就像是细碎的小骨头，恶心的叫人心惊担颤。更可怕的是，这东西如果连同类都能吃，那么说明它绝对不挑食，什么东西落到血水里都会被它们啃食的干干净净。
　　姜柏虽然尚且年幼，但也不笨，估计很快便和我想到一出去了，虽然看不出他如今的脸色，却将他别过头去，不忍看了。
　　这时一条小鱼忽然跃出水面，它跳跃的很用力，一下跃出了血水的范围，跳跃到了土地上。
　　龙渊墟的土地长期受血水的浸泡，现象出一种极为阴沉的暗红色，因而那条血红色的鱼就显得分外显眼。那条小鱼离开了血水，就像是普通的鱼离开了水一样挣扎扭动，强力的扭来扭曲，蹦跶到了小狼崽子的爪子边上。这让姜柏感到十分的不舒服，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毛都竖了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语的恶心和不忍。
　　他抖了一下靠近那尾血鱼的前爪，企图将那尾血鱼挠回血水之中，但爪子挥刀一半，他又乍然想起刚才见到的一幕——纵使回到血水里，这样的小鱼也终究会被强大的同类所吞噬。故而停顿了片刻，没想到这时候那条血鱼却一跃而起，竟然蹦跶到了他的前腿上，一口咬入了他的皮肉。
　　这样的攻击实在太过于猝不及防，等我反应过来，用爪子刮掉那条鱼的时候，姜柏的血也跟着留了下来。我用前爪踩着那条鱼，想要将它摁死，不料还没有用力，它就一动不动的翻白眼死去了。我心下惊疑，但也没心思疑惑下去，转头问姜柏伤势如何。
　　他正用舌苔舔舐伤口，摇了摇头，嫌恶的将那条死鱼推入了血水之中。

　　然后，便出现了让我们今日的惊奇达到巅峰的一幕，那只血鱼落到血水里面以后，很快被它的同类争食，可它们一旦吞下那条血鱼，或是吞食了那条血鱼以后的其他血鱼的肉，都纷纷翻白眼死去了。很快一传十，十传百，血水里的血鱼死成一片，最后那些鱼都迅速的变成了深绛紫色，并将血水也污染做了黑色。
　　一个沧桑而不苍老的声音从迷雾中传来。
　　“是谁？”
　　随着这声疑问，前方的迷雾渐渐稀薄消散开，显露出血水中央漂浮的一块小岛。那个岛的半空之中浮着一个巨大的类似于蚕茧一样的东西，它也像蚕茧一样发出细密的丝线扎根到四周的山壁上——这个谷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蚕房。
　　我不知道别的女妖怪怎么样，但作为一个修成人形许多年的女妖怪，我像大多数人类女孩子一样，一看到这东西，就有点说不出的恶心。我很排斥它，甚至忍不住皱起眉头。说实话，它也确实不怎么招人喜欢，莫不然小狼崽子不会也跟我露出相似的神情。
　　“你们是谁？”
　　哪个声音再次出现，这次我可以肯定，它就是从那个巨大的蚕茧里面传出来的。
　　我在心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纳闷道，这年头到底还有没有品味符合大众的高人存在？我心里这样想，口头上却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我等无知晚辈，冒然叨扰前辈清修，十分愧疚。但且斗胆问一声，前辈你可是龙渊墟主人姜前辈？”
　　我习惯性的客气了一番，但貌似前辈高人们都是不太喜欢客套的人，因为我说完这番话以后，茧里面过了片刻传出一声嗤笑，他道：“吾是姓姜，但能到这里来的，除了姓姜还能姓别的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将这句话翻过来倒过去的在心里琢磨了一遍，瞅着身边的小狼崽子，姜柏姜柏，心中不禁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此姜和彼姜难道是同一个姜？只是还没等我思量完，里面又传来那人的声音，这次听起来有些无可奈何地味道，他道：“罢了，宿命如此。”
　　“姓姜的小辈，汝上前来，让吾看看。”
　　姜柏听到那人叫他，很是紧张，他似乎已经预感到这就是他一直朝思暮想的准师父，连我都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声加快了。可人类有句话也说的很好，叫近乡怯情。小狼崽子也犯了这样的毛病，有些犹豫，转头用目光想我求救。
　　我觉得若他真是这龙渊墟的主人，那么要杀我们两个不比捏死两只蚂蚁困难，大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故而便点点头，示意他放心大胆的过去。姜柏这才平静了一些，推后了几米，助跑后纵身一跃跳到那血水包围的小岛上。
　　“抬起头来。”
　　姜柏难得如此听话的乖乖将头抬起，仰望着头顶的大茧，然而那个茧纹丝不动，只是过了一会，才听里面的人平静而肯定地道：“没错，虽然稀薄了些，但确是吾帝姜的血脉。”
　　这句话彻底证实了我心头那个大胆的猜想——碧云洞一脉竟真是魔族古帝的血脉，无怪乎那样崇尚武道，因为魔族本质上是非常崇尚力量与武道的种族。

　　“汝想拜吾为师？”大约是因为茧丝连通着山壁，里面的那位姜君每一次开口，声音都会大的直接徘徊在这个谷地里，我想听不见都很难。
　　小狼崽子毫不犹豫地答道：“是。”
　　姜君道：“可。”

　　他们俩这一问一答都非常简短，所以这个拜师过程结束的快的让我感觉不可思议，给我一种十分不真切的感觉。这样就完了？
　　姜君又道：“其余闲杂人等，退下吧。”
　　继而我只感到一阵大风刮过，回过神来，人已经在龙渊墟的入口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