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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0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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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意安不由地轻吟出声,想要反抗,却全身无力在被他抱在怀里,正当理智游离出身体之外的那一刹那,房门轻轻地被叩响了。
这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火热纠缠着的两个人,宁意安吓了一跳,连忙推开慕容恪,定了定神,这才扬声问道:“谁?”
“是我,烟雨,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不、不行。”宁意安想也不想的拒绝,回头看到慕容恪一脸坏坏的笑容,又镇定了声音道:“我已经睡下了,你有什么事就在门外说吧!”
“喔,小姐,是宫里来人了,说是长安公主想邀你明日一早去她宫中一聚。”烟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透过半透的纱门,可以看到她正往里张望的影子,宁意安赶忙答应着:“我知道了,夜深了,你快点去睡吧,明日和我一起进宫去。”
“知道了,小姐。”烟雨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动静,便失望地离开了。
宁意安这才松了一口,转过脸来,看到慕容恪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
“你认识长安公主?”他阴沉着脸问道。
“是啊。”宁意安老实在点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慕容恪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一颗心慢慢地沉入了寒潭一般,变得冰冷彻骨。他这半生机关算尽,可是,宁意安终究还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意外,他无法掌控的意外。
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让他再也无法安心。
第二日一早,宁意安换了一件鹅黄色的宫装,梳妆了一番,便入宫去了。她让烟雨等在宫门之外,自己驾轻就熟地来到了月华宫。
谁知李长安今日神采奕奕的模样,远远地见到宁意安便迎了上来。
“怎样?我教你的昨夜可有用?”宁意安不用问,就知道昨天晚上一定是有收获的,光看这长安公主一脸娇羞的模样便知道了。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觉得心里乱得很。”李长安迫不及待地告诉她:“我在跳舞的时候,觉得他没有什么反应,并不是你猜想的那样,可是,我跳过之后,他将披风给了我,还……还拥着我送我回宫,说是怕我冻着了,他很温柔,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宁意安“噗嗤”笑出声来:“真没有想到,公主您的心上人还是个腼腆的男人啊,真不是解风情呢,亏我帮你练舞练得那么辛苦。”
“可是,他昨晚对我很好呢,超出了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李长安说得意味深长,十分地满足,昨夜里的种种,他温热的怀抱,温柔的话语,让她回味了一遍又一遍,于是她笃定地宣布:“我觉得,他一定是对我同样有情的。”
“那就要恭喜公主喽。”宁意安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只是,你是堂堂的公主,人家只是略通琴曲的白丁,你们若真是有情,又如何能共结连理呢?”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李长安早就暗下了决心了:“我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若是不喜欢,就算是皇室公卿又能如何,还不是潦草一生,不知道爱情是何滋味?”
“这话说的真好。”宁意安打趣道:“我要拿纸墨笔砚来,将公主的这番话儿记录在案,以后可以作为万千女儿家婚姻自主的动力与箴言。”
“你惯会取笑我。”李长安转身假意与她生气,她的身后摆着一架古琴,无意识地将手指轻轻地勾动琴弦,发出清脆的乐音。
宁意安注意到她手下的琴,忽然地眼前一亮,走上前去,细细端望,只见古拙厚重的琴身上刻有精致的花纹,花纹最中间不起眼之处,有着四个小小的篆字“桐梓合精。”宁意安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半晌才惊喜地喊道:“这琴是――绿猗?”
“你知道?”李长安微微一愣,她的这架琴,是自己及芨时的礼物,是一把绝无仅有的名琴,可惜名琴落入她的手中,倒是真正的埋没了它的光彩,至今都没有奏出什么美妙的乐章来,如今见宁意安一眼便认了出来,于是大方地让开身子,让她细赏。
“佳人遗我绿猗琴,何以赠之双南金?”宁意安喃喃地念道,她喜欢古琴曲,对古琴自然也有一番研究,自然认得出这把名琴,虽然历经数个朝代,可是,仍旧光彩照人。
“我可以弹它吗?”宁意安虔诚地双手合十,对李长安央求道,这样的琴是有灵魂的,倘若有机会弹一曲,又是何等的幸运。
“当然可以,正好也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琴艺。”李长安求之不得。
宁意安坐下来,双手搁在琴弦之上,略略想了想,弹了一首《阳关三叠》。这一曲意境悠远、单调纯朴又富有激情,情真意切之处,那琴音婉转低鸣,如歌如泣,尽在宁意安的指下飞跃而出。
李长安听得入了迷,直到一曲终了,这才缓过神来,高兴地鼓掌:“你弹得真好,我以为他的琴艺很高,没有想到,在我的身边,还有着这样一位高手。”
宁意安试琴只是随心而奏,自己觉得畅快,没有想到竟然也得到了李长安的认可,虽然她弹得不怎么样,可是,总算会听曲,对宁意安的琴艺大加赞扬。
“要不,我让你见一见我的心上人如何?”李长安一拍掌,当下决定:“你可以和他切蹉琴艺,让我看一看,到底是谁更加高超。”
宁意安对她这位神秘的心上人也是充满了好奇,想到李长安一再地说他琴弹得好,也很想见见他是不是名过其实,所以这一提议,正合了她的心意,于是便答应了下来。两人约定好了三日后,李长安下一次学琴之时,宁意安也同来。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宁意安准时地赴约,因为来早了一些,便与李长安早早地等候在琴房里。
三架琴早已经备好,屋内熏着好闻的香料,有宁神镇定之效,两人没等一会儿,便有宫人来报,说是教琴的师父已经到了。
宁意安见长安公主站了起来,连忙也起身表示自己的尊重,可是,她刚刚抬起屁股,露出标准的微笑,那翩然走进屋的人便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恪。
不止是她惊讶得愣在当场,就连慕容恪也不知道会这么巧,在月华宫里遇到了宁意安,他的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了错愕、尴尬以及内疚。
这些李长安都不明白,看了看两人奇怪的表情,转过脸去问:“采意,你们认识吗?”
还未待慕容恪开口,宁意安便冷冷地抢先说道:“不认识。”
慕容恪看了看她,眼睛里似有千言万语却无力诉说,他也不解释,只是负手立在她的面前。
“既然不认识,那我介绍你们认识。”李长安不明就里,拉着宁意安的手,对慕容恪露出甜甜的笑意:“师父,这一位是我最好的朋友,淮安郡主宁采意。”
短暂的惊讶过后,慕容恪心中一凉,抬起眼儿扫过宁意安的脸,想从她的眼光里捕捉到一些什么,可是,宁意安的目光更冷地,只是一略而过,并不想与他的视线接触。
碍于长安公主在场,慕容恪只好不冷不热地道:“久闻淮安郡主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彼此彼此。”宁意安凉凉地抛下这四个字,李长安伏在她耳边无限娇羞地说:“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人,叫慕容恪。”
她当然知道他叫慕容恪,几日前,他才在夜里闯入了她的府邸,亲过她,抱过她,还亲昵地在她的耳畔,许下过承诺。他才说过,不会背叛自己,不会让自己失望,现在想来,真是莫大的讽刺,就在那同一个夜晚,这个男人的手,也曾抱过自己身边这位她已经视为朋友的女人。
往事一幕幕,似乎是在她的眼前再度重演,可是,一切又是那么的不同,她的心痛,痛得发酸,痛得发麻。原来男人的承诺,都是如此,说说罢了,她相信过一次,心死过一次,竟然还这样的天真,还会再相信一次。
宁意安痛得咬住了牙关,她紧紧地盯着慕容恪,看到他的黑眸里浮上歉疚与心疼,可是,晚了,她再也不会相信他这种拙劣的伎俩了。
“我听公主说,慕容公子您琴艺了得,所以才央求公主让我见您一面,不知道,可否赏脸,我们比试一番如何?”宁意安气得心中苦涩,又生生地将所有的愤怒压抑在心里,面对着慕容恪,她倔强得不肯掉下一滴眼泪。
慕容恪心疼地望着她,心中五味杂陈,那一夜,听说她认识长安公主,他就在担心会不会有一天戳破谎言,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竟然会这样快,他看到了宁意安眼底的失望,他的心也痛起来,揪成了紧紧的一团。
他想要解释,可是,当着李长安的面,他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