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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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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宇――”锥心的痛让她叫不全他的名字,哪怕是竭尽心力地呼喊着,依旧是微弱的声音,她仿佛还置身在那熊熊燃烧着的烈火里,不能动弹,只是全身不住地收紧、颤抖。
仿佛是兜头盖脸的一盆冰水,那一个“宇”字将慕容恪从几乎就要癫狂的情欲之中迅速的冷却下来。宇?她在叫宇文昊的名字吗?
慕容恪知道她和宇文昊之间的故事,不光他知道,全京城的人估计没有不知道的,就是因为这样,宁采意才会在宇文家退婚之后伤心绝望的自杀。原本以为这个宁采意也不过是个胆怯懦弱的小女子,一心一意一爱慕着自己未来的夫君,可是,认识她之后,尤其是在见识到她这样独特的个性之后,慕容恪从来也没有想过,宁采意还没有走出宇文昊带给她的阴影,她,真的就那么爱他吗?
慕容恪颓然地撑起自己的身子,看着自己身下还衣衫不整的宁意安双拳紧握,全身都在轻轻地颤抖着,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紧闭的双眸中滚出来,她咬着牙轻喊:“我恨你,我恨你,你竟然背叛了我。”
她那样清楚地表达着自己的恨意,慕容恪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拉过被褥盖好她赤裸的娇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抚平她紧皱的眉:“忘了他吧,这世界上的男人不止他一个。”
温柔的抚摸意外地让宁意安慢慢地安静下来,酥麻的感觉如同被蝴蝶的羽翼刷过眉间,让宁意安从迷梦中醒来,她看到了慕容恪的脸,俊朗的面庞上,有着她看不懂的温柔,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一些不舍与痛苦,看着自己。
这个人,真的是慕容恪吗?
为什么他几次三番都会给她带来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每次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都会看到他脸上有这样的表情,让她一时间,竟然觉得很安心,也很窝心。
“慕容恪?”宁意安抬起沉重的眼睛:“谢谢你。”
谢?谢谢他什么?慕容恪没有问,只是又重新躺回到她身边。
“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讨厌,可是,为什么有时候,又会觉得,有你真好!”宁意安嘴角弯起好看的弧线,当她从梦魇中惊醒,看到他就在自己身边,真好!
“嘘,不要说话,你睡吧!”慕容恪也闭上了眼睛。
“慕容!”
“嗯?”
“你能抱着我睡吗?”宁意安侧过身子,闭着眼儿轻轻问。
慕容恪的身子一瞬有些僵硬,可是,他迅速地调整好了睡姿,将宁意安搂在怀里,让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宽大的手掌,伸到她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拍着。
像是回到小时候,被父亲那样亲昵地疼着爱着,宁意安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她睡得很安心,再也不怕有恶梦的滋扰。
倒是慕容恪睡不着了,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人儿,她将小脸贴在自己的胸前,小手也抓着他的衣裳不放,睡着的样子,像是一只乖顺又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让人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想要,她一定就会是属于自己的,也许是这么多年来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权力与自信让他忽略了她的感受,今晚,让他清楚的明白,她的心里还住着另外一个男人,若就此便要了她清白的身子,那么对她的伤害一定也是不可估量的。
若想得到她的人,还是要先得到她的心。慕容恪抱着宁意安,深深地叹息着,这漫漫长夜,要让他如何渡过啊!
第二日一早,宁意安刚睁开眼睛,便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宿醉的痛苦让她差一点下不了床,可是,这不是在自己家里,总不能太过失礼,所以她强撑着起身。
昨夜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楚了,但记得好像是慕容恪将她送回来的,之后两个人好像――宁意安像是惊觉到什么似的,连忙低下头审视自己的衣裳,却发现自己从里到外都换成了新的,就连肚兜儿,也不是自己的。心跳立即加速了,难道――难道?宁意安努力地回想,好像昨晚两个人是睡在一起的,好像还是自己要求慕容恪抱着自己睡的,天哪~
“啊————”宁意安再也顾不得自己现在还是在方家作客,拔高了嗓音便尖叫出声。声音惊起伏在窗边树上的小鸟,纷纷呼啦啦地扑扇着翅膀惊慌地逃散。
一直等在外面准备伺候她起床的丫鬟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冲了进来:“宁姑娘,你怎么了?”
宁意安小脸儿惨白地望着冲进来的丫鬟们,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身上干净整齐但是却不是自己的衣裳:“这――这是怎么回事?”
丫鬟们面面相觑,都不敢作声,还是她们中间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站了出来:“宁姑娘,您昨晚喝醉了,是慕容少爷将您送回来的,后来您吐了一身,衣裳都脏了,慕容少爷便叫我们来帮您换身干净的,所以――”
“所以我身上的衣裳是你们给换的喽?”宁意安脸色缓和了一点。
丫鬟们一个个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
“慕容恪那个家伙不在旁边吧?”宁意安还是不放心。
众丫鬟们又连连摇头:“不在、不在,绝对不在。”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丫鬟们如获大赦一般,纷纷退了出去。
一直到屋外,小丫鬟们才将刚刚回答问题的那一位围在中间,一个个都惊慌失措的样子。
“好险啊,幸好小红姐姐镇定,否则我都不知道会不会说破呢!”
“怕什么,看看你们这群没出息的样子,反正都是慕容少爷教我们说的,有什么问题自然有主人兜着。”被称做小红的丫鬟显然比她们都要镇定的多:“不过,慕容少爷也真是的,趁人家喝醉,就做了这样的事情。”
大家的脸上一扫刚刚的紧张,又十分八卦地凑上来:“小红姐姐,你说他们两个昨天晚上那个――那个了吗?”
“那还用说?”小红有些不好意思:“昨晚慕容少爷给宁小姐换衣裳的时候,我可是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件肚兜都被扯破了,可以想象有多么激烈了!”
“慕容少爷看上去人斯斯文文的,没有想到在那事儿上这么霸道的啊?真是无法想象。”
“你羞不羞?还没有嫁人呢,就成天那事儿的挂在嘴上,小心嫁不出去。”
“若是能找到像慕容少爷那样的如意郎君,这一辈子也算值得了。”有人轻轻叹息着。
“咦,你们好不害臊啊,不过我也想啊!”
“就是,他那么帅,又温柔又多金,哪个女孩子能抗拒得了啊!”
“……”
就在小丫鬟们说得热烈的时候,宁意安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只锦盒,顿时吓了她们一跳,连忙排成了一列,纷纷低下了头。
“宁姑娘有什么吩咐?”小红小心翼翼地问。
宁意安笑咪咪的,显然没有听到她们刚才的谈话:“我想去拜访一下你们的老夫人,有份礼物想当面奉上,不知道有谁愿意给我带个路?”
“好的,宁姑娘,您随我来。”小红暗暗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领着宁意安往老夫人住的颐寿院里去。
方家的老夫人,听说是江南的官宦小姐出身,年轻时生得美貌动人,所以眼界也高,任上门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就是芳心不动。可偏偏有一次游湖,就看上了来南方贩马的方肃的爹,两人一见钟情却无法冲破家庭的阻碍,最后,还是方老夫人瞒着父母亲与方肃的父亲一起私奔到了北方。从此,这段婚姻一直都没有得到娘家人的认可,这在方老夫人心中始终是个心结,这么多年过去了,方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江南的亲人们却一个个失去了音讯,方肃自小孝顺母亲,知道母亲心里日日夜夜都惦记着家乡,后来方父去世了,方肃了结了北方的生意,执意要带着母亲回到她的故乡来住,就算亲人们已经不在了,可是,方老夫人叶落归根的心愿,总算是实现了。
这段故事是宁意安无意中打听得来的,可是,真正地看到方老夫人,她才知道,传言一定是真的。已经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慈眉善目,眉眼中还能看出江南女子独有的温柔细腻,她身子不太好,一年中倒有大半年都躺在床上,所以不太出门。
可是,方老夫人却十分喜欢宁意安,拉着她的手一同坐在了软榻上。
“你叫采意?”
“是的,老夫人。”宁意安也是真心喜欢这个慈祥的老太太,亲昵地靠在她身边。
“真是漂亮,有我们江南女儿家的气质。”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宁意安:“今年多大了?”
“快十四了!”宁意安很不好意思地回答。
“真是花一样的年纪,想当年,我也是这个年纪,遇到肃儿他爹的。”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家肃儿,娶了两房小妾,可是都是北方姑娘,我也想让他娶一个像你这样清秀漂亮的南方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