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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刚刚退下朝,往养心殿而去,便听到太监来报,说是孟天柏求见。李泰正好走到御花园,看到园子里的花儿开得正好,远近却没有什么人来打扰,便吩咐让孟天柏来此见他。
李泰在花园里的六角亭坐下,宫女们奉上了时令的新鲜水果与香茗,还未来得及品上一口,便看到孟天柏来了。李泰连忙请他一起坐下,又吩咐宫女再去砌茶。
“孟爱卿这样着急来找朕,可是有话要对朕说?”李泰对孟天柏,是十分尊敬的,他是一个做事滴水不露,性子又严谨的人,李泰最喜欢用这样的人,聪明、识时务,对他不需要费太多口舌,他自然会助你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就像刚刚在朝堂上,若不是孟天柏几次三番地为他周旋、打圆场,想必今天的早朝就会不欢而散了。
他只是一个人,只有两只眼睛两双手,如何能去对付得了当堂的那么多人呢?所以,他知道孟天柏也是为了他好。
孟天柏恭恭敬敬地在李泰的对面坐下,却没有喝茶,双手放在膝上,轻轻地道:“皇上,您可知道当初微臣去说服关大人支持您的时候,曾经对他许诺过什么?”
李泰怔了怔,抬起头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孟天柏,孟天柏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微臣说过,只要他能尽全力支持您,微臣便会在新帝登基之后,极力地保举他的女儿为后。”
“你竟然如此说吗?”李泰想要说出责备之言,可是,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孟天柏之所以会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帮助他,并没有一点私心,哪里又能苛责出声呢?
孟天柏点了点头:“微臣是这样说的,当时微臣并不知道皇上您已经有了心上人,只是想着那关家的女儿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外貌更是不用多赞,加上她的出身,有一个手握重兵的父亲,当皇帝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微臣的错。”
“这并不怪你。”李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若不是遇到了宁意安,他也会同意立关梦然为皇后的,毕竟一如孟天柏所说,关家的女儿样样出色,是当得起皇后之名的。可是,命运却安排他认识了宁意安,除了她之外,他不想娶任何女子。他也会觉得因为政治而牺牲的婚姻是多么的痛苦,所以,现在的他,立场异常坚定,谁也无法阻拦。
“皇上,微臣刚刚所提的事情,也是想借此缓和一下,居时在围场,众家千金都会在,您千万别再说非淮安郡主不娶的话了,您若是断然拒绝了哪一位,那拒绝的可不是人家小姐,而是大臣们的心啊!”
“难道我就要因为需要讨好他们而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吗?”李泰有些不明白。
“此言差矣。”孟天柏摇了摇手:“只是走个过场,让他们心里明白您是有意要选妃立后的,您别一下子将人心都伤了,毕竟,您的羽翼未丰,这个时候,招惹众怒,实在是不智。不如得过且过,也没有人逼着你一定要马上立后的,您可以先收一两个在后宫里,好吃好喝地待着,不喜欢大不了也少去见她们便罢了。”
孟天柏此话说得十分中肯,连李泰也听得明白过来了,他点了点头,客气地道:“多谢孟爱卿提醒,朕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您能明白就好。”孟天柏不由地也松了一口气,李泰并不是莽撞之人,想必自己说的这一番话,他是听进去了。
大楚国建国百余年来,重武轻文,开国皇帝便是在马背上夺来的江山,所以每每以此激励子孙后代习武,大可保家卫国,小可强身健体,皇子们的武功更是会有师傅悉心指导,每年也都会举办大大小小的较武大赛。而大楚国到了先帝的这一代起,国运日渐昌隆,战事也少了很多,于是,便有更多的人弃武从文,在京城里,更加是兴起了从文之风。先帝认为,若想卫国,需要有能征善战的猛将,可是若要想一个国家兴旺发展,必定是要重视对文人的栽培。所以,这些年来,凡是有些名望身份的人家,都以能文善武为美德。较武场上,也不再是以蛮力相搏,更多的,还是要看是否文武双修。
这一次围场较武就定在五月初,在孟天柏的安排下开办得格外隆重,新帝登基,很多人事都还不能磨合,君臣之间也需要维系感情,所以,这样的聚会,是十分有必要的。
这一天一早,虞园里就已经热闹起来了。
从上一次宁意安受伤之后,李泰便派了很多宫女前去侍候,本来想让她搬到别处,可是,宁意安喜欢虞园的幽静安宁,坚持要留下来,李泰也没有办法,只好顺着她的意,重新让人布置一新,在宫里倒也不失是一个好的住所。
而这一次的较武大会,李泰亲自吩咐,让宁意安务必出席,所以,几天前,虞园里的宫女们便忙活起来了。量体制衣、订做首饰,虽然宁意安不能踏出虞园半步,可是,每一样都没有马虎,针功局的人来了一趟又一趟,纹样绣饰,都要宁意安点了头才行,这倒是让她伤透了脑筋,她不知道李泰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自己明明白白地已经拒绝他了,他究竟还要怎样呢?
所以,临出发前的这天早上,宁意安看着宫女们站列成排,手里捧着早已经准备好的衣裳,可是,她就是看也不看一眼,也拒绝穿上那些衣裳,更加声明自己不会跟李泰一同前往。
宫女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强迫她,有人悄悄地去禀报了李泰。没过多久,李泰便匆匆赶来了虞园,他早已经换好了衣裳,身穿着玄红色的蟒袍,头戴金冠,华贵中不失霸气,负手而来,看着宁意安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妆,穿的是平常的衣裳,素净得很,头上,连一根像样的簪子也没有。
李泰心里有几分恼怒,这一次大会,他本是想带着宁意安一起去见见群臣,如果她表现得够好,那么自然会在封后的时候多几分胜算,可是,没有想到宁意安竟然是如此的不配合。他挥了挥手,示意让宫人们都出去候着。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李泰的声音因为着急而有些冷:“采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意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亦淡淡地说:“我不想去,我只是答应跟你来宫里,可是,并不代表,我一切都要听你的。”
“你既然用自己换了慕容恪的自由,就应当事事都听从我的安排,朕让你做什么,你敢违抗?”李泰黑着脸,对她吼道。
这些天来,他每每来虞园看她,都会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这也便罢了,现在,文武百官都已经在宫门口集合完毕,就等着她一个人了,可是,她竟然说不要去?
宁意安性子里的倔强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了,她握住拳头站起身来,走到李泰面前,看着他:“我可以被你软禁,却不能事事听你的安排,我不会做你的皇后,也不要走出这虞园一步,除非你放我走。”
“你竟然敢威胁朕?”李泰怒不可遏:“好一个宁采意,你以为我留你在身边只是做一个花瓶摆设不成?还妄想让我放你走?不可能,这一生一世,你都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放你离开,顺了你的心愿的!”
“身子是我的,我不愿意去,你能强迫我吗?”宁意安昂着头,与他抗争。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是第一次与李泰有争执了,可是,这一次,似乎李泰的态度不较前几次那样有耐心了。他看着宁意安,竟然微微地笑了。
“朕问你最后一次,去还是不去?”
“不去。”
“很好。”李泰收起笑容,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知道,南宫家的主人,上次同你一起劫法场的事情还没有完,我可以放过他,饶他此罪,也可以随时抓住他,将他依法判罪。”
“你――”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冷血无情?”
“他不一样是你的朋友?”李泰哧笑着:“朕不在意别人说我冷血,南宫绝是先帝亲口赐他脱离的皇籍,他南宫家的荣辱本就牵在宫中,你若顺从朕,他便生,你若再敢对朕有所忤逆,那么,朕倒要看看,你是一个多么重感情的人。”
宁意安瞪着他的眼睛,挫败地低下了眼睑,李泰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才开口让外面的宫女进来,替宁意安到屏风后面换好了衣裳,他又亲自己挑了珠钗替她簪上,看着镜子里那个绝色的佳人,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采意,此次前去较武场,会在京郊之外,朕会命令所有人驻扎两三日,这几日的时间里,希望你能和朕好好培养感情,回宫的时候,朕便着手让人准备我们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