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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 ...

  •   三天之后,宁府大宴宾客。

      这是宁丞相一年一度的寿宴,他可是朝中最炙手可热的官员,所以,早在几日前,便有人将寿礼的礼单送到了丞相府,而到了正日子当天,府门外被前来道贺的马车更是围挤得水泄不通。多少人捧着礼物从天不亮就开始等,就只为了能见丞相一面说上几句祝福的话。

      府门口一对大石狮子豁然生辉,朱门大敞,铜钉分布均匀,威仪大气,而门楣上挂着的金色牌匾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炫目的光芒。

      宁耀宗站在前厅的大门前,换上了一件簇新的衣裳,藏青色的锦袍上绣着梅花点点、松鹤延年,精致又不张扬,今日他特意穿了家常的服饰,精神饱满地对着来宾,一一寒暄问好。而这些来宾之中,不乏是同朝的重臣,再不就是城中巨贾,总之没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怕是连宁府的门边都挨不着的。

      日近中午,皇帝也派内侍送来了贺礼,一尊两尺多长的红珊瑚。气氛再度沸腾,众人纷纷都围上来看。

      前来传旨的内侍一打开盒子,便让在场的人看得呆了眼,红珊瑚长在深海之中,百年才得一寸,极为珍贵,这样大的红珊瑚,又这样的完整,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

      这样的殊荣,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可见这宁丞相在皇帝老子的眼睛里,是被如何看重。

      秦姨娘见状,脸上得了光,愈发高兴,招呼客人也更加起劲。今天她特意早起打扮,一身秋香绿的厚重锦缎,珠围玉绕、光鲜靓丽,被那些贵妇人们围在人群中间,大家不住地夸赞她年轻漂亮、保养得宜,纷纷向她打听驻颜秘方,一来二去,更加哄得她心花怒放。

      宁丞相唯一的女人,现任丞相府的女主人,自然是风光的,穿什么都是好看的,戴什么都是富贵逼人的,这个道理,秦姨娘很早以前便懂了。

      而前厅里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后院则静悄悄的,下人们都被管家指去前厅干活了,今天难得地清静。

      后院一角的珍珠阁,正是宁意安的住所。

      一排修长葱郁的瘦竹将小小的月亮门掩映在绿意之中,颇为清雅静谧。

      宁意安十分满意今天这样的安静,她可以赖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她可以懒懒地在花园里逛一逛而不用担心会遇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人而心烦。

      她这样的闲适,倒是急坏了烟雨。从早上太阳刚升起来开始,她就很紧张地将衣柜里的衣裳全都拿出来筛选了一遍,选来选去也找不到一件让她满意的,这也难怪,平日里小姐过的日子比她这个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秦姨娘很少会想到给这个旁出的女儿做新衣,哪里来的好衣裳可穿呢?

      可是宁意安一点也不在意,起床之后便找了件淡紫色的散花望仙裙穿着,上身一件淡粉的半袖上濡,披帛虽然有些旧了,洗得略发白,但却是很清雅的颜色,后面又补绣了一些白色的梅花,不仅不显得寒酸,反倒更加增添了几分清新的味道。

      烟雨很满意地打量着铜镜里的小姐,将她一头如锻般光滑黑亮的长发挽成髻,又挑了一枝粉色的喜鹊登梅的素玉发簪斜插在脑后。

      小姐原本就清秀漂亮,自从醒来之后,对衣裳和颜色的搭配突然有了悟性一样,随便一穿都会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不同了呢?烟雨想了很久,觉得其实改变的是气质,现在的宁采意,五官神采奕奕,眼睛清亮爱笑,说话很自信,就连走路,也步履轻盈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就觉得多了几分优雅高贵的感觉。

      打扮妥当,宁意安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在院子里东转四转的,最后干脆领着烟雨往花园里去。

      “小姐,前厅都快闹翻了,大小姐和二小姐一早便赶过去了,您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逛花园啊?”烟雨很没有耐心地跟在小姐后面团团转,可偏偏她这个小姐一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心里无所谓的样子。

      “急什么?是我爹过生辰,又不是我,少我一个没人会发现的。”宁意安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专心地低头研究这花园里的花儿。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是,你毕竟是宁府的嫡出小姐,不露面总是不好的。”烟雨跟在宁意安身后碎碎念着,念得她心烦,宁意安只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有你这么贴心又忠诚的小丫鬟,我这个主子,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啊,好了好了,你也别烦我了,我们这就回珍珠阁,拿上我准备好的寿礼去前厅,总可以了吧?”

      烟雨连忙点头,生怕小姐会突然改变主意一般拉着她便往回走。

      主仆二人沿着花园的小路走回到珍珠阁,这路原本偏僻,现下正好是草木茂盛的时候,两人刚经过一个拐角,却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她的小院里溜出来。

      宁意安连忙拉着烟雨往回缩了缩脖子,那个身影出了门还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这才迅速地离开。

      “她是谁?”宁意安狐疑地问。

      “小姐,这个人好像是二小姐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因为平日做的是粗使活计,所以并不怎么露面,不过我认得她,叫春秀,不会错的,前些日子我还见过她呢。”烟雨也觉得纳闷:“她来我们珍珠阁做什么?难道是找小姐您,然后看到屋里没人,所以离开了?”

      “不可能,若是来找我不会这样鬼鬼祟祟的,何况,她一个下人,要是来找我一定是她主人吩咐的,宁玉儿找我,会叫她身边常使唤的大丫鬟,怎么会让一个做粗活的来传话呢?想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宁意安笃定地分析道:“我们现在就进去看看。”

      宁意安带着烟雨进了院子仔细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想看看和出门前有什么不同。

      一直找到内室,烟雨这才低声叫道:“小姐,你看床头这道帘子,我们走的时候是我亲自拉上的,现在虽然也是拉好的,但是这金钩的挂法却不一样,一定是春秀来过这里。”

      宁意安站在床边,看着那只金钩发呆:“可是,她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呢?”

      烟雨也疑惑着。

      宁意安动手掀开床帷,床上什么也没有,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人动过的样子,她用力抖开被褥,什么都没有。

      宁意安想了想,又将床帷间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番,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她拎起裙角,跪倒在地上,撅着屁股,将脑袋贴在地板上往床底下看。

      烟雨连忙拉她:“小姐,你在干什么啊?地上凉,您快点起来,要看什么我帮您啊―――”她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宁意安此时慢慢地直起了身子,依旧半跪地坐在地上,而手上,正拿着一只半新不旧的男人的鞋。

      “这是什么?”烟雨惊声道:“怎么会有一只男人的鞋在这里?”

      宁意安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郁之色:“很显然,这就是宁玉儿派人放在我这里想要诬陷我的证据。”

      “什么意思?”烟雨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房中竟然会有一只男人的鞋,若是传了出去,我果然是一辈子都不用嫁了。”宁意安嘲弄地笑:“这种卑劣的手段,也只有宁玉儿才能想得到。”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烟雨慌了:“我们赶快把这玩意儿扔了吧,省得中了她的奸计。”

      “扔了?扔了可不是白白浪费了她的这番心意,不如,我们就顺了她的意思,来一个偷梁换柱,让她自食其果。”宁意安用一根手指头勾住那只男人鞋,轻松地说:“烟雨,正好趁现在人少,我们偷偷溜到宁玉儿的翡翠阁去,将这东西放在她的床底下。”

      “小、小姐,这样也成吗?”

      “为什么不成,是她不仁在先,别怪我不义在后。”宁意安满不在乎。

      主仆两又悄悄地跑到翡翠阁,果真是天助我也,翡翠阁中竟然也空无一人,就连刚刚跑去放鞋的丫鬟春秀也不在院子里,宁意安让烟雨在外面守着,自己轻松地便潜了进去,依样画葫芦,将那只男人鞋扔在了宁非烟的床底下。

      见一切安排妥当,宁意安这才满意地带着烟雨去前厅了。

      那里,正有一场好戏慢慢地拉开帷幕。

      宁意安带着烟雨来到前厅时,锣鼓再度敲响,已经快到正午时分了。

      她给爹爹贺过寿,献上了寿礼,便找了个大树下偏僻的地方喝茶,烟雨拿着一把团扇站在她身后,给她扇风纳凉。

      已经是春末,到了这个时辰,还是有些闷热的,烟雨觉得自己脸上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可是小姐却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全身上下清爽得不沾一丝暑热。

      宁意安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宾客,听着他们千篇一律的客气寒暄,虽然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和微笑,可是,心里却觉得无聊透顶,这样的宴会,有什么乐子好寻?不过是那些达官贵人之间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而欢聚在一起,要不就是各家的夫人们说长道短,她一个姑娘家,又不愿意和其它的闺阁小姐凑在一起聊什么绣花琴艺的,实在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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