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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说谎。”原本进门后一直站在角落里听着清欢说话的宁意安终于忍不住了,声音清亮地反驳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一屋子的人,将目光齐齐地向宁意安投了过来,皇帝也从龙案前抬起头来,见是宁意安,微微地有些皱眉:“淮安郡主,你怎么来了?”
宁意安顾不得众人向她投来的目光,她看着原本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李泰此时终于抬起头来,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于是,越过众人,跪倒在了李泰的身边:“皇上,这件事情,我想不会有人比我更有发言权了。”
“喔?”皇帝轻轻地咳了几声,脸上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生病而微微有些潮红,他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人暗自为李泰捏了一把汗,而有人却是幸灾乐祸的表情,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宁意安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看着皇帝,目光清澈:“皇上,采意当日与四皇子同行,因为怕不方便,便以男装示人,所以,赵知府在招待我与四皇子的时候,并没有避忌我在场,安排了歌舞,也安排了清欢姑娘为我们唱了一支小曲儿。”
清欢见宁意安来了,脸色有些发白,她咬了咬唇,小声地争辩:“我本来是到赵府去卖唱的穷苦人家的女儿,唱支曲儿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四皇子他怎么可以借此机会就霸占了我的身子?”
“你说他霸占了你的身子?”宁意安转过头来,看着清欢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咄咄逼人地问:“那你倒是给大家详细地说一说,四爷是如何霸占你的身子的?”
“我――”清欢的目光抬起来,无助地往皇帝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连忙又低下头去:“那一夜宴会之后,四皇子说想听我唱曲,将我叫到了他的房里,然后、然后就强行脱去了我的衣裳……”清欢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嘤嘤”地哭出声来,眼眶儿红红的,让人无法不去相信她的话。
而她在说这些的时候,李泰从头至尾都没有争辩一句,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沉默在跪在地上,倒让旁边看着的人更加相信清欢说的话。
“你胡说――”宁意安毫不客气地指责道:“你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那一夜,你的确有到过四爷的房里,可是,却不是四爷让你去的,而是赵利新让你穿了一身清凉的衣裳去勾引他的,对不对?”
清欢一听,脸色便如同一张白纸般失去了血色,那一夜的事情,只有她与李泰知道,可是,没有想到李泰一句话没有争辩,倒是这个宁意安却能一下子将她的谎言戳破了,她暗暗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煦安,一时间没了主意,只能不住地冲着皇帝的方向磕头,不住地喃喃道:“皇上明鉴,民女所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啊。”
皇帝皱着眉,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没有做出评断,倒是李长安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淮安郡主说得如此有声有色,倒像是自己在旁边亲眼看到一般,这种事情如此的隐蔽,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宁意安这才发现原来李长安也来了,刚才她没有说话,自己倒真没有注意她,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只不过,宁意安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想要为李泰证明清白,自然什么也都是不怕的,她挺直了腰板,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有多么有惊世骇俗。
她缓缓地道:“长安公主说得一点都没有错,那一夜,我的确就在四爷的房间里,因为那日我刚换下男装,有事去找四爷,可是,去了没多久,清欢姑娘便来了,我不想被人识破了女扮男装的身份,便躲在了帘子后面,所以,他们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听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清欢姑娘受了赵知府的指使,想来勾引四爷,可是,四爷却拒绝了她,又不忍心她无法回去向赵知府复命,便好心收留她在身边,带回京城做了一个普通的丫鬟。”
众人听完宁意安的这番讲述,一片哗然,显然,他们的重点并不在事实究竟如何,而是放在了宁意安说的,自己夜里跑到李泰的房间,以至于清欢来时,躲在帘子后面不敢出来,究竟是为什么不敢出来,便凭各人的想象了。
李长安冷哼一声:“你也算是堂堂郡主了,虽然不是真的金枝玉叶,可毕竟也是父皇认下的民女,怎么可以在入夜之后还独自去男人的房间,不仅去了,还偷偷地躲在帘子后面,你说是因为换下了男装,怕落人口实,可是,谁又知道你是不是和我皇兄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才会不敢出来的?”她说得十分不客气,可是,也有人在旁边表示赞同。
皇帝虚弱地抚了抚胸口,似乎在忍着疼痛,他看着宁意安:“采意,你是不是记错了?”
宁意安知道皇帝这样说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可是,事关重大,她不想为了维护自己的隐私而眼睁睁地看着李泰白白地受人冤枉。她看着宁泰,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她摇了摇头:“采意不愿意说谎,的确是我亲眼所见,所以,清欢姑娘是在说谎。”
清欢脸色十分的难看,不住地磕着头,头都磕出血来了,赵利新被人押着,不得动弹,他不住地说:“请皇帝明鉴,罪臣能招的都招出来了,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去陷害四皇子,如果罪臣说谎,情愿被诛连九族,不得好死。”
皇帝有些为难,李泰不说话,清欢的赵利新又说得言之凿凿,让人不得不信,可是,宁意安的说法他从内心来说还是愿意相信的,她不是那种会盲目袒护谁的人。
李长安看出了他的犹豫,捏着手里的帕子,漫不经心地说:“父皇,宁采意宁可牺牲自己的贞节也要袒护四皇兄,想必两人关系是不错的,那么她出来作的证,还有人信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您不会平抉择,而相信宁采意的片面之词,想必所有的人都会不服的。”
皇帝沉默了好久,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无论如何,人现在在李泰的府中,又指证了他,由不得人不信,来人啊,先将四皇子暂时押入牢里,。”
“皇上――”宁意安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泰打断了:“采意,不要再说了,清者自清,我相信,只要自己是清白的,就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宁意安看着有侍卫上来押住了李泰,将他带了下去,宁意安的心里面既愤怒又无奈,站在一旁的李长安也冲着她笑得好得意,可是,她却一定办法也没有。
皇帝此时已经有些疲倦了,被内侍扶着起身,可是,刚刚站定不久,便痛楚的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吓了在场所有的人一跳,李煦安和长安公主连忙上前去扶住皇帝,太监总管指挥着手下将皇帝小心翼翼地抬进内室里去。
宁意安还跪在外间,她也想跟进去看看,可是,却发现李长安放慢了脚步,特意落在人后,对着自己轻蔑地道:“你不用进去了,只会添乱。”
宁意安不想和她争辩,站起身来,便没有再往里去,只是目光透过纱帘看到里间的御医正在给躺在床上的皇帝诊脉,其实她进去又有什么用呢,如同李长安说的,不过是添乱罢了。
李长安见她没有反驳,骄傲地转过身子,不想再理会她,内室,李煦安关切地待御医把过脉之后,如同寻常一般开下药方。
皇帝虚弱地躺在床上,李煦安坐在他的床前道:“这些御医,开出的药也不少了,可是,的病症不仅没有好转,反倒是越加凶猛了。父皇,儿臣一直在民间寻访名医生,打听到有一位神医,便费尽辛苦将他请来,我想,不如让他明日进宫来看看的病吧?”
皇帝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试试看吧,反正我的药已经吃了这么多了,或者多换几个大夫来看看,也是好事。”
“儿臣也是这样想的,只要有一分希望,都是要争取的。”李煦安替皇掖好被角:“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皇帝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他缓缓地吩咐:“你们都下去吧,让采意留下来,朕有话要对她说。”
李煦安和长安公主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还想要见宁意安,可是,既然他已经吩咐了,却也不敢不从,只好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宁意安刚刚准备离开,便听到有宫女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说是皇帝想见她,宁意安也不多想,便转身回去了。
跨入内室,屋子里的下人们都出去了,就连李煦安和长安公主也没有例外,只剩下皇上和她两个人,宁意安坐到龙榻前,看着刚刚脸色一次铁青的皇帝现在稍稍恢复了一点血色,不由地问:“您觉得好一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