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虽死犹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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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莉莉站稳脚跟后发现自己现在是在霍格沃茨的大礼堂里。尽管外面的天气阳光明媚，微风徐徐，也不算特别炎热，但是这里的气氛无疑是压抑并且令人窒息的。礼堂里没有了平时那些漂亮的装饰物和富丽堂皇的银质器具，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巨大的帷幕，他们挂满了整间屋子。
黑——似乎变成了小女孩眼里唯一的色彩。甚至，她看到连四个学院的桌子和教工桌上都铺着黑色的天鹅绒。而顶棚，现在布满乌云，偶尔可以看见一两颗银色的星星闪过。
因为战斗已经结束，所以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又都回到了学校，也或许是为了要给最钦佩的勇士们送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赶了回来。莉莉不知道人们对于最后的这位勇士是怎么想的，是否仍然没有转变过来。但至少目前为止，他们确实为他的逝去表现出了哀悼。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礼服长袍，尽管有些人的脸上还挂着伤，但衣服却都是最干净整洁的。
麦格教授一语不发的坐在教工桌后面，神情庄严而肃静。她让她旁边那把礼堂中最大，最显眼的，犹如王座一般的椅子空着，似乎是想借此表达些什么。莉莉慢慢的走了过去，她看见王座上放着一个黑色的软垫，软垫上摆着一根魔杖。莉莉马上认出了那是斯内普教授的，因为她曾经无数次看过他把它从自己的长袍里抽出，然后表情阴沉的边用力挥舞，边吼着“笨蛋”；“白痴”；“现在”；“马上”一类的词。这让她突然有种想笑得冲动。魔杖放在那里，好像在“讽刺”着人们的愚蠢，愚蠢的以为它的主人就这样离开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似的。
屋子里最悲伤的恐怕要属斯莱特林那桌了。莉莉发现那里的学生们几乎都红着眼睛，有几个女生一直在不断的抽泣，哭得脸都发青了。然后她看见了马尔福先生——斯科皮的爸爸。他的脸色就如同幽灵一般苍白的几近透明，淡色的双眼深深凹陷下去，失焦的望着教工桌。那模样看上去就好像随时都要崩溃似的。莉莉在礼堂的另一头找到了她爸爸，还有罗恩和赫敏。尽管他们没有德拉科•马尔福那种令人担心的样子，但显然，他们的状况也不太好。哈利疲惫而憔悴的靠坐在离教工桌最近的位置上，罗恩在他对面，旁边是赫敏。他们一直都没说话，只是和马尔福一样全都呆呆的看着那个空着的“王座”。然后莉莉看到老鼻涕虫——斯拉格霍恩坐在麦格旁边，他穿了件华贵的，刺有银白色丝线的黑长袍。手里攥着一块手帕，时不时地用它擦擦眼角。还有小个子弗立维教授，他的位置正对拉文克劳那桌。但他偶尔会转过脸去背对着大家待一下，然后等他再回过头来的时候神色又恢复了正常。斯普劳特教授把她的帽沿拉得很低，遮住了半边脸，尽管如此，莉莉还是发现她在哭。庞弗雷夫人一直安慰的排着她的肩膀。费尔奇立在门口，抱着他的猫。身上的衣服整洁没有补丁。
大礼堂里出奇地安静。学生们都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坐在座位上。接着麦格站了起来，她现在已经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了。她要求各学院的院长带着学生离开，然后她弯腰抱起那个放着魔杖的黑色软垫，跟在队伍的最后走出了礼堂。莉莉忘了纳威的存在，她跟着人群很快来到开阔的草地上，看见湖边那座白色坟墓旁摆放了一张黑色的大桌子。围绕在它四周的是上百把椅子。有些人，比如韦斯莱一家，凤凰社的成员还包括一些莉莉不认识的男巫女巫们已经坐在了那里等着更多的人。
大家的模样都不太好。卢修斯•马尔福先生和他太太坐在最靠边的位置。莉莉看见他们俩紧紧挨在一起，双手交握。然后是她的外婆——莫丽始终不停的擦拭着眼泪。亚瑟把手帕递给她。莉莉知道外婆一直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她不知道她哭是因为也想起了自己儿子的离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是，她知道这场葬礼代表着那些勇士，因为战斗而死去的勇士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想法让她胸口一阵压抑。她没有看见海格，她猜他是去准备接下来的事情了。凤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麦格教授的肩头，它漂亮的羽毛在阳光下发出扎眼的光芒。变成这黑色葬礼上唯一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以后，金斯莱•沙克尔首先站了起来，走到桌子旁。他的眼睛没有因为哭泣而变得通红，但是他的表情比斯莱特林的学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莉莉还注意到他将耳朵上的坠饰换成了黑色的小钻。小女孩仍旧没有留意纳威是不是一直跟着她。她走到桌子边，然后清楚地听到金斯莱说——
“我想，在座的各位已经知道了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伟大事迹。”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莉莉看见他慢慢的从黑色长袍里掏出一张羊皮纸。然后继续说，“尽管我知道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很多人还并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但是，我认为这并不会影响我们坐在这里追思这位最后的勇士。”他扫视了一圈那些参加葬礼的人。然后接着说，“我知道哈利已经把所有真相都告诉给你们了。我也知道你们同我一样——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的。他就——这么走了，在我们都还没来得及了解事实的时候就走了。甚至，他是背负着我们的痛恨和憎恶离开的人世。”莉莉往沙克尔的身旁靠了靠，站在他的角度去看着眼前这些穿着黑衣服的人。她能感到金斯莱的悲伤，然后她看见不远处，赫敏流下了眼泪。麦格教授拿出一条手帕递了过去。
“西弗勒斯•斯内普无疑是我们之中最具个性的一位。”金斯莱说，“他曾经是神秘人的追随者，他迷恋黑魔法，希望能够得到认同。但是，当他因为某一个——契机而决定脱离食死徒的时候，真正伟大的东西在他身上发生了转变。”金斯莱也掏出手帕擦了擦鼻子，“他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他有黑暗的一面，但他的心始终是向着光明和正义的。他为了爱而选择了最终的那条路……即使在到达终点之前他必须忍受一切——我们所不能忍受的，即使在这之前没有一人真正——爱过他。我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样的词来表达对他的敬佩之意和——沉痛的悼念之情。”金斯莱眼眶红了，莉莉知道他极力的忍着情绪，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袍子。然后他停了一下，表情悲伤的看着人们。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可能到现在为止都对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有着看法，但是……请理解吧！”他沙哑的说，“那并不是西弗勒斯真正愿意的。想想他的痛苦吧！请想想当他不能也不可以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当他看着那些在自己面前被伤害的学生时——想想他看着那些学生时的眼神。所以……请理解吧！请理解他的挣扎，也请理解他对自己的憎恶。”
莉莉听到人群中有一阵呜咽发出，几个学生的眼泪开始往下掉。她看见她爸爸摘下了眼镜，低头使劲揉着眼眶。她不知道是不是金斯莱说的这段话让一些人想起了这一年在霍格沃茨发生的事。想起了斯内普的残忍和他的迫不得已。但是小女孩发觉自己的胸口闷的厉害。
“他从来都没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自己哪怕一丝不忍的情绪。即使我们曾经同为凤凰社的成员，但我也不了解他，因为他是那么善于封闭自己的感情。他习惯用最令人讨厌的一面对待所有人。而我们……同样的，也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这是我们该向他忏悔的时刻，请求他原谅我们的愚昧和自以为是，也请求他原谅我们曾经对他做过的那些事。”金斯莱吸了吸鼻子，他又停了一下，似乎是想把激动地情绪全部咽回胃里。
“同其他勇士不一样，他并不是在战斗中为了对抗敌人而失去生命，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如同那些英雄们一样令人可敬。”金斯莱停下讲话，莉莉看见下面一个坐着的魔法部官员递给他一个黑色的镶有金边的盒子。然后他继续说，“现在，没有人会否认他曾经做过的贡献，和他不惜牺牲生命而换来的胜利，所以……”金斯莱缓慢的打开手里的盒子，一枚漂亮的勋章出现在人们眼前。
“我——作为魔法部部长，现在，在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葬礼上决定授予他一枚——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莉莉看见坐着的人开始零零散散的鼓起掌，然后更多的学生好像大梦初醒般也鼓了起来。掌声并不是多么大，多么令人震撼，但却持续了很久很久。在坐的大多数人也没有失声痛哭，他们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表情木然。
莉莉挪动双腿在人群之中穿梭着，尽管她触摸不到他们，但却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情绪，以及那黑色葬礼带给她的——难以表达的心情。夏天的风是热的，然而，在这样一个令人伤心的葬礼上好像什么都无法带走人们内心的寒冷。金斯莱抱着盒子坐了下去。然后麦格教授走到桌边。福克斯在她的肩头一动不动的站着，大大的漂亮眼睛流露着悲伤。
“我知道这两天关于西弗勒斯的事情已经在你们中间传开了。”麦格看着下面的学生们平静的说道。“令我感到安慰的是……大家都表现出了让人敬佩的行为。或者……我可不可以说，这是因为西弗勒斯本人的事迹而真实的让你们……打从心底敬佩起他来？”
“我知道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麦格教授的眼圈又红了，“我曾经和在座的各位一样对他充满了憎恨。因为他杀了一位我们都尊敬的人。然而——在憎恨他的同时我们完全没有想到过他的感受。我们——只以自己的判断去判断，只认为——自己所认为的。”麦格停了一下，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眨掉眼里的泪水。
“如同金斯莱说的那样，这是由于我们的愚昧而造成的后果，我们该向西弗勒斯忏悔，并请求他的原谅。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现在的心情。但是，有一点我认为那是我该做的，也是你们该做的，那就是——从今天开始，请称呼他为校长。因为这个职位他当之无愧。”眼泪从麦格教授的脸颊边滑下，下面的学生也都跟着她抽泣了起来。
莉莉站在桌子旁边，胸口一阵紧缩。感到现在再炽烈的阳光也不能使她的身体温暖，停止颤抖。
“西弗勒斯的痛苦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麦格继续说，“他在那样复杂的时期做了他最不愿做的事。杀了他最不愿杀的人。他的痛苦没人倾诉，没人理解。他厌恶自己，甚至于连画像都全部毁掉了。”说道这里的时候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发出一阵低低的呜咽。德拉科•马尔福闭起双眼将脸埋进手掌心里。几个女生抱在一起努力控制着不能自已的情绪。
“但是——即便如此，他仍义无反顾，仍坚持着信念，就为了能——保证我们得到最后的胜利。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想象的出他内心的复杂和无助。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在那样的情况下做的和他一样出色，或许……没有。”麦格教授又哭了。但她忍住了发抖的声音。
“尽管在战斗的那晚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选择了自保，但是，你们的校长却表现出了连格兰芬多都为之敬佩的勇气。他不在乎是否已经来不及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在最后的时刻只想到了如何确保哈利能够打败敌人。”麦格抱紧了怀里的黑色软垫。
“今天，在这里，为了西弗勒斯的一切，我们宁愿再一次违背他的遗愿。”麦格看着所有人，她消瘦的身体站的笔挺，脸上是坚定的神情。“就在今天早晨……我们已经将他的画像挂进了校长办公室里。”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声音颤抖，好像马上就要忍不住失声痛哭。莉莉看见她爸爸还在不停的揉着眼眶。他没拿眼镜的那只手深深的掐进自己的大腿里，手背上的青筋浮现。然后人群里又响起掌声，夹杂着学生们连续不断的抽泣声，莉莉知道他们在为麦格教授的决定而鼓掌。
“在这里，我也希望，从今以后，无论何时，我们霍格沃茨的学生，都可以像西弗勒斯•斯内普校长那样勇敢，我希望你们——从今天以后，学会如何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学会，即使是在如此危险的时候也坚持自己的立场，坚持站在正义的一方，否则……”麦格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透过镜片扫视着学生们，“否则……你们将愧对你们的校长，愧对这位，为了最终的胜利而牺牲一切的校长。”
“凤凰的挽歌将为西弗勒斯而唱，让我们对他的逝去再一次表示哀痛吧。”莉莉看见福克斯展开翅膀飞向空中，她听见它唱起了缥缈，空灵的曲子。好像这只是一个凄美的故事，人们为了追思英雄而表现出自己的不舍，爱他的同伴为了他的离开而伤心欲绝。但是，故事结束以后英雄还会回来，可是这里，教授却永远离开了人们。
莉莉揉了几下眼睛，模糊的看见海格抱着一具被黑色天鹅绒包裹的躯体缓慢的走向桌子。他之前停留的地方站着几个马人，他们手里拿着竖琴，伴着凤凰的歌声弹奏起最后的送别。巨人乱蓬蓬的大脑袋现在被梳理得一丝不苟。他也穿着黑色的礼服。眼睛红红的。凤凰围着海格低低地飞过，看着他把“黑色天鹅绒”放在桌子上，动作轻到像是怕吵醒斯内普一样。然后巨人退了下去。桌子的另一头，莉莉看见她爸爸站在那。现在他又戴上了眼镜。
哈利伸出始终在颤抖的双手，将天鹅绒打开。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脸出现在他的绿眼睛里。莉莉走上前，发现教授现在的表情格外安详。一点都没有他平时那种令人讨厌的样子。好像他终于可以休息了，终于可以抛开一切的不快乐，在完成了任务之后安安静静的离开。他或许希望自己能够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惜，那些在战斗后幸存的人们却不愿他如此孤独的走向另一个世界。莉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伸手去碰碰他那张讨厌的脸，他看起来还是那样苍白，但是——却好像又在微笑。然而，当指尖穿过教授的长发时，小女孩再也忍不住捂嘴哭了出来。眼泪就好像决堤的水淌淌而下。莉莉没再注意教授以外的其他事。她没再注意凤凰是否继续着它的挽歌，人们是否继续着他们的追思和沉痛。她只注意到了胸口的疼，和忘不掉的那副平静表情。还有——她碰不到教授的事实。见鬼！莉莉在心底大声骂到。她怎么哭了，真讨厌，谁会为这家伙难过？她只是不好意思不流眼泪。既然她爸爸那么为他伤心，她怎么好意思不表示一下？
哈利这个时候从麦格教授手里接过了那根一直放在软垫上的魔杖。他把它放进了斯内普的手里，然后把他的两只手交叉着搁在胸前。接着哈利又从金斯莱那里接过勋章，把它摆在斯内普的胸口，离心脏不远的地方，也就是人们佩戴它的地方。莉莉看着她爸爸慢慢的移开握住教授手腕的手，然后哈利从黑袍里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羊皮纸。小女孩知道那是她爸爸写的悼文。她记得卢娜在书的第一部分就提到过。当时她只是看了而已，但她不知道现在如果听到她爸爸念出来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人们的哭声一直没有停止，莉莉看到海格站在桌子另一边，用一块脏兮兮的手帕擤着鼻子。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很多都抽泣的脸红彤彤的。其他学院的学生也都用手帕擦眼泪，或者有的和她一样捂着嘴呜咽的看向桌子。周围的一切好像突然之间变得安静，人们都等着哈利念出他的追思。凤凰仍在继续唱着挽歌，可是伴随下面那具被黑色天鹅绒包裹的遗体，即使他们说的再多，都显得如此不够。
“他是斯莱特林的王子。”哈利说道，莉莉发现他的嘴唇在抖动。
“却拥有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勇敢……他是混血，却同——罗伊纳•拉文克劳一样机敏而睿智。他——掌握着令人畏惧的黑魔法，心却饱含赫尔加•赫奇帕奇的——忠诚与——坚忍。”
“——是的，”哈利放下羊皮纸，看着眼前哭泣的人们。“对此我毫不怀疑。”他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表达的感情。“我很后悔自己在他离开以后才了解了真正的他。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但是，他绝对是忠诚的，我……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知道这点。”最后的几个字他说的越来越小。然后哈利又拿起羊皮纸继续念道，“或许我们并不了解真正的他，因为帽子仅将……他的四分之一展现给我们。但是，黑袍之下的他却又如此复杂。即使是再恐怖的黑暗也掩盖不住他散发的光芒。尽管他的身体已经沉睡，但是，我们却记住了他的灵魂。他的故事……结束在这里，我们却怀念他曾经的英勇事迹。”
“我想，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付出。”他隔着羊皮纸再一次看向在座的人。
“他冷漠又阴沉，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但那并非他的全部。”
“他孤独又骄傲，对谁都轻蔑藐视，可这只是一切的表象。”
“他独断又专横，讨厌所有‘美好’的事物，却无人知晓他心中的希望。”
哈利每念一句就停下来一次，好像他希望人们能记住这段词里的一切。记住那个真正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肩负着最沉重，最巨大的使命，他宁愿为它牺牲一切。”
“是的，因为即使是他的生命，他都会在所不惜。”
“他无视人们的憎恶，认为那无关紧要。”
“他确实认为那无关紧要，因为和他要做的比起来，那是如此的不值得他去注意。”哈利现在拿着稿子的手在抖着。
“他把……他的那份爱深埋在心底，他希望……它可以伴随自己永远长眠。”
“他痛恨懦弱的行为，在面对挑战时仍勇往直前。”
“他无视别人的言语，只……冷静的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哈利的另一只手又深深掐进了自己的大腿。
“他从来都只在敌人面前才掩饰最真实的感情，却不吝惜让同伴知晓自己的冷酷。”
“我想……关于这一点，我们所有的人都必须……称赞他做的有多么成功，以至于我们当中没有谁不为他最后的牺牲感到……讶异。”
“他并非完美，但让每一个人都对他敬佩之至。他不是伟人，却有着无法磨灭的丰功。”
“对此我毫不怀疑。”
“他的死或许早已注定，残酷到让我们来不及追悔。他的逝去或许是上天的安排，留下遗憾的我们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哈利又放下羊皮纸，绿色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我……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离去了，在一切都结束之后。他记住了我们的胜利，我们也记住了他的所有。对我们而言……这是新的开始，对他而言这是……另一段旅途的……起点。”
“或许有一天，当他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仍旧是那一如既往地嘲讽和鄙夷，但我们却可以微笑面对，并坦然聆听。”哈利念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短促的一笑，他说，“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做到这点，因为我们终于知道了他的为人，他那——不会使别人微笑的关心。”泪水顺着他的眼角又流了下来。
“凤凰的挽歌为他响起，他终将在此长眠，但掩埋的只是那灵魂的承载之体。金色的画框为他悬挂，他终将与我们再见，让我们能够继续认识他的灵魂——那人类最美丽的一面。”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他——虽死……犹生。”
哈利最后放下手里的稿子。静静的注视着沉睡的斯内普。似乎在等着他醒来。莉莉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模糊的看见哈利又停了片刻，最后终于不忍迈开脚步退了回去。小女孩依旧站在黑色的桌子边。她发现覆盖在教授身上的天鹅绒镶着金色和银色的星星。配上黑色的衬底，再加上教授的黑袍，黑发，简直漂亮极了。甚至于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不那么暴躁，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这时候凤凰突然低飞过桌子，它长长的尾羽带起了一簇火焰。然后桌子的四周开始燃烧。莉莉离教授更近了，她看着脚下的地面龟裂出一道口子，她看着闪着红光的黑色火焰越来越高，她看着教授躺在桌子上缓慢的往下沉去。然后她按着胸口，发觉泪水又不停的流出来。遮挡了全部的视线。真可恶！莉莉咒骂着使劲擦着眼泪。直到火焰又重新退下去，她看见眼前出现了那座已经看过无数次的黑色大理石坟墓。
小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她只感觉这下那个讨厌的教授是真的永远离开她了。好像即使以后再看见他的画像也无法抹平此刻心中的伤痛。对，就是伤痛。然后莉莉忍不住要想——他是因为爱而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也是因为爱而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公平吗？在他最后清醒地时刻，他是否害怕死亡，害怕自己再也无法看到霍格沃茨的一切？当他不得不离开这里的时候，他是否愿意走向另一段完全不同的路？他是否仍旧痛苦？仍旧怀念着曾经的爱？仍旧……莉莉狠狠甩了甩头，她不愿再继续想下去，她宁可那个讨厌的教授，王子——是希望自己可以这么离去的。带着那份深埋在心底的爱，永远长眠于此。当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看见她爸爸站在墓碑前，伸手抚着它的边缘。
“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她看到她爸爸张着嘴。嗓音沙哑而哽咽，“对于头脑清醒的人来讲，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
“你——是吗？”
“我知道你从来都是个头脑清醒地人。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认为这也是一场冒险，一场值得你离开我们的冒险。”
“那段记忆，我猜……你最后只想告诉我……我也是魂器的事吧？对于其他的，如果当时还有时间，你肯定不会把它们取出来给我看……对吗？”
莉莉没有听完她爸爸的话，因为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等她擦干眼泪的时候发现自己又站在了纳威的办公室里。周围的一切都没变，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而唯一不同的，是她此刻悲伤难过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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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虽死犹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