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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再入柳家今非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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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依稀记得自己当日进这柳家大门时,看到的,虽说也是富贵一点的院子,但也不至豪奢至此。
这门前的两只白玉石狮和那一副鎏金匾额自不必说,这府里的三步一阁五步一廊也算平常。可这用灵石铺路,用灵草布局,用灵泉流觞的手笔也太不客气了吧?这小小一座庄园,灵力浓郁却是胜于名山大川,怎么看,怎么都不协调吧?
况且在这么个闹市里搬来一座灵隐山,他柳家也不怕哪天勾来了强者,弄个家散人亡的惨剧?
不过秦煜转念也就明白了。
这莫子元怎么会让柳家好过?自是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可当秦煜走到大厅上的时候,秦煜又再次震惊了。
与院内豪奢不甚相称的,是这大厅中传来的,丝丝缕缕的阴冷气。好似是什么鬼魂啊,冤魂啊,胡七八糟外加不干不净的东西,都齐齐到了这柳家做客一般。
小风一吹,那枝叶伴着风声,倒像是那鬼哭一般。再配着这黄白之物,这真像个活死人待的地方。
可不待秦煜研究个透彻,便已是三两步路就到了这柳家大厅。
那柳家家主柳元早没了之前的谄媚相,见秦煜进来,竟是连迎都没有迎一下,只是兀自坐在主座之上,等着秦煜先行行礼。
秦煜心里轻笑,这莫子元果真是是个人物。这到底是许给了柳元什么美梦,竟叫他大胆至此?
不过秦煜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自己作死,我还能拦着他不成?
秦煜脸上仍是一派和善,一丁点儿的不喜都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还越发恭敬起来。我就怕你死的晚,加把柴火的事儿,干嘛不做?
“后生晚学秦煜拜见柳家家主。”
柳元闻此,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心里不由想着,这今时果真不同于往日。这纨绔少爷之前那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现在还不得乖乖在自己底下自称一句“后辈晚学“?
子元说的果真不错,待魔修压境,这浔阳城便是我柳家的天下。这秦煜小子虽说是秦怀安的儿子,可奈不住是草包一个,现在,不就已经投靠了子元,甘做狗腿,任凭驱使了?
如此这般一想,柳元的胆子也就越发大了。
“子元现在还在功房修炼,不便见客。你若是无事,便在后头花厅等上一等吧。”
秦煜闻此,生生被这柳元给气笑了。
这柳元是脑补了什么,竟是以为我是那莫子元的狗腿?不过秦煜转念一想,又想到那本书来。
书上说的,好像自己本就是莫子元的狗腿吧?
然后秦煜想着想着,就有点害怕了起来。
莫非无论如何,这剧情是走定了?不管我心里如何想,我做出来的,总是那本书里的我?那么我是否真要走到那书中的结局?
什么,众叛亲离,万夫所指。
宿命什么,最是难当。
秦煜想到这里,不由心里一跳。
然后脑袋里,就蹦出个名字来。
凤染。
秦煜让凤染离开,虽说只是不愿意凤染看着自己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又岂会没有几分防患于未然的意思?若真到了凤染为正公义,指认自己的那一刻,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这凤染,可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啊!
与其让凤染日后在道义和亲情之间做个选择,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给他这么个机会!唯今之计,只能是让凤染离开此地,而自己则是将这些个龌龊腌臜的事掩盖个严严实实,方可万无一失。
这也是秦煜才能那般决绝,让凤染离开的真实缘由。
可若是秦大少再仔细想想,他便就会明白。
他不是怕凤染选择,而是怕自己,被选择。秦大少他不敢将自己置于那么个被选择的境地,他怕最后的结局,不如自己所料。
咱们再说说座上的柳元。
那柳元见那秦煜一动不动地站在底下,心里倒是气得不行。
怎么着,你还当你是那个大少爷,我还是那个受正阳宗庇护的小家主?等到魔尊大事一成,莫说你这个小小的飞阳峰峰主的儿子了,就怕是你那整个正阳宗都会飞灰湮灭,不复存在了!你这小子竟然赶在我的地盘上无视我,当真是天大的胆子!
所以柳元更是怒火中烧,然后脑袋就被怒火烧坏了。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呢?那柳元现在可真是冲动了。他像是要将之前受到的屈辱一同要回来一样,一记灵力过去,就打在了秦煜的双腿。
不过那柳元倒也不敢暗下狠手,毕竟这浔阳城现在,还不是他柳家的天下不是?
而秦煜虽说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又哪及得上辟谷中期的柳元?再加上秦煜心里想着事,一时不察,竟是径直被那灵力打中,然后双膝一曲,便就跪了下来!
秦煜到此,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
哼,好你个柳元。
你当真以为你有那么大面子让我跪么?倒也不怕就此断了命!
不过虽说秦煜心里满是恨意,可脸上却还是一片笑意。
“后生失礼,家主莫怪。”
所以要不是说那柳元被猪油蒙了心呢?这秦大少的笑里明明暗藏杀锋,却仍被柳元看做了谄媚讨好。
若是哪天柳元不明不百地死了,那可当真不冤枉。
“秦小子,在我柳家,你可要牢记自己的身份。莫做了什么,不称身份的事。你可明白?”
秦煜当下再笑再忍。
“小的明白。小的这便去后边花厅等少爷出来。”
柳元闻此,心里更是得意。也就摆手,让秦煜走了。
而秦煜从那大厅出来,脸色则是立马一变。心里更是开始盘算着这个老匹夫的死法了。
可是不待秦煜想出个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招数来,便在一小桥处,听到了一处笛声。
可这笛声却也不是平日里的笛声。
怎么说呢?这笛声本该清脆悠扬,婉转灵动,但却被那主人生生吹成了呜咽凄清,如泣如诉。似是心里想起什么人,勾起了什么伤心事。
那声音徐徐流动,不紧不慢,可偏偏让人心里替他着急,只盼他快些快些,好将那大好韶光握在手里,将那曼妙少女留在怀里。可偏偏那音总是慢了那么一点点,然后一步慢,步步慢。
便再也没有追赶上的时候了。
秦煜往那声音尽头望去,就看见了一个身着碧水长衫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