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小爷要的幸福》反叛的大麻虾

3、初见沈霖

　　随着满月酒那一天的临近，我内心一直躁动不安。自从上次一病以后，连偶尔被抱到院子里晒晒太阳的机会都没了，快要发霉的身体被勾起了蠢蠢欲动的心思，只盼着这天快点到来，好看看能玩出点什么新鲜花样也好解解闷。

　　本来林婉凝提倡办得简单些，小孩子家的，不用那么隆重可不是。沈修儒却不同意，说是喜得贵子，怎么着这也是件好事，再说这些官场上的往来他也推脱不掉，倒不如顺水推舟好好置办一场。

　　结果这可苦了我，一大早的就被折腾起来，听说是要剃头。

　　你说你剃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按规矩先给我洗个澡。我闻着那水盆里一股子怪味儿，再伸头瞧上一眼，红的白的金的真是什么色都有。

　　几个粗手笨脚的丫鬟不顾我抗议硬是就这么把我下了“锅”，我一脚蹬上水里圆溜溜的东西。

　　咔嚓——

　　一声明显的蛋碎和我略带僵硬的表情相得益彰。妈的，别让我逮着谁在盆里放的鸭蛋，扎死老子了！

　　新长出来的稀疏头发在我还没来得及道别一下，就□□脆利落地剪掉了，放在一张四四方方的小红布里头包起来，俗称所谓的“胎毛”。

　　我瞅着镜子里面那个小孩，头顶上剩下的最后一撮毛被一根细细的红绳扎起来，终于被丑哭了。

　　这里面什么鬼？一点都不酷！

　　看着府内张灯结彩来来往往的都是下人，设祭享神祀祖的，准备筵席招待宾客的，甚至连大门口都被新贴了副对联，好不喜庆热闹。

　　就我一个闲来无事泱泱地趴在丫鬟的怀里头，边偷偷蹭着人家的胸边打瞌睡。幸而我娘早就给我准备了顶虎头帽，这才盖住了那颗“喜气洋洋”的脑袋，不然接受不了古代审美的我一准能把沈府的天哭塌下来不可。

　　没想到我一迷糊就睡到了晚上才醒，府里头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单从外头道贺交谈的声音就能听出来，我不喜欢这些，倒是对着偏厅越垒越高的一大堆红盒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试问谁不喜欢礼物呢？

　　狼一样的目光，嗷嗷地叫唤几声，我心里已经打起了小算盘，那些全都是我的！

　　就在我心底高呼涨涨涨的时候，终于轮到我上场了。

　　我娘给我穿了件红袖金线缝制的小棉袄，款式有些像旧时的唐装，袖口和领边勾了一圈白白的毛，可爱又不失贵气，反而是那顶虎头帽我打死也不撒手，谁也没辙。

　　抱出来的时候，我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环视了一圈这些给我送礼物的人，一点也不怕生反而乐得正欢。

　　我这一乐，众人也跟着乐呵，都争相变着法儿夸我，脸夸完了夸气质，气质夸完了夸品行，我一不能说二不能跑的小孩愣是给他们说得跟神仙下凡似得，口水唾沫都溅了一地还不够。

　　我干脆头一拱，缩到我娘的怀里，免得继续受这群人的荼毒。

　　倒是听见“红包”两个字的时候，我一个激灵爬出来，四下寻找红包在哪时，发现众人又都齐齐盯着我在看。

　　母亲将穿了线的金镶玉塞进一个红色丝线缝制的袋子里，再由作为父亲的沈修儒亲手为我系在脖子上，我这才明了所谓的“红包”就是我现在脖子上挂着的小玩意儿。

　　正事办完以后我娘看我也是乏了，便借口叫人把我送回里屋去歇着了。

　　我不过是讨厌外头那些虚与委蛇的人，一进到自己这屋就一改刚才的倦意，活灵活现的得意劲直惹得那些丫鬟们笑个不停。

　　当然我的讨好决不是没有目的的，我就差没推开他们自己爬到礼物堆里了。

　　为首的大丫鬟也是个知趣的人，从偏厅里挑了几个小盒子拿过来放下，看着我趴坐在又软又厚的波斯毛毯上摆弄，又短又粗的手指似乎完全不受脑袋控制，连最简单的结都拆不开，我撇着嘴不信邪地一试再试。

　　倒不是丫鬟们不想帮我拆，只是不想我一拿到东西立刻就翻脸不认人，谁敢打扰我拆礼物的乐趣，我就做出一副哭给她看的表情，把宝贝们紧紧地揽在怀里，防贼一样瞧着其他人。

　　要说这撒泼的模样在那里见过，那大概和从前玄幻小说里一种叫龙的生物极为相似。据说他们喜欢囤积亮晶晶的东西，别人多看一眼都像是要了它的命，所以丫鬟们干脆站远了，好让我能够随心所欲地自得其乐。

　　不就是一个结吗？老子当年拽过多少姑娘裙子上的蝴蝶结，还解决不了你？！我地劣根性一发作，那可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如果有牙在就好了，解不开我起码还能上嘴咬。

　　专心致志的我陷入了拆礼物拉锯战，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黑黑的影子在逐渐逼近。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里头的家伙就是我的了！

　　胳膊不够长我还不会往后挪挪坐吗，我自作聪明地想着。刚使上大劲，没想到一个顺拐一下子没刹住闸向后翻了个歪歪扭扭的跟头。

　　虎头帽蹭掉了，我摸摸头，还好不疼。正舒着一口气，抬头却看见一只“鬼”，当场愣住了。

　　说是鬼真不假，青面獠牙，赤红的唇还染血，更别说突出的颧骨看上去多么穷凶极恶了。

　　我眨了眨眼，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没尖叫，也没哭闹。

　　他眨了眨眼，略带好奇地回望我，纤长的睫毛犹如扑朔的蝴蝶，停留在我眼前。

　　我呆呆地看着，略微张开的小嘴不知不觉吐出半个透明的泡泡，在吹出一个完整的圆之前啪地一下子炸开，星点口水溅出在他脸上。

　　他怔了一下，然后在我面前缓缓摘下面具，看到那张酷似沈修儒的小脸，我才明白为什么守在边上的丫鬟们没敢吭声了。

　　犹如淡雅如雾的星光里一轮皎洁皓月，拨开云雾终得以看清他的俊美绝伦。少年模样精致如美瓷，眼睛更像是明玉般深邃，脱去大半稚气以后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竟让我看失了神，又好笑刚才会怎么觉得他像沈修儒。

　　很意外，摘下面具后的冰雪气质竟在他抬手用指尖轻拨了我的小辫子以后，噗嗤一声笑没了。

　　纵然他朗朗笑声如清泉涌鸣，清脆入耳，但反应过来他在笑什么以后，我当即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并且发誓再也不要原谅这个人了。

　　“你在干什么？”我娘那一嗓门绝对不算是好听，甚至有些花容失色的警告意味在其中。

　　少年弯着的身子陡然僵直，原本已经收在眼底的笑容瞬间被寒冰覆盖。

　　林婉凝从一进来就盯着少年手里的面具，上面的妖怪鬼脸确实有些骇人，但也不至于到把人吓坏了的地步。

　　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大惊小怪，她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少年，走得靠近了些：“沈霖。娘不是故意说你的，只是你弟弟身子弱，经不起吓的。”

　　此言一出，他连看我的目光也冷了三分。

　　沈霖，哥哥？

　　再次确定了少年身份的同时，我竟也跟着心脏一颤，一点点疼起来，感觉却是久违的熟悉。

　　娘叫我疏儿，却连名带姓地唤哥哥沈霖。

　　不等我反应过来，一向温柔的娘居然也对着丫鬟们训斥几句：“你们怎看着的，那面具吓坏了疏儿怎么办？”

　　我当然知道她是因为太过爱我太过担心才会一反常态，我自然应该体谅，可身体却比脑子却更快一步做出反应。

　　肉乎乎的小手拽住了沈霖的袖口向怀里一拉，将他的手连同那张恐怖的面具一同抱进怀里，咯咯地笑出来，那模样如获至宝。

　　同样一幕情景，林婉凝看到以后像是噎住了，再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沈霖先是微微颤抖了一下，在触上我热乎乎的小手的同时，眼睛几不可见地亮了一下，然后回暖。

　　我抱着他凉凉的手，用没有牙的嘴啃了一小口，就当是为他揪我小辫子的事报仇好了。

　　我曾经比谁都清楚沈霖此刻的感觉，所以也只有我知道该怎么挽回他。

　　感觉那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手轻轻握了一下，而后松开，但是最终还是没从我怀中抽出来，我笑了。

　　林婉凝也没想到和儿子再见面会弄成这副样子，只好尴尬地附和：“你看，疏儿多喜欢你啊！”

　　沈霖像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低头看了我两秒，闷闷地答：“嗯。”

　　但我分明看见他好像在对我笑，只是嘴角并没露出什么弧度而已。

　　“疏儿，叫什么名字？”他看着我，问。

　　什么嘛，明知道我还不会说话，我不开心地撅起嘴巴。

　　“沈亦疏。”林婉凝含着泪略感欣慰。

　　沈、亦、疏——

　　那嗡动的嘴角分明在轻声默念。

　　你好，我的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