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一眼，伤深一点》墨雪茗

19、十九

　　多看一眼，伤深一点
　　十九

　　好歹也是日后共事的同事，松了手铐，那种被束缚的痛苦滋味终于有了缓解。
　　我从没有一刻这么渴望上学，从此，讨厌的学校，我再也回不去了。
　　仿佛一场梦，我被仍到来时的小路上，摘下头套的时候车子已经不知所踪。
　　我狂奔回家，看见母亲正在路口张望，见我回来，紧紧把我抱在怀里。
　　我说：“妈，你别哭啊，我没事的，我，我下次放学一定早点回家，不会再去同学家玩了。”
　　母亲已经泣不成声：“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
　　我的眼神此刻是空茫的，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响起：“小乐还好吗？”
　　怀抱里的人僵硬了身体。
　　我却继续说：“明天我就休学吧，我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小乐的手术费，有着落了……”那最后的一句话似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却轻的随时要被风吹散。
　　母亲看着我，激动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是我心头的宝啊！”
　　我点点头，“妈，我当然知道了，我饿了，我想吃饭了。”
　　说怨恨倒谈不上，对于把我从那个可怕冷漠的孤儿院领回家的人，好吃好喝好穿的对我的人，我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但是说不伤心却是假的。领养回来的孩子到底比不上亲生的孩子来得更重要些，我阻止自己这样想，心里却有个声音总在提醒我——你已经被卖了，为了小乐的手术费。
　　父亲是工程承包商，国家政策下规划的建筑，由上至下层层抽减，到父亲这层就已经没什么油水了。
　　那也就只能偷工减料，从地基的深浅，地桩的粗细，还有建筑材料上下手。
　　如果按照正规标准，那就只有赔钱的份。
　　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却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的，我们多得到的，不过九牛一毛。
　　小乐是我的弟弟，是我被领养回来的第二年，母亲怀上的。当时家里都很高兴。其乐融融下，我在想的是，我要做些什么才能不被送回记忆中那个孤单冰冷的地方。